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外奔走的时候,金九龄等来了为他治伤的大夫。
死牢狱卒的消息向来灵通,他们得知金九龄的案子要重审时还不算慌,但当他们知道“凶名赫赫”的林默居然是金九龄的情人时当场吓成骨灰。
这些天,他们为了挣点钱可把这位总捕头整得够惨,等他出狱养好了伤,他们这些小虾米还能有活路么?更别说他身后还站着林默。
他们算是发现了,一个人的脸究竟能有多骗人,谁能想到,一脸包子样的娇滴滴小姑娘会是一剑碎三十里河堤的女魔头啊!
狱卒们为金九龄请来了刚从太医院退休下来的老大夫看伤,顺便把地上的烂草换成干燥软和的新稻草,只盼着这位爷出去时能高抬贵手,饶了他们的小命。
老大夫年纪很大,他的背上像是压了块石板,两条伶仃的腿打着颤,胡子和头发全白了,就连说话都似在喉咙里卡着痰,断断续续一副随时要蹬腿的样子。年纪大,脾气也不小,不许有人窥探。
狱卒们被打发到一边,
可就是这么个老大夫竟一把取下勾住金九龄琵琶骨的铁钩锁链。
鲜血涂墙,四散飞溅。
金九龄硬是忍着不吭一声,充血的眼盯着老大夫的脸,而后转到了他的鞋子上。
一双朱履,鞋面上竟绣着一只饱含杀气的猫头鹰。
金九龄往墙里缩,四下摸索着,只能抓住一把稻草。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老大夫冷笑一声,混浊的眼忽地清明起来,若是只看那双眼,说不定还以为老大夫是个少女。
“看来你已猜出我的身份,呵,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老大夫的声音变了,由男变女,由老变少。
“我也没见你长得多好,怎的就惹得女孩子为你如痴似狂呢?”
金九龄攥着稻草的手在抖:“难道她是……”
“不错。”老大夫道:“林默正是我红鞋子姐妹中的一员,你害了她,骗了她,她恨你入骨却下不了手,所以,她叫我来动手。”
金九龄摇头道:“不会的,她说叫我等她,说这一辈子都要跟我在一起,若非这一句话,我岂能受辱苟活至今?”
老大夫哈哈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金九龄道:“她不会骗我!”
“很好很好。”老大夫逼近他,伸出了枯瘦的,满是皱纹的手,掐在他脖子上,如同老鹰伸出了硬爪,“有你这一句话,那丫头就算没白忙一场,看她满京都求人下跪的样子,可真叫人心疼。”
金九龄瞳孔抖了一下,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因为他的脖子已被扭断。
一个被黑斗篷罩着的人如鬼魅般出现,老大夫赫然回身,却只瞥见一道残影,倏忽而去。
老大夫往尸体上踢了一脚,懒懒道:“看来你的仇家还真不少,就这么一下,便宜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