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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血溅古画

“姑娘、姑娘,你可莫要再哭了。”

才走到廊下便听见了屋里的抽泣声,门外的人不由地叹了口气,将珠帘掀开进了屋。抬眼便瞧见一小姑娘歪在榻上嘤嘤啼哭,让人瞧着更是觉得心疼。

来人将小姑娘揽入怀中,摸着头安抚道:“姑娘,莫要再哭了。你这个哭法,可都将我这老婆子的心都哭化了。如今你母亲与你兄弟都病了,若是你哭久了,伤了心神再添个什么病,姑娘让你家老爷可如何是好啊?”

这番话倒是让小姑娘住了声,她轻声抽噎了几下,缓了缓才慢慢开口,但语调中还带着几分哭意:“王嬷嬷,刚才可是刚从太太处回来,可曾瞧过了?今日我母亲身体是否好了些?”

“太太刚吃了药,我瞧着气色倒是强过昨日呢。”王嬷嬷轻轻在小姑娘背上轻拍了几下道:“你可不能再哭了。若是太太好了,见你这般模样,不知道又会心疼成什么样呢?若是再因此引出旧疾,岂不是你的过错了。我家姑娘平日里最是听话孝顺的,必然懂得其中道理,我说的可对?”

小姑娘倒是听劝,此时也不抽噎了。仅是觉得心口有些气息不顺,开口要杯茶喝。

王嬷嬷见姑娘好了些,转脸对着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呵斥道:“平日里一个个都瞧着是伶俐的,怎么今日见姑娘哭成这样,都不知道过来劝解的,纵着姑娘这样伤心。也就是姑娘性子好不与你们计较,等明日太太身子好些,再拿你们好好整治。”

一屋子几个小丫鬟各个都吓得不敢出声,王嬷嬷环顾一周道:“别都杵着了,就算罚也是明日的事,没瞧着姑娘哭了一场吗?一会儿还要去见老爷,还不快去绞了热热的手巾来给姑娘擦手净面,端杯热茶来,真是越发不会当差了,真是平日里太纵着你们了。”

听了王嬷嬷这话,屋子里几个小丫头才各自忙碌起来,烧水煮茶的各司其职。接着便有小丫鬟端了茶盅过来服侍姑娘喝下。又停了片刻,便有丫鬟打来了热水,服侍小姑娘洗了脸,王嬷嬷又开了匣子拿出梳子篦子将小姑娘头发收拾整理一番,小丫鬟们捧来镜子照过,又上了热茶,等着姑娘喝了才退到一旁候着。

“王嬷嬷,这个时辰,老爷便应该是能得了闲了。我去瞧瞧父亲。这几日府里事多,父亲也是烦闷。”小姑娘理了理衣裳,对侯在一旁的王嬷嬷道。这王嬷嬷是自家母亲特意选来照顾自己的奶妈,看着自己长大的,最是忠心,故而姑娘什么事都和王嬷嬷商量。

“也好,老爷平日视你和哥儿为掌上明珠,如今哥儿,”王嬷嬷猛然住了口,自觉失言,忙将话锋一转道:“一会儿姑娘去给老爷问安,老爷定然欢喜。”

小姑娘点点头,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丫鬟春鹊道:“去将今日一早就炖下的汤端了来,一并带去吧。那汤静气凝神,近些日子里府里事多,父亲自然也是心烦,最适合喝这汤了。我这做女儿的也不能为父亲多分担些。”说完还又叹了一声。

“你孝顺心思,老爷怎会不知。这份赤诚之心最是难能可贵。还有虽说抄经祈福是不错,但你也莫要太累着了。”王嬷嬷顿了顿道,又拍了拍小姑娘,“姑娘,我们走吧。”

小姑娘点点头,好像又想起什么道:“王嬷嬷,我兄弟你可帮我偷瞧了?我今日去了两次都被钱嬷嬷拦住了,说是我兄弟如今病着,万不能吃风。我在屋外也听得里面是一阵咳嗽,他年岁颇小,光是我听了那咳嗽都觉得心头一紧……”

王嬷嬷听了这话,微微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低头又瞧见小姑娘正抬头瞅着自己,忙又挤出一分笑意道:“姑娘你也先放宽心,如今老爷去请了州府上的名医来府上给小少爷诊治,想必过些时日定能好转。你且想想,就算是良药需要时日才能生效,所以这事你也莫要太过心急不是?”

小姑娘听了点点头,但脸上却仍是忧虑之色。毕竟王嬷嬷也自知自己这话说得甚假,不过是说些便宜话让小姑娘心里觉得好受些罢了。王嬷嬷也颇具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毫无自信能哄骗得过这聪明的女孩,索性将视线挪开不与其对视。

实话来讲,今日早些时候自己的确也是去瞧了瞧那位小少爷,听其奶娘说,这小少爷如今仍是高烧不退,咳嗽不止,可怜见的小身板咳起来连床板都跟着颤。喂了一整日的汤药,也是吐了喂,喂了吐的,最后也没能喝几口进去。这样眼瞧着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今日更是瞧着连气息都弱了,眼瞅着就怕是再没几日熬头。

这府中也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邪祟。家中的太太自从小少爷病了,便衣不解带地守着,喂水喂药的,熬了多日,少爷也不见好还不算,前些日子太太也终于是撑不住病倒了,而且一日病重一日,请大夫来瞧,吃了药也不见有丝毫起色,如今府上乱的如同一锅粥似的,唉,真是发愁,也不知道林府是冲撞了什么,原本一家儿女齐全,夫人慈爱,老爷为官也颇得敬重,好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少爷病重,太太也倒了。原本这一家中,就是数姑娘的身体最弱,平日里药都不停,如今府里若再添些事,就怕是连这小丫头也受不住。当然这些王嬷嬷也只是敢心里想想,并不敢多言。

转眼的功夫,小姑娘已收拾停当,汤也好了,盛在一个红泥紫砂钵内。小姑娘仔细盯着让小春鹊放到个小木食盒内,这才起身跟嬷嬷几个小丫鬟一同前往老爷书房。

林如海此时正在书房中犯愁,昨日又送走一大夫,其早年还是京中的太医,看在跟府上有些渊源,自己下帖子才请了来让其为自己的儿子和夫人诊治,结果哪知这太医只是抬眼瞧了瞧面色就颇为不佳,挨着情面好歹诊了诊脉,出了门口便摇头不已,连声叹息。林如海去请太医开方子,太医犹豫颇久才开了个滋补的方子,还坦言之说这药吃或不吃皆无大碍,连诊费都未收便拱手告辞,这让林如海如何能不心凉。

林家子嗣一贯不盛,如今膝前也仅有这一双儿女,可如今儿子夫人是这般情景,又怎么能让自己放心得下。

今日办理完公事,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位异士。那异士打扮非僧非道,嘴里说的话倒是颇有些不同,让林如海分外在意,便让轿子走的慢了些,结果那异士竟然一下子当街拦了轿子,历数林府中近日遭遇变故,这让林如海大惊,忙将其请入府中,期望其能指点一二。

那异士进了府,说是府中沾惹了邪祟之气故而才让府中众人无法安宁。如今林如海已经是病急乱投医,见那异士也的确生得仙风道骨,在府中各处走动了一番之后,又说了些不和风水的禁忌之事让府中改了,最后从包袱中取出一幅古画来,说是将这画挂在屋中定能去秽除邪。因与林府有些渊源,而且又因林如海为官清正才特意赠予之。林如海推辞不过,便让管事取来纹银百两相赠。那异士此时便也不再推脱,收了纹银便拱手告辞。

待异士走后,林如海才将古画又打开细看,这画是幅古画不假,可也只不过是风景山水罢了。远处有山,近处为林,有腾云有山泉,除此之外并没有很特别的东西。画面上既没有提字也没有落款,更没有名家的鉴赏名章之类的印戳。瞧着画面笔墨行迹还不错,但是也瞧不出是出自哪位名家手笔。平心而论也不过是张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但有些年月的古画罢了。

林如海看着这画苦笑,自己倒不是心疼百两纹银,只是生气如今自己已经是落到走投无路病急乱求医的境地了,居然也能信了那人的浑话,指望在屋中挂幅画便能去秽除灾的鬼扯。林如海摇摇头,叹了一声将画掩了,随手撂在书桌之上,这时听闻丫鬟进来通报说女儿端着汤来看自己,林如海这才将脸上的愁容都略略收了收。

“玉儿?”林如海看着进了屋的女儿开口,“你才多大的年纪,这些事本不该让你费心的。”

小姑娘让春鹊将食盒放下,自己亲手将食盒打开,将那盅汤捧出,放在书桌之上,这才慢慢开口:“女儿知道父亲辛苦,这汤是静气凝神的,还是请父亲好歹用些。”

林如海看着自己女儿,心中有一丝暖意,自己这一双儿女天生聪慧,乖巧听话,女儿乳名黛玉,自小自己亲自开蒙教导,便认识不少字,之前请了个进士来教导,那人也夸赞自己女儿聪慧,如今已能自己读书了。若不是因为现在府中的这般事情,两个孩子应该正围着自己读书说话呢。林如海叹了口气,不忍心让女儿失望,捧起汤盅,用调羹搅了搅,尝了尝,赞叹道:“辛苦玉儿了,着实不错。”

林黛玉瞧见父亲喝了汤,心里略微开心了些。也想跟父亲说些让其能开心点的事,可也没什么想法,转头正好瞥见那幅画了,林黛玉好奇便将画展开,有些奇怪地问,“父亲,这画瞧着作古,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笔?”

林如海听见黛玉如此问,便又想起今日自己的这些蠢事了,苦笑着说:“不过是偶尔得到的罢了,瞧着是古物,但没题字落款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做。你瞧着如何?”

小黛玉点点头:“我瞧着倒是挺喜欢。看着林子繁茂倒觉得心里静了些。”

林如海听了一笑道:“若是你喜欢,便给了你吧。”

林黛玉听了面上一喜,对着自己父亲施一礼,将画捧起,“那我就谢过父亲了。”

此时廊下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便有管事急匆匆进了书房,管事脸色惨白,跑得气喘:“老爷,小少爷他,他咳出血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一般,林如海慌忙站起,汤盅翻到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汤汁四溅。

一片瓷片划过黛玉的手,刺出一道细小伤口。黛玉手上还捧着那幅古画,有血滴出,便沁入了画中。不过此时黛玉哪里还有心思管其他,转身把画往丫鬟怀里一塞,便急匆匆地跟着林如海冲了出去。

林如海脚步匆匆赶去看望自己的小儿子,到了门口便瞅见奶娘扶着门框在哭,而自己的夫人也被人强扶着过来了,黛玉瞧见忙过去扶住自己母亲。一众人此时都站在院中,此时屋内倒是听不见有人咳嗽。

林如海进了屋,就瞧见在被褥中裹着一个小小的身子,脸色惨白,不过胸口还微微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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