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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豪门文女主角(16)(1 / 1)

绯红懒散支起手肘。

缠着发辫的黛青缎巾被拆开了,压在床头柜的灯盏之下,明明没有喝酒,她却有一种宿醉难醒的倦懒。

绯红坐在满床钞票里,手指掠出,像拢着打火匣里的橘火一样,懒洋洋笼着自己的长发,拨在胸前,两扇锁骨薄而窄,泛出汗津津的珠光。

她垂眸看了眼黏在心口上的黑卡。

神情异样。

喔天哪女主终于被虐了!

她终于有一丝丝被男主侮辱到的耻辱感了吗?!

系统感动得热泪盈眶。

实不相瞒,它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身为虐文系统,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血虐女主系统,它隔三差五就要给虐文女主做心理辅导,生怕她们一个个崩了,想不开去跳河,去跳楼,去跳诛仙台,姿势优美地与世决绝,徒留男主伤心断肠。死遁也不是不行,但起码得等剧情走完是不是?

跳的早了,男主都不当你一回事儿!

虐文系统前几次就是面临这样的窘迫,老员工心态崩了,跟男主一次吵架后,直接跳了诛仙台,香消玉损。

当然,任务者有九条命,积分没耗完都能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员工跳完之后,要死要活要看男主的痛不欲生。

结果。

男主当晚多吃了一吨的饭。

你能想象吗?

那货真是干了一吨的饭量啊我去!!!

系统切了后续画面,没把老员工给活生生气死。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双方情感不太到位,男主还没有爱上女主,只觉得这个神经病天天缠着他,他又不需要她的示好,她一个劲儿往上凑,全洪荒都觉得他应该爱她,为此激起了男主的逆反心理,偏不理她。

在男主最讨厌女主的时候跳了诛仙台,非但没让男主悔过,还认为祸害终于死了,他可以时来运转,跟其他神仙小姐姐调情了,可不得高兴多吃了几碗饭吗。

你瞅瞅这事给办的。

老员工当场撂担子不干了。

系统好吃好喝哄着她也哄不回来,只能捏着鼻子认栽,去深红监狱挑个替补的顶上,并真诚希望她能在火葬场里抗造,保持得久一点。

结果。

它挑了个刺头。

它瞎。

系统很怀疑这个世界男主被气死了,女主还能高高兴兴活个一万年,没有一点水分。

幸好男主开窍了,终于舍得虐人了。

他上来就放了“金钱羞辱”的大招啊!

它好爱!

它好快乐!

虐文系统从小黑屋里狂奔出来,高兴查阅编号g-142857的情况。

当前虐心值:2%(-3%)

系统:“???”

你他妈的不升还反降?!

当前愉悦值:98%(+78%)

系统:“?!”

你愉悦兴奋个什么劲儿?

绯红接收到了它的上线消息,脑电波都在兴奋抖动:‘统子,不是,宝,我想洗个钞票珠宝浴,就一条腿伸出浴缸,脚趾头还夹着一根玛瑙项链的那种,贼豪华,贼拉风!’

绯红:‘宝,你给我拍个奢华浴室魅力小红vlog呗。’

系统:‘谢谢,拒绝,我不是那种系统。’

所以叫心肝也没用。

绯红:‘不是给你,是给主神,当然你要,分享给你欣赏我美体也不是不可以。’

系统:‘……’

系统:‘你他妈。’

还分享,还送给主神呢,单是过审这一条,它就能被和谐成一团马赛克。

它能直接抢救无效,被送去系统工厂集中格式化你信不信。

绯红不是很信,非要磨得系统同意。

戚厌还等着这个女人的反应。

他等了半天,皮带系了长达三分钟,对方坐在床上,低头。

……她露出诡异的笑???

“心肝。”绯红情意绵绵地喊他,“帮个忙呗?”

戚厌预感不是很好。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借你家浴缸用一下,我要洗个钞票澡,对了,你介不介意帮我掌镜的?”

戚厌眼底缭绕起森森阴冷,“还有什么废话?趁早说。”

他不介意立刻马上弄死她。

绯红偏头想了想,一缕发丝垂到肩膀,她斜下耳朵,用下巴轻轻蹭开,戚厌想起她蛇一般滑动,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的妩媚模样,喉结一紧,他生硬拧过脸,刚平复自己的心情,就听见这人欣赏不已地说,“内裤不错。”

那一刹那,从戚厌颈后发茬的肌肤,到脊椎的棘突,是放火烧山的猖狂,鲜红欲滴。

那猩红吻痕愈发明显。

“金!绯!红!你!闭!嘴!”

上午十点,戚厌沉着一张脸去了集团总部。

秘书正要进去汇报工作,被同事拉了一把,窃窃私语,“你小心点,戚董今天好像吃了鞭炮,特别反常。”

卑微打工仔心想,我的年终奖都被扣完了,还怕什么!

秘书无所畏惧地进去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怕的。

比如他的顶头上司咬牙切齿瞪他,“以后不许给我买内裤!特别是z字开头的那家!你真喜欢自己套头上我不介意!”

秘书:“……”

不,我介意。

人与人之间何必如此伤害呢。

这一点小风波并没有动摇到戚厌的铁石心肠,他对绯红的打压还在继续。与此同时,他密不透风监控绯红的行程,一旦察觉她溜得远了,或者在某个危险的地方待得过久,“命令”就来了。

从落地窗到厨房再到书房,绯红已经很适应他的发疯轻重程度了。

她甚至快乐玩起了他书房里的积木玩具。

戚厌是没有童年的。

寄人篱下的苍白斑驳记忆,大小姐掌控了他的生杀予夺大权,她一个不爽,他立马倒霉。

在那种沉闷逼仄的环境里,他无人可依靠,竟变态地在意起了这个明艳多情的欺凌者——或许是她的笑容太具迷惑性了,像五彩斑斓的糖果纸,谁也不知道里面是糖心还是毒药。

绯红趴在桌子上拨弄着颜色小块。

那是一座半完成的积木神庙,肃穆的黑墙,灿烂的金顶,从外观上看古老而又威严。

绯红为此拼了快一个月。

女人的指尖捻起一小块积木,细细搭着神庙的红柱。

“嘭——”

身后飓风过境。

男人掐着两侧肋骨,带着暴戾的蛮劲撞击她,绯红手上的尼泊尔镀银手镯震得清脆作响。

绯红连忙把手收回来,免得自己毁坏建筑。

“换个地方。”她嗔道,“毁了我可以,不可以毁我的神庙。”

有时候她天真烂漫过头,将自己置之度外,却对某一种廉价的东西特别钟情着迷。

很奇怪这个人。

戚厌想着,颈后一片火烧海岛景象。

他更奇怪。

“拼了一个月还没拼好。”

这男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情动,故意刻薄她,“你的手是做装饰的吗。”

绯红眨眼,“怎么能这样说呢?”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指,那手镯似一抹流光,从他眼底飞快划过,“你忘了它怎么带你上天堂的,你应该称它为——”

她拉长了语调,笑声懒洋洋的。

“上帝之手。”

像猫。

还很猖獗的猫。

戚厌狠狠咬了一口上帝的肩头。

上帝猖狂大笑。

时间飞快过去,转眼间到了年关。

绯红公司旗下的酿酒厂倒闭了四间,摇摇欲坠,入不敷出,在戚厌的从中作梗之下,第一年对赌成绩相当惨烈。

她还没想输。

所以她飞出国,带着许粒,去了范西德的家族宴会。

那里名流聚集,是权柄所在。

西岛集团是家族企业,退休下来的老爷子风流成性,儿女成群,这也间接导致了继承权的激烈争夺程度。绯红搭上的这艘大船,是最有希望获胜的对象之一,因此她的到来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许粒的画作得到了老爷子的赏识,接连被召见,常常不见人影。

范西德对她也有点不一样的想法,他最近没有跟情妇厮混,带着绯红去跑马。

绯红似有若无钓着他。

情场高手无往不利的二公子被刺激到了。他觉得这位东方美人情报错误,应该是没有深刻意识到西岛集团夫人在国际上的超然地位,不然不可能这样冷着他。范西德决定让绯红留到家族宴会的后半夜。

那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绯红等得无聊,便让侍者从她车上拿出一具积木,她美滋滋地玩耍起来。

一只漂亮白皙的手落下来,拿走了她一块红色积木。

是做神殿照明的材料。

绯红不用抬头都知道他是谁,支着腮,笑着问,“接客回来啦?”

许粒骂她,“接个屁的客,你再乱说老子撕烂你的嘴。”

这女人百无禁忌的。

偏偏许粒就爱她发/浪发疯的一面。

漂亮男孩子的头发长了,因为绯红的独特审美,他没有让托尼老师照顾他的发型,反而买了一捆小皮筋儿,扎起小辫子,偶尔箍上一条橘黄色的元气发带,少年生气勃勃,清爽干净又利索。

绯红最喜欢就是拉下他的发带,遮住眼后亲他。

于是许粒买了上百款发带,天天换不重样的,遂被大学附近的二元店老板们尊为上宾。

这次也不例外。

许粒身上的骑马装还没换下来,踩着高筒马靴,额头的头发全湿透,被他用一条暗红色发带箍起来,似乎在一夜之间,他少年时期的圆鼓鼓线条陡然清晰,似出鞘的剑刃,有一种漂亮到闪烁的锋芒。

许粒抛了抛积木,倏忽一晃,手里变成了一朵西洋杜鹃,插她耳边。

少年还嘴硬,“从地上捡的,看着浪费怪可惜的。”

绯红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就看着他笑。

许粒脸热了一瞬,缴械投降,他走到她身边,扯下她袖子,低声问,“咱们还不能离开吗?”

“出国旅游不好吗?”

“你还说,明明是双人约会,结果我光顾着陪一个老头子跟一群妇女儿童了!”

许粒用的是乡音很重的家乡话,也不怕被听见。

“我看那位夫人对你很有兴致。”绯红逗弄他,“你要是娶了她,就能继承无数庄园和商业帝国,走上人生巅峰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

“你明知道老子——”

许粒戛然而止。

他想起了戚厌的咄咄逼人。

或许他找一个靠山,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而且这些天绯红不跟他见面,反而把他安排在老爷子的身边,天天跟那位守寡的夫人朝夕相处,未必不是想给他寻一条后路。许粒嗓子眼被柔软的棉花堵住了,其实他不怎么在乎钱,住地下室他也可以熬,可大小姐金尊玉贵,怎么跟他耗得起。

她宁可死在浮士德的穷奢极欲殿堂里,也不愿意让翅膀沾上世俗的尘埃。

许粒妥协了。

他想,他也许可以争取,把自己卖个更好的价钱。

这大概是他飞蛾扑火后,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当那位夫人在侍者的引领下,袅娜地走进来,许粒嘴边挂上一抹笑容,与她谈笑风生,引得女人眼中异彩连连。夫人的手亲昵又自然搭在许粒的肩膀上。

绯红含笑看着,没有阻止。

系统忍不住谴责她,‘你还是个人吗,人家弟弟也才二十岁啊。’

等到了下半场,夜宴开始了。

范西德为她引荐西岛集团的高层,包括家属。

“难得聚在一起,不如玩个小游戏吧?”

那位体态丰腴的伊莲夫人对许粒势在必得,她要从绯红手上夺得这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

于是她提起了西洋棋。

众人都很配合,轮流与她走。

许粒站在伊莲夫人的身后,偶尔端来一杯红酒,低声密语,让她笑得花枝乱颤。美少年的恭维对上了年龄的女人来说很是受用。伊莲夫人偏头,暧昧问他,“金小姐对你好不好?她骑马的技术好吧?”

灯光游走在许粒睫毛上,他没有抬头看绯红,“您的技术肯定更让人钦佩的。”

伊莲夫人对他更中意了,意味深长,“今晚让你见识下。”

风情妇人又转过头,“怎么样,金小姐也来下一局?”

伊莲夫人终于向绯红发起挑战。

“如您所愿。”

绯红没有拒绝。

“单独下着没有意思,来个赌注吧。”伊莲夫人有意无意摩挲过许粒的手背,“我赢了,就让这头小羚羊留下来,不过嘛,作为答谢,你的困境,我可以帮你解决。”

绯红亦没有看向许粒,笑吟吟地重复之前的话,“如您所愿。”

女人们的战争充斥着无形的硝烟。

伊莲夫人很自信,让绯红执白先走。

绯红走出了弃兵局,反扑气势很猛,伊莲夫人险些招架不住。

然而许粒知道,这局伊莲夫人必赢,他知道那坏女人的心思——她游刃有余,只是不想放水明显,让伊莲夫人赢得容易,这样反而会让贵妇的脸面挂不住。许粒立在夫人的身后,贪婪而大胆地注视她。

这也许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女人的眼睛长而媚,穿着那套凤凰花丝绒旗袍,水滴领,长开衩,披着雪白皮草,糅合贵气与艳丽,一副人间富贵花的模样。

操。

老子的姐姐真他妈的好看。

他心里这样想着,听见伊莲夫人的笑声。

尘埃落定。

他是别人的小宠物了。

许粒眼眶腾地升起一股热气,濡湿的,灼烫的。

伊莲夫人炫耀般仰头,“许,你现在是我的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笑容热烈,“您可真厉害。”

旗袍美人抬头。

他们目光在璀璨灯火中交汇。

许燃唇形微动。

那未说出口的话,是——

‘老子爱你。’

‘少抽点烟。’

抽烟抽得那么凶,还酗酒,老子不在,你会不会照顾好自己呀?

老子希望你会。

许粒垂眸,没有拒绝伊莲夫人的吻。

然而——

一只手挡在他的脸颊。

许粒错愕。

旗袍美人单手撑在黑白棋盘上,她俯着腰,从腰及臀,曲线玲珑有致。

伊莲夫人的唇印留在了女人的手背上,她惊怒不已,“金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绯红浅笑。

她指尖一撇。

啪。

黑棋倒下。

她亲手推翻了对方的国王。

“如您所见,我反悔了。”她叹息着,那多情的眼波流落到许粒的身上,令他心头狂跳,“神庙怎么能没有火呢。”

绯红一语双关。

许粒手里还捏着那一块鲜红的积木。

他僵硬得不敢动弹,直到她走过来,牵起他出汗的掌心。许粒理智回笼,滑动喉结,哑声道,“你不要这样……会搞砸的。”

连番戏弄,伊莲夫人不会放过她的。

“去他爹的。”

绯红轻蔑。

“我只要你。”

许粒眼睛发红。

为她奔赴至死也值得了。

系统则是心想,男主虐不到女主的心,弟弟男配总可以了吧?更别说她对许粒屡次破例!

系统满怀信心打开了情感数据面板。

[女主欺骗值:20.5%……80.9%……]

[女主欺骗值:99.8%(当下一切诺言都不可信)]

她在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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