12、公子腹黑(1 / 1)

白拂离从书房出来,以袖掩唇打了个哈欠,狭长的凤眸里有泪水流了出来,用袖子擦了擦,对身后抱书的小厮说了声:“走吧”,整了整头上略歪的儒巾,撩起襕衫,清贵的身躯在小厮打起的灯笼光影中若隐若现,在黑暗里也能看出他的悠然自得。

回到居室,小厮自去打水,美貌的贴身丫鬟上前替他除去外衫鞋袜,无奈又亲昵的说道:“这眼看天都要亮了,公子白日里读书不是很好?作甚非要看到这样晚,熬坏了身体老夫人夫人都要心疼的。”

他好脾气的笑了笑,说道:“可不是我想这样的,奈何书中趣事多,看着看着,不自觉就入了神。再说,明日休沐,我自可多睡一会儿,并不要紧。”换好了寝衣他转身往里走,刚过槅扇,突然停住了,头也不回地吩咐丫鬟:“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

“是,公子。”丫鬟顿了顿,恭敬地退下了。

待人走了,白拂离背着手走进屋内,在黑漆圆桌边坐下,笑道:“不知白某犯了哪条律法,劳动同知大人大半夜不睡觉亲自上门来?”

李谟一身黑衣坐在他对面,不答反道:“若不是此时来,尚不知侍讲大人好福气,夜半红袖尚添香,就不知……荣宁郡主知道否?”

白拂离是前左都御史之孙,因自由聪敏好学,文采出众,且是两榜进士出身,如今任翰林院侍讲,在天下杏林之中占据一席之地,又是京城“四杰”之一,前途无量。少年时就与元德长公主的二女儿荣宁郡主定亲,只等郡主及鬓,就要成亲。

而郡主自小对他看得紧,他平日里也十分注意这些事,没想到今晚竟被李谟抓了个正着,虽然他什么都没做。可郡主自小最崇拜李谟这位表哥,若是被他在郡主面前说嘴两句,他就有的受了。

白拂离脸色微变,半晌又平静下来,笑道:“我与郡主自小相知相识,郡主怎会不知我的为人,倒是让世子白操心一场了。”

李谟脸色不变,淡淡说了两字:“是吗。”

白拂离暗恨,皮笑肉不笑道:“我记得你最是个惜字如金的,今日专程来找我,又如此拐弯抹角的想要陷害我,咱们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德行,你想做什么,说来听听吧。”

李谟看了他一眼,脸色平静道:“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想着清明时节景色好,老御史大人又对我有恩,来提醒你这不孝子孙一回,明日既然休沐,何不带着老大人去五枫山下的庄子上散散心,看看景。”

白拂离凤眼微眯,抬手理了理寝衣的袖子,似笑非笑道:“既然是去看风景,去五枫山上不是更好,我为何要带着祖父去什么庄子上?如今正是春耕,庄子上有什么可看的?”

他直觉李谟这厮有什么事,但找上他……不,或者说找上早就告老的祖父,能是什么事?

“因为,我是荣宁的表哥。”

李谟留下这句明晃晃威胁的话,走了。留下白拂离心中愤恨,却又拿他没办法。

第二日,只睡了两个时辰的白拂离认命的起床,扮好了乖孙子的形象,连哄带骗的将白老御史大人带出了门。

白老爷夫妻在大门处送了祖孙二人出门,白夫人欣慰道:“不枉父亲偏疼他一场,今儿竟舍得放下书本陪祖父出门散心,可见是长大了。”

白老爷淡笑着颔首,同欣慰。

被迫长大的白拂离:多美好的误会……

心里压了快大石头,赵绾绾昨晚并没怎么睡好,第二日早早就醒了,脸色有些苍白。烟雨边给她梳头,边心疼道:“姑娘也别太担心了,您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小主子考虑。”

赵绾绾打量了下发青的眼底,说道:“今儿上个淡妆,这黑眼圈也太明显了些。”烟雨答应了。

她又问:“对了,那孩子可回去了?”

烟雨整了整她的发髻,低声道:“天没亮就走了,没惊动人。”

赵绾绾叹息:“是个好孩子。”她却不知道能不能兑现这孩子的承诺。

这时柔菊端了早膳来,赵绾绾装扮好了,去枕头下拿来一封信递给烟雨,说道:“你避着人把这封信交给周贵,让他找个赶紧找个借口出庄子送给外祖父。”她忧心道:“希望来得及吧。”

谭老大人告老后一直在岚山书院任职,而岚山书院建在皇城西边,她们在东边,再怎么快来回也得大半天。

她如今能想到的,又有这个能力帮忙的,只有外祖父谭老大人了。

她还考虑过与她闺中就有交情的永安县主,三年前嫁给了怀庆公主的次子,也算身份尊贵的了。可再尊贵,她也只是个妇人,何况听说,那贵人里就有一个郡主在,想必永安县主也是有心无力。

而她祖父则不同,虽已告老,可地位尊崇,又是三朝元老,如今也时常被皇帝招进宫中伴驾,极得圣心,若他能在皇上面前面呈此事,倒是有几分可能。

但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并不想麻烦他老人家。再者说,那些贵人个个身份贵重,若是让他们知道她在其中插手,谁也不知道她和她祖父以后会遇到什么。

可现在说那些都没什么意义,还是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她只期望今天能安静地过去。因此用过早膳,她与丫鬟们就呆在屋里并没出去,又约束其他人安分做事。

然而,上天并未听见她的祈祷。

用了午膳没过多久,高管事就来了。

她隔着半透明的帘子问外面恭敬垂手而立的人:“你说什么?有位管事要见我?”

“回夫人,是的。那家庄子挨着咱们的,历来关系好,听说您来了,想要来拜见。”烟雨等人紧张地看向赵绾绾。

赵绾绾温和笑道:“原来如此,也是他有心了。不过……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只身在外,怕是不方便见外男。这样吧,你替我好好招待他,就说我多谢他的好意。”

高管事顿了顿,为难道:“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据说那家主子也来了庄子,好像……是位郡主,听说您来了,想要见见您。这……小的该怎么回绝才好?”

可真会推脱!竟还敢拿郡主来压她!

想了想,她淡淡道:“这样啊,那是没办法了,毕竟是郡主,身份尊贵,不是谁都能推脱的!”似乎意有所指,高管事一凛。

却又听赵绾绾道:“既如此,你去请他进来吧,也不好叫人家等太久。”

高管事默然,到底是谁让他等的……却不敢多说,忙恭敬的下去了。

他一走,烟雨几个丫头就焦急地看向她。如画皱眉说道:“姑娘,这高管事言语之中暗含压迫,奴婢有些担心……”

赵绾绾吐出一口胸中浊气,冷静分析道:“最大的可能是,那些贵人知道了我的底细,如今找上门来,应该是为了那块被他们占了的地。或者……是栓子那边暴露了,来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的。”

香茶忙道:“不会的姑娘,栓子早上走时可小心了,奴婢也叮嘱了他好几遍。他是个机灵的,不会被人知道的。”

赵绾绾点头,“这样最好,若只是为了那块地,这事倒还好办。我倒不介意先退一步,其他的事,再慢慢谋划。”

几个丫头听了,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沉默。

高管事恭敬地陪着一个穿墨绿色直裰、带黑色小帽,神情傲然的瘦高个子中年管事往正房走。边走边压低了声音小心问道:“裘管事,您说的消息没错?咱们夫人真与世子和离啦?”

裘管事乜了他一眼,傲慢道:“怎么?你这是不信我的话?不怕告诉你,这是我们郡主亲自说给我听的,难道还有假?”

高管事忙赔着笑脸说道:“哪能呢,小的就是不敢相信而已。这夫人来了庄子上,也没说过这事儿,小的就是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和离了呢……”

“哼,和离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还想着让人家昭告天下不成?”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高管事不敢和他对着来,讨好的附和。

裘管事不屑的扫了他一眼,说道:“你一直呆在这乡下不知道,如今城里都传开了,说是你们夫人因多年无子,自觉无颜再做武定侯世子夫人,因而自请下堂。听说,她离开侯府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踪迹,若不是我们主子听我说了一嘴,怕都还不知道她躲到这里来了。”

眼看就要到了,他停住脚步,对高管事耳语道:“这样胆小怕事的,又是个妇人,多好拿捏。你小子……呵,好日子到了……”

高管事眼神闪了闪,眼里的贪婪之色一闪而过。对裘管事越发恭敬,弯腰抬手道:“多谢您提点。这就到了,您请,您请!”

裘管事并不推辞,嗯了一声,昂首挺胸上了台阶。

进了屋,见一道半透明的帘子后影影绰绰,能恍惚看见几个窈窕的身影,又想起这后面的女子如今已是没了靠山的幼鸟,可任人赏玩……

淫邪的目光被他掩在眼皮底下,故作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夫人。小的主家乃是成庆公主府上,家中郡主刚好在庄子上游玩,听说您也来了,特邀您过去一叙,还请赏光。”

一开口就提出成庆公主,她怎么能不赏光!

赵绾绾攥紧了身边拳头,脸上带着笑,温和道:“管事原来是公主府上的,真是失敬。既然郡主来请,民女惶恐,不好叫郡主久等,待民女换身衣服这就随管事去,还请先去堂上喝杯酒水,歇息片刻。”

又忙吩咐高管事:“替我好好照顾这位管事,切不可怠慢了。”高管事忙应了。

说完,赵绾绾就回了内室换衣服。

赵绾绾在外人面前,习惯了以弱示人。她此时态度这样谦卑,显得很是怯懦软弱,与前面裘管事的说法不谋而合,高管事底气更足。他迎着裘管事往堂上走,一边对他讨好的使眼色,手底下悄悄递过去一个荷包。

裘管事接过,捏了捏,不少,可他还不看在眼里,但也收了,对着高管事满意一笑,叫对方更加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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