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睡梦中的岳峥被摇醒了:倒不是有人在摇他,而是他感觉到床在摇晃。
迷迷糊糊中,他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是地震了?有好多杂乱的脚步声,大家都在逃跑吗…”
想到“地震”两个字,他睡意全无,立马睁开了眼睛,同时想翻身下床,却骇然发现:手脚无法动弹。
岳峥扭动了下脖子,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环境:这哪里是平时住的出租房?他也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被五花大绑、塞进一个猪笼里!
几条麻绳穿过猪笼,将其挂在一根粗大的木棍上。
四名穿着古装的大汉扛着木棍挑着猪笼,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吭哧吭哧”走向远处的一条大河。
猪笼宛如挂在树干上的一颗硕大果实,有节奏的晃动着,这也便是岳峥感觉“床在摇”的由来。
附近还有一大群人跟着,似乎是看热闹的,对岳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岳峥隐隐猜到了什么,“浸猪笼”三个字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没工夫去思考“是不是穿越、穿到何处”之类的问题,反正穿越是肯定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活下去。
他急忙大喊道:“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快放了我!我不是坏人!我没干过坏事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如果是魂穿,身体的前一任主人可能犯过事,岳峥应该能了解到一些前任主人的记忆,可是他发现身体还是自己的,也没有纷至沓来的记忆——毫无疑问,他是身穿。
所以,他能够肯定自己没干过坏事。
“哟,醒了啊?你自己干得什么好事难道心里没数么?”一名挑猪笼的大汉对岳峥咧嘴一笑,“你就甭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装无辜了,没当场将你乱棍打死,已经算不错了。”
附近一个扛着锄头的大妈对岳峥怒目而视:“你个无耻的采花贼!趁着苗老汉外出,摸进老苗家,玷污老苗的闺女和他老伴,末了还杀人灭口,活该浸猪笼…”
“老苗当场就哭晕过去…这采花贼太可怕了,祸害老苗家闺女可以理解,但是连老苗的老伴也要弄,真是饥不择食。”又一个大妈叹了口气,露出一阵后怕的样子。
“婶子,你这就不懂了…”一名中年男子嬉皮笑脸的说道,“有些小年轻偏偏喜欢那种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对那些青涩的小姑娘反而不屑一顾。”
中年男子说着,目光投向岳峥,露出一副“同道中人”的表情:“你说是吧?只不过呢,我没你那么大胆,也没你那样心狠手辣…”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这人眼眶凹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都虚成这样了还乱来,衣着古怪,花里胡哨的,当采花贼也太不专业了吧…”
两个大妈瞪了中年男子一眼,没说什么,望向岳峥的目光则变得越发厌恶。
采花?
杀人?
纳尼?
what?
什么?
岳峥心中充满疑惑的同时,更是焦急万分,没有细想便脱口而出:“老子一个敲代码的昨晚加班到半夜才回到出租房,洗完澡倒头就睡,采什么花灭什么口啊!我体虚是因为加班,而非纵欲过度啊——”
他猛然一顿,觉得这样解释完全没效果,只会让别人觉得自己装疯卖傻、浪费时间而已。
于是他连忙换了个说法:“各位乡亲父老!我路过此地而已,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冤枉啊!有话好说,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他这话总算起了点效果。
四名扛木棍的大汉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步伐,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开口了:“我感觉我们有点草率了,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县令老爷,让他来定夺…”
那个大汉说着,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一名男子:“邱镇长,你意下如何?”
邱镇长瞥了一眼猪笼里满脸冤屈的岳峥,微微皱眉:“我看这采花贼反应激烈,似乎其中有什么蹊跷,就如你所言,让县令老爷来处理此事吧…”
岳峥闻言,微微松口气,然而还不等悬着的心落下来,一个村姑尖锐的叫了起来:“冤枉个屁!”
只听她死死盯着岳峥继续说道:“当时你已经被衍一剑宗的弟子打晕在地,杀害老苗闺女和他老伴的菜刀都在你手里,我亲眼所见!还有啥好说的?”
“我看你呀,当时杀完人、想摸进百花谷女弟子的住处图谋不轨,可惜被发现了。”
“人赃俱获,证据确凿!”
“这种小事也不需要麻烦县令老爷,把你沉河里就行了。”
村姑话音一落,四名大汉齐齐停下脚步,望向邱镇长。
邱镇长正欲开口,村姑抢先一步说道:“姓邱的!你是不是想包庇采花贼?你今天要是救了他,我们就一起抗议你,你就甭当这个镇长了!大家说是不是?”
她的话立马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是啊是啊!我当时也看到那把菜刀了,全是血,这个男的是采花贼外加杀人犯,错不了…”
“淹死他,淹死这个采花贼!把他丢进甬河里去!”发话的是一个激动的大婶。
“我怀疑这个采花贼是某种邪修,否则怎么解释他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甬河镇里行凶呢…”
“邪修你个大头啊,要是他是一个修士,肯定很厉害,咱们普通人会是他对手吗?咱们还有机会把他绑起来插…哦不,塞进猪笼?咱们老早被杀掉好不好…”
“采花贼应该是偷偷潜入的…邱镇长,您可别心软,要是今天放过了采花贼,改天倒霉的就是咱们镇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啊!镇长,您可要三思啊!”
“就是这个道理,镇长,你的媳妇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风韵犹存,比老苗的老伴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小心被采花贼给惦记上,别怪俺们没提醒你…”
邱镇长嘴角抽搐了两下,眼见群情激愤,难以平息,心中再怎么不爽也没说什么。
在他眼中,岳峥就算无罪,也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而已,死了便死了吧,当务之急就是平息众怒。
他对四名大汉点点头,大汉们明白他的意思,迈开步子再度向涌河边走去。
猪笼里的岳峥默不作声——这副样子在旁人看来是心虚、认罪伏诛的表现。
他怀疑自己刚穿越过来时正好昏迷,然后摊上什么事情了。
想到自己年纪轻轻26周岁,雏到只听闻莎士比亚大名、连女孩子手都没有牵过,今天却被人当作采花贼浸猪笼,命不久矣…他不禁一脸悲怆。
刚才从人群议论声中听到“衍一剑宗”、“修士”之类的词,意识到这个世界应该能修仙。
他没在“修仙”这个问题上想太多,而是飞快的转动脑筋,思考着该如何脱困。
令他绝望的是:除了开口喊叫,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离甬河越来越近了,岳峥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水汽了。
“我大概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了,一醒来就被浸猪笼…系统?系统!系统…”他心中默念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心一沉再沉,沉到了谷底。
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系统也没反应。
没有任何外力,如何破局?
天亡我乎?
难不成死了就能穿越回家?不对,我连系统都没有,死了便是真的死了啊。
到达河边之后,四名大汉将系在木棍上的麻绳解开,卸下猪笼,然后用麻绳捆上石头,合力将猪笼丢进河里…整个过程从容不迫,手法非常专业。
邱镇长幽幽一叹:“采花贼,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老子这辈子就是个好人啊!”岳峥拼命挣扎,不断的用头撞猪笼,可惜身体不断的往下沉,“系统救我——咕噜噜——咳咳…系统!咕噜噜…”
“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长长的东西从人群中腾空飞起,冲向正在下沉的猪笼,速度之快,以至于人们都看不清那是飞剑还是短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