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水麒麟是一只兽,可是被那样专注地凝视着,倾夜还是感到十分尴尬。锦瑟只得将水麒麟遣开,水麒麟呜咽一声,落寞离去。
有过这一场虚惊,锦瑟担心再次撞见什么人,当即提气运起轻功,一路掠回何其雅的小楼。
短短三四日未归,小楼里似乎一切如旧。锦瑟抱着倾夜上台阶,走至转角,却再次遇见水麒麟,只见它端端正正坐在道路当中,向下探着脑袋看倾夜。
“你跑得倒是。”锦瑟对水麒麟温声笑道,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不让它总盯着倾夜。
水麒麟抬起屁股,给锦瑟让出道路,亮晶晶的眼珠却始终不离倾夜。锦瑟向前行,水麒麟亦步亦趋。锦瑟走入房间,水麒麟挤不进,只得蹲在门口。
锦瑟将倾夜放在床上,转回身走到门前。水麒麟欢喜地探进脑袋,不料却遭到主人轻轻一推。
“到别处去。”锦瑟柔声哄道。
锦瑟把房门合拢,静默了半晌没有回头。直至倾夜轻唤一声:“锦瑟。”
锦瑟悄悄抚了抚心口,却感觉心跳得更厉害。她深吸一口气,决然转身,一眼便望见半倚床头的倾夜,只见她双颊染霞,眼波含雾,神色间似淡非淡,似弱非弱,教人琢磨不透。唯有那惊世骇俗的容颜,比之往常更加耀目。
与锦瑟目光相接,倾夜下意识地屈了屈修腿,缩在那件薄透的罩衫里面。然而,轻衣终究难掩春-色,只让那冰肌玉骨更加如仙似魅。
“你……你冷不冷?”锦瑟不由自主地语结,如同踩着棉絮一般走到倾夜近前。她先前倒没注意,此时才现床上竟无被子。
“冷。”倾夜牵住锦瑟的衣角,仰着脸道:“借我一件衣裳,好么?”
她一动,那清香便漾了开来。锦瑟只觉一阵恍惚,努力定了定神方道:“嗯。”
倾夜便拉锦瑟坐下,为她解佩。锦瑟似感不妥,又觉像是理所当然。总不能让倾夜受凉,更何况、她自己已经无法沉静面对这样的倾夜了。
当倾夜兰指轻挑,拨开锦瑟的领口时,其指尖的芬芳好像特意撩人似的,在她鼻端萦绕来去。这香气不似平常的清幽淡雅,竟又是带了妖娆魅惑的味道。锦瑟慌忙抓住倾夜的手,羞于让她再为自己解衣,同时耳中只听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倾夜垂下眼眸,收回手默默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薄衫风流神医都市偷香。也许是她化形之后耗费了太多灵力,此刻竟显得格外虚弱畏冷。锦瑟顿生怜惜,忙将自己的曲裾深衣解下,裹在倾夜身上。倾夜这才抬起脸庞。
两人近在寸厘之间,倾夜望着锦瑟,眸子纯净。
“还是……有些冷。”倾夜吞吞吐吐道,吹气如兰,拂过锦瑟面颊。
锦瑟道:“我、我已经给了你两件衣裳。”
倾夜却得寸进尺地盯着锦瑟身上的素纱锦袍,一副很想要的样子。
锦瑟道:“再给你,我便没的穿了。”话虽这样说,却还是不忍倾夜挨冻,褪下袍子围在倾夜身上,并把她的长从衣裳下面撩出来。而锦瑟自己则只剩最里的一件亵衣和薄丝中衣。
倾夜乖巧地任由锦瑟摆弄,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团,只是把手从衣衫下探出来,怕丢了锦瑟似地攥着她的衣角。锦瑟每与倾夜靠得很近时,便能感觉到她馨香的呼吸拂过自己脖颈,又痒又暖。待把倾夜的丝理顺,锦瑟转过脸来,竟几乎与倾夜鼻尖相触。在近处相看,倾夜的眼眸越显得氤氲璀璨,长长的睫毛温柔忽闪,轻易掀起锦瑟心中的惊涛骇浪。
“锦瑟……”倾夜糯糯地轻吐这两个字,柔软的嘴唇好似晨露打湿的花瓣一般。
锦瑟的心彻底被那软香细语攫住,双手再难离开倾夜的香肩,甚至抱得更紧了一些。
“夜,”锦瑟盯着倾夜的唇,喃喃道,“为何我第一次靠近你时,便好想……好想……”锦瑟丹唇微微翕动,却说不出那后面的字眼,只红着脸道,“谁叫你……闻起来那么好吃。”
听到这句,倾夜忽地眸子一闪,双颊变得火烫:“那时你竟记事了?”
“怎么不记事?那时我已经十虚岁了。”锦瑟犹如梦呓,痴痴凝视倾夜的唇,陷入许久前的回忆。那是她印象里第一次靠近倾夜的时刻。忽地,锦瑟仿佛意识到什么,口齿慌乱道:“不过,我那时不懂,真的不懂……我只是觉得你很香很甜,并没有想……”
“几时开始懂的?”倾夜轻轻打断她。
究竟是几时开始懂的?
锦瑟被问得怔住,忽然间所有的少年往事一齐涌上心头,最初的仰慕、最初的喜悦、最初的陪伴、最初的吸引……以及,最初的伤痛和绝望。原来,所有的“最初”全都来自眼前这个人。锦瑟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一般,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和疼痛,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
不料,倾夜却好似纤毫不差地读懂了锦瑟的复杂心事,竟比她更先盈满了泪水。她缓缓眨着眼,长睫挂着晶莹的水珠,深深凝视着锦瑟的脸庞。而那芬芳的气息也悄然转变,让身浸其中的锦瑟一下子触摸到了倾夜的内心。
刹那间,两人的伤痛和炽烈彼此融合,叠加辉映。
而门外的水麒麟竟然未曾离去,它感应到御主激荡的心绪,也在门外呜呜低鸣,无限感伤。
倾夜抚弄锦瑟的丝,见她并不闪躲,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拢到自己怀中。她低眸望着锦瑟微颤的双唇,它们此刻变得异常红润。倾夜恨不能将之吻化,可是,饶她想得痴了魔了,也不敢唐突为之。
——因为太在乎,反倒不知该如何占有才好。
锦瑟贴在倾夜怀里,只听得心跳如鼓,分不清哪一声是自己的,哪一声是倾夜的。忽然,锦瑟一把将倾夜按倒在床,翻身撑在她的身体上。倾夜一愣,定定望着锦瑟。
锦瑟用力擦了一下眼睛,不让雾水模糊她的视野。她就那样直直地注视着倾夜,目光里有着前所未有的狂热和霸道,让倾夜震惊皇叔,别过分。
因为忍耐惯了失落,又有天生难驯的傲骨,锦瑟从来都显得沉静隐忍,不悔的付出、无言的体贴,却不曾表现过对任何事物的占有欲望。然而,这一次,倾夜终于从她含泪的眸子里看到了压抑不住的锋芒。
“因为你是别人的!”锦瑟道,拳头重重打在床板上,却丝毫不忍碰疼倾夜,“你叫我如何自处?”
既然知道巫美等人是因为自己才与倾夜断绝,所以锦瑟不能忍心一边看着别人心碎,一边与倾夜亲近。
然而,东王萧姚的出现却给了她意外的重击。那是倾夜曾经深爱的人。就如同倾夜是锦瑟的“最初”一样,萧姚也是倾夜的“最初”。
锦瑟甚至在东王揭示身份的刹那变得惊慌失措。是以,她虽坚韧早慧,却也终究难免少年意气。连她自己都没料到,竟会那样急切地向倾夜宣示了“从心”。有生以来,唯有这一次,她不想再顾虑其他,而只求顺从本心,去守护她最想得到的东西。
“夜……”锦瑟轻声呢喃,“多么害怕,你依然有属于别人的部分。我不要跟别人抢你。”
倾夜终于彻底明白了锦瑟时而的疏离,捧着她的脸,哽咽了半晌方深深道:“我曾经属于别人的部分,早已化为灰烬。从今以后,花倾夜生也是你的,死也是你的。”
听闻这句话,锦瑟忽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她再也忍耐不住,终于俯□去亲吻她最初就想要的那朵甜蜜花瓣。倾夜反倒忘了如何反应,呆呆拥着锦瑟,浑然忘了今夕何夕、孰真孰幻。
锦瑟完全释放了自己,将倾夜的唇含入口中。丝丝清甜与芬芳顿时沁入唇齿之间,那柔软而湿润的触感令人迷醉。仅仅是那样生硬地含着,便叫她心神恍惚,身体不由得起热来。她欲罢不能,忘我地吮-吸,不自禁地齿间多了力道,把倾夜咬得微疼。倾夜却不做声,任由锦瑟这样笨拙地亲-吻着。
不知吻了多久,汗水与泪水濡湿了两人的鬓,锦瑟却仍舍不得移开唇舌,同时,出于本能地去褪倾夜的衣裳。然而,甫一触碰到那滑腻柔软的肌肤,锦瑟自己先觉燃烧了起来,她不知究竟该怎样做,生涩地只顾紧紧搂着倾夜的腰肢。
倾夜被锦瑟吻得喘不过气来,唇与舌都被吮咬得火辣,这才轻轻哼了一声。
锦瑟不知哪里弄疼了倾夜,慌忙松开双手和唇齿。
“你当真要吃掉我么?”倾夜抚着锦瑟的脸颊道。
“你……你好香甜。”锦瑟咂了咂嘴唇。
“你更美味。”倾夜柔声道,泪水未干的明眸蓦地浮现一丝笑意。
锦瑟为那颠倒众生之温存浅笑迷得一阵怔忡,连倾夜是如何动作的也未弄清,便现自己被轻柔地翻倒在床。紧接着,倾夜身轻如燕,覆在了她的身上。
从倾夜的目光,锦瑟隐约明白她将要做什么。那件事,若是由她主动,尚能气势如虹。假如换做她的被动,便顿感羞赧凌乱。
而倾夜略微用力,便压制了锦瑟的凌乱。锦瑟的双臂被倾夜单手扣住,举在头顶,丝毫动弹不得。
“夜,你……你几时恢复的体力?”锦瑟惊诧地问道,“你明明方才还那么虚弱。”
倾夜不答,另一只手环住锦瑟的纤腰,轻轻抬起,同时俯□去,贴着她的唇喃喃道:“锦瑟,你还想要我忍耐多久?”
唯有待到锦瑟先彻底释放,倾夜才敢纵容自己,将她完全占有。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像总也猜不到后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