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虞浅浅是标标准准的两面派。
而且是个聪明的两面派。
她为此而骄傲。
在姜郁面前，她可以张扬跋扈地满嘴跑火车。因为她探明白了姜郁的性子，把控地极其精准——她甚至可以在姜郁的底线边缘跳踢踏舞。
在学校，她是胆小怯懦的受气包。她很弱，别人就会看不起她，对她就不会用出大手段。小打小闹少不了，可是这样会安全地多。
但是，看着徘徊在门口的雀斑女，虞浅浅知道自己要翻车了。
“丽芙，站在我们班门口做什么？滚回二班去。”有男生吹口哨。
雀斑女丽芙的指甲骤然变长，在那个男生的脸上狠狠划了一道：“贱种！别以为只有波莉脾气爆！给我把虞浅浅抓出来。”
男生惨叫着捂住脸：“贱人！”
丽芙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半张脸都抓烂了：“贱货！别让我再说一遍！”
丽芙的眼睛通红，胸口不断起伏，可怖极了。仿佛无论是什么，只要在她的面前她都会撕裂。
男生恨恨地咬牙切齿，转头叫道：“该死的废物！虞浅浅！你快自己滚出去！”
虞浅浅内心疯狂想要逃跑，她看着窗户，这里是二楼，跳出去的后果应该比被丽芙抓住的下场好的多。
但这就说明了她心里有鬼。
虞浅浅心知这一顿毒打自己躲不掉，但她应该可以控制在不危机性命的范围内。而且这次多了一个姜郁。姜郁不会放她去死，她死了，姜郁想要的什么都得不到。
虞浅浅深呼吸，忍不住握上脖子上的腐生。
不、不行。
还不是时候，不可以像昨天一样冲动。
她六分真四分假地颤抖着，一点一点挪出去。
男孩大吼：“快点！废物！”
虞浅浅只好加快速度走到门边：“丽芙……怎么了……”
丽芙宛如一头发疯的公牛，她一把揪起虞浅浅的领子：“天杀的婊、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听不懂……丽芙……我听不懂……”虞浅浅不断地摇头，哭得梨花带雨。
“波莉死了！人死的那样惨！是你！千人、骑的臭婊、子!！！”
“我没有！我没有！”虞浅浅挣扎起来。
“我知道是你！方玉漱那个贱人把0113给你了！还有更多对不对！你就是用这些恶心肮脏的臭伎俩谋杀了波莉！！！”
丽芙大叫着，直接把刀片一般的手指捅向虞浅浅的脖子。
虞浅浅连忙一躲，还是避无可避地让凶手直接削去肩上的一块肉。
“啊啊啊啊啊！”虞浅浅叫着，“真的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你住在那附近！小婊、子！”丽芙疯狂喘着气，狞笑，“你怎么敢杀了波莉！！我要把你也削成肉酱！我要把你的指头全部丢进榨汁机！”
虞浅浅没想到丽芙真的对波莉这么忠心！多么可怕的错误！
能够致命的错误!
她简直神魂俱裂。
“不！我才不要死！”虞浅浅的手指艰难地摸上颈间。
再给她一点时间、只要一点就好……
“行了！丽芙！”
克丽丝大踏步走来，后面跟着张琳和苏。
“你要阻止我吗！她谋杀了波莉！”丽芙边叫，眼泪一眼控住不住地流出来，“她杀了她！她杀了她呀！”
“相信我，没人比我更讨厌这个小婊、子！”克丽丝面上的痛苦无比深切。
可她话锋一转：“但你真的觉得这个废物能杀了波莉！？波莉是我们五个里最强的！她杀不了她！”
“她可以！你忘了！？她把你伤的那么重！你都求饶了！”丽芙眼珠都快爆了出来。
克丽丝狠狠甩出手刀：“那是意外!”
“我懂了!你要护着她是吧！？”丽芙状若疯癫，神情激动，“我倒不知道这垃圾什么时候讨了你欢心！”
“我懂了。”丽芙突然停下动作，像是突然断电了一样。
她放开虞浅浅，“不是她，那就是你吧？”
“你胡说什么！”克丽丝大叫。
她阴恻恻地笑起来：“我就知道，我知道你恨波莉！”
“我们几个的变异都一样，但你永远没有波莉强！你这个虚荣恶心的女人，就动了杀波莉的注意对不对？趁着她对你没有防备心，你就，你就……”
丽芙激动地发抖：“杀了我的波莉！”
……
“你适应的真快。”
姜郁回头，发现韩喻早立在离她不远的一棵树后。
要不是昨天看到姜郁惊慌失措自打巴掌的样子，韩喻早绝不会认为她是一个新生。她现在神态自若的样子，倒像这血腥的一幕不过只是日常。
这倒是不常见。一般的新生都会哭着嚎着不肯接受事实呢，直接疯掉的也不在少数。
哭泣着的男孩沉浸在悲伤之中，丝毫没有听见韩喻早的话。
韩喻早走近几步，把笑脸凑上来：“我真没看错人。”
姜郁不理他，一口又一口地吃着饭。
韩喻早：“你总有办法叫人尴尬。”
“你好像和我很亲近，很熟？”姜郁放下便当。
韩喻早鞠躬：“我希望。”
这个行礼的动作很优雅，甚至可以说韩喻早做出来很矜贵。但在姜郁眼里幼稚极了。
十分孩子气。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她很不留情面。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需要一种骄傲来支撑，作为一个新生摆出这种姿态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可这种冷淡似乎烙印在姜郁的骨子里，她总有资本骄傲。让人情不自禁去探求到底是什么让她生来就眼高于顶、无所畏惧。
“似乎我的热情给你带来困扰了？”韩喻早有些伤心，他认为自己丢脸了，“好吧，我只是喜欢交朋友。”
“所以现在去找你的朋友们吧。”姜郁想吃饭，不想聊天。
在便利店微波炉里热过的米饭要凉了，而姜郁只喜欢吃烫食。
“你总不能因为我昨天笑了你，你就这样让我难堪。”韩喻早有点烦躁地走来走去。
他说：“我是有脾气的!”
韩喻早看着姜郁还是一成不变的平静眼神，把手抬起。
姜郁的冷眸与他对视。
韩喻早顿顿地把手放下，动作很僵硬。他深深看了姜郁一眼，大踏步离去。
姜郁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吃起米饭。
等她吃完饭，走到外面，地上只剩下一摊血。而天气闷热，下午必有一场大雨，足以洗刷触目惊心的血迹。
显然，有人也如同她一样。
酒饱饭足？
姜郁毫不在意，把便当盒子丢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