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陈默也从之前的昏迷状态变成了现在这样,除了不能跑能跳,嘴巴却整日不停,搞得安然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伤了脑子,导致语言系统发达了。
之前苏蓉还整日陪在陈默床边和他说话,到了现在,她也忍受不了陈默无时无刻的聒噪,而和安然一起,躲在奶奶的屋子里,陪奶奶织围巾。
苏蓉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了几个男生大眼瞪小眼,陈默和安宇他们无话可说,自己被人打成这样,还差点死掉,有辱一个男人的尊严。干脆躺下睡觉了。
“安然今年多大了?”奶奶一边指导苏蓉的手法,顺口问道。
“20岁了。”安然也是歪歪扭扭的套针,收线,打结,这个动作她从上午就开始重复,可直到现在都还一直穿错孔。随即将手中的毛线一扔,耍赖般道:“我不会!不弄了,织围巾一点儿也不好玩。”
奶奶也不生气,把毛线团拿起来,塞到安然的怀里:“那可不行,是谁刚才说一定能织完这一个围巾,还缠着我一下午,还说什么织不好是小狗,嗯?”
安然看着怀里已经凌乱的不知哪儿是哪儿的线头瞬间崩溃,以极其夸张的姿态扑倒在奶奶怀里:“我的好奶奶,我的大美女,你就放了我这只小狗吧,要不我给您学狗叫?汪汪?”
“行了吧,安然姐,就您这身板,哪是狗能睥睨的……”门被段亚飞从外推开,他侧过身,调侃此刻已经在奶奶怀里拱了一头乱发的安然。
“是啊是啊,安然姐你怎么能跟狗相提并论呢!”赵梓风端着一碗冒着烟的中药小心的进来:“来,奶奶,喝药。”
安然从奶奶怀里钻出来靠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赵梓风:“哦,那你说,我应该和谁比啊。”
赵梓风把药放下,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那当然是跟……”仙女比啊。还没等说完呢,段亚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安然旁边,趁着安然没有注意左手快速支起安然的鼻头,右手拿着手机,只听咔嚓一声,段亚飞的笑容渐渐扩大,不怕死的开口:“当然是和猪比啊!!”
随后还把自己手中“猪鼻子”的安然照片当做战利品一样,冲着身边众人一一展示,最后,才轮到一脸懵逼的安然。
听着周围的憋笑声,就连奶奶也在用碗掩着嘴偷偷的笑,安然的怒火一下子升到了头顶:“阿西吧,段亚飞,你个臭小子不想活啦!”
段亚飞挑衅的勾了勾手指,他可没忘记自己当初被安然踩在脚下是什么滋味。
转身就跑到客厅,躲在安宇身后,不停的向安然做鬼脸。
安然一头乱发,在安宇面前胡乱蹦哒:“安宇,这儿没你的事儿,走开,看我今天不揍死这个臭小子!”
一听安然这么着急,安宇更是上心,干脆夺过了段亚飞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后,先是一顿大笑,又朝着段亚飞飞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后者很不要脸的接受了。
看着安宇弯起的眉眼,安然大气的摆了摆手:“小屁孩,不跟你一般见识?”
算了算了,已经半个月没见过安宇的笑脸了,丢人就丢人吧,大家开心就好了:“臭小子!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安然冲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段亚飞毫不畏惧,竖起自己的小手指,一脸得意。
“亚飞是个好孩子。”
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奶奶突然开口,苏蓉一愣,随即点点头,笑到:“奶奶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奶奶放下手中的毛线,一脸认真的对着苏蓉:“你是个好孩子,亚飞他……他以后……”
“奶奶,怎么突然说这些事了。”苏蓉及时开口打断了奶奶接下来的话,或许是她想多了,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奶奶欲言又止,片刻后只能叹气说到:“你把那个叫安宇的孩子叫进来,奶奶有话跟他说。”
苏蓉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走出屋子,外面这些人还在笑着闹着,苏蓉叹了一口气,走到他们身边:“安宇,奶奶找你。”
安然困惑的皱起眉头:“你没听错吧,奶奶叫安宇干嘛?”
安宇把手机扔给段亚飞:“保护好你的战利品。”
“奶奶?”安宇走进去,关上门。
奶奶拍了拍她身边的椅子,安宇老老实实坐上去。
“亚飞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安宇诧异的看向老人,在明亮的光线下,老人脸上的皱纹更明显了。
奶奶冲着安宇微微一笑继续开口:“亚飞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半个月前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我和亚飞一定要把家里的门锁住,后来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他也是命苦,摊上我这样没用还拖累他的奶奶。
亚飞是个很乖的小孩儿,你们也是。尤其是那个安然,是个心底纯善的好姑娘,亚飞能跟着你们,我也放心了。咳咳……”
“奶奶?”安宇见老人咳嗽连忙上去帮老人顺气。
“我没事……”奶奶抬手将安宇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中紧紧握住:“我的亚飞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安宇不禁泪湿了眼眶,这种诀别的语气,临终的托付,慈善的老人,就在他眼前一点一点消灭生的气息。
“亚飞这孩子……”奶奶无奈叹了口气,一股子困意就袭上来渐渐抢占了上风:“人老了,老了……”
眼睛渐渐合上,逐渐呼吸平稳,老人进入了睡眠。
安宇将老人放到床上,感受老人平稳的呼吸,他知道,今晚过后,这位慈祥的老人就要用她的生命来换取她孙子生的机会。
哪怕这个机会很渺茫,她也在拼尽全力尝试。
“我会的。”安宇将一旁的被子放在老人身上,仔细的掖好被角,老人面色红润,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嘴角挂着笑意。
安宇脚步放缓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像是不敢吵醒里面正在睡觉的人。
外面依旧战火朝天,陈默和苏蓉靠在床上,笑看场面混乱的三人组,赵梓风抓着安然的手一脸担心,安然死死地拽着段亚飞的头发,在段亚飞的求饶声中终于抢过来了手机。
“哈哈,臭小子!你还太嫩了!”
“咔嚓”一声,众人侧头去看,却见安宇拿着手机缓缓而笑,见众人疑惑的目光,随即收回了手机:“你们继续。”
这样开心的日子,多久之后才再能拥有呢?
忍不住又侧头看了一眼奶奶的屋子,心道:若我早来一步就好了。愿您天堂安好,事事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