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事情并不顺利。
至少现在如此。
她们按照虞浅浅的话在贩卖机面前找到了一个黑皮肤的女孩，梅·乔伊斯。
虞浅浅知道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闻名全校了，g类的谁都不会想沾上她这潭脏水。她很明智地躲了起来，在墙后悄悄地看着事情的进展。
姜郁的出现瞬时间让这一楼层的学生们惊恐起来。
倒不是他们认识姜郁,而是f类本身的气息与压迫更不不用言明，g类能够一下就感受到。
更别提这一层都是g类的班级。
那根本就是食草动物对肉食动物骨子里惧怕。
一般的f类都不会愿意与g类产生什么交集。
如果有，那后果一定不妙。
姜郁径直走向梅·乔伊斯，走廊上的人像被按了暂停键，全部都僵硬地不敢动弹。
尤其是意识到姜郁走向的乔伊斯。
她捏着汽水瓶的手指都在抖。
乔伊斯看见这个身材高挑消瘦的黑发女孩在自己面前停驻，一双眼睛泛着寒光，整个人锐利地就像一柄钢刀。尤其是她散发出的冷漠，叫人不寒而栗。
“梅·乔伊斯？”面前的女孩开口。
乔伊斯心跳地极快：“是……是。”
为什么一个f类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她那个风流的男友招惹了这个女孩。完了、完了，自己对那个烂人但不就不应该报什么希望。居然给自己惹下这么大的祸患。
她呼吸急促，很绝望地想着如果她攻击自己，自己到底有没有可能逃走。
没有的。
这走廊上的人只会躲开，生怕被牵连。
她、她还不想死啊！
乔伊斯：“求求你……求你别杀我。我会分手的！”
面前的女孩只是略一皱眉。
乔伊斯好像看见了希望：“我现在！现在就分手！不会和他再有什么牵连！不要伤害我，我也没做坏事……”
她哭了出来。
姜郁：“……”
姜郁：“我没有杀人的嗜好。”
乔伊斯愣住，有点不相信，即使怀疑害怕还是差点跪下来：“谢谢您，谢谢您……”
姜郁不太喜欢她：“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加入我的社团。”
还在感激涕零的乔伊斯愣住了。
周围无比安静。
乔伊斯甚至觉得这一幕比她进入第十一高中还要荒诞。
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腿软的走不动路，全身的重量都依托在贩卖机上。
“同意吗？”姜郁在问话。
乔伊斯更惶恐了。
f类对g类说话，怎么会用上疑问句呢？
这是她在做梦吗？她居然在被f类邀请？这不可能！
忽然，乔伊斯想到了什么。她瞪圆眼睛看着姜郁，倒吸一口凉气。那神情比方才还要惊恐。
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不，对不起，我不能。”她从唇缝中挤出来，是说给姜郁听的，却又怕被姜郁听到。
姜郁听见了。
她的目光停在乔伊斯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
乔伊斯整个人都哭僵了，她颤抖地在地板上蜷缩，眼神中全是求生的渴望。
姜郁没有多说什么。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若有所思。
看着姜郁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虞浅浅连忙跑到前面和姜郁汇合。
这情况她全看见了。
自己的算计被打乱，虞浅浅有些无助地揪着头发。
“这、这不对，”她的脑袋乱极了，“她怎么会拒绝？她怎么敢拒绝……”
姜郁微微低头看着虞浅浅：“去找下一个。”
她的心中有一个猜测。
只需要验证一下。
她们在便利店门口找到了柴达涅夫·和里亚斯。
他正坐在便利店的桌子上吃着土豆三明治，面前还有着两份加满了黄芥末的热狗。
姜郁坐到他的对面。
这家伙瞬间紧张起来。
虞浅浅假装买零食，从货架的缝隙间看着姜郁和柴达涅夫。
她不甘心。
肯定是上一个人选太懦弱。
她看这个红头发男孩就很硬气！
直到姜郁开口说了一句话，这个硬气的男孩害怕得哭了出来。
虞浅浅：？
她脑袋当机，攥住头发的手差点把头发都扯下来。
姜郁有这么凶吗？
不客气的说，姜郁是她见过的f类中的异类。虽然看着叫人害怕，其实比较而言，脾气算是非常好的。虞浅浅其实也摸得出来，她是不怎么在乎，所以不会放在心上。
但不管怎么说，姜郁不至于把两个同学连续吓哭。
虞浅浅一边看着柴达涅夫飞快地逃走，一边顺手拿着货架上的薯片。
那薯片快被捏爆了。
收银员眼神阴沉，在虞浅浅要走出去找姜郁的时候强迫她买下了那包薯片。
虞浅浅带着一包薯片出来，眉头死皱，坐在原来差达涅夫的位子上，一言不发。
她在思考，为什么会发生现在这种状况。
难道是那些人知道姜郁和她一个社团了？
可就算再不情愿和她一起，难道不会害怕一个f类吗？g类能被f类邀请，都会一边不敢拒绝一边飘飘然吧。
更何况姜郁很有礼貌！
再没有这么好说话的f类了！
一只手把热狗推到虞浅浅面前，虞浅浅糊里糊涂就接过来啃下去，脑袋还是一团浆糊。
“我们再去找，还有一个，我就不信……”虞浅浅想不通，干脆一拍桌子，振奋道。
“不用了。”
她猛地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姜郁一手拿着热狗。进食的模样慢条斯理，该死的好看。硬是把速食热狗吃成了英式下午茶的感觉。
对比自己吃的嘴巴一圈蛋黄酱和黄芥末，虞浅浅突然无比挫败。
“试一试嘛。”
姜郁：“不过是白费力气。”
虞浅浅眼神一亮，迅速就知道了姜郁的意思：“他们为什么拒绝我们！？”
姜郁放下热狗：“有人放了话，最近如果有亚裔f类创建社团，谁加入，就是和她作对。”
“她是谁？”虞浅浅立马抹掉了嘴上的酱汁，神情严肃。
姜郁：“安妮娜。”
虞浅浅：“二班的！lalala社！她为什么要阻碍我们，我没招惹她……不对。”
虞浅浅看着姜郁。
她这种被践踏的尘埃里的人lalala社怎么会关注？更别提知道她要建社团了。
他们，是冲着姜郁来的。
果不其然姜郁道：“我和安妮娜起过冲突。”
虞浅浅有些紧张：“那小岛岱子呢？”
“……碰上过。”姜郁想了想。
虞浅浅的面色慢慢变得沉重。
对比低调的姜郁，安妮娜无疑是学校里的霸王，那一个g会反抗她的话呢？她的手段残忍，哪怕是不答应姜郁可能会被杀死，那些g类也不会愿意死在安妮娜的折磨之下。
虞浅浅垂头丧气。
“我会，再想办法的。”虞浅浅趴在桌面上。
下课铃恰好响起。
姜郁拎起书包：“走吧。”
虞浅浅：“我还是不要和你一起走。你先回去吧。”
安妮娜是藤原哉的疯狂崇拜者，姜郁现在和她有了过节，她是一定会留意到姜郁的动向的。要是知道姜郁和她扯上关系，那姜郁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针对了。毕竟之前安妮娜知道藤原哉和她的事，也只是因为她太弱了而不屑搭理她。
她和姜郁这两件事叠加起来就未必了。
安妮娜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姜郁能对付她，也未必不会被小岛岱子谋算。
虞浅浅痛苦极了。
姜郁没多说话，很干脆地走人。
她慢慢走在校园的小道上，远远地就看见高耸的围墙。
建的那么高。
姜郁走过铁门，来到校门前那狭窄的巷子口。
日暮黄昏，高墙窄巷让人觉得无比压抑。
姜郁回过头，看向学校沉重的铁门。这里像是关押巨兽的牢笼。
不合时宜的幻想钻入了她的脑袋。
要是巨大的黑色怪物失控了，想要逃出，那么高墙必定会束缚它的身体，那狭窄的小巷可以卡主它的喉咙。它会哀鸣吗？会挣扎吗？会被撕扯吗？
姜郁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校车上了。
有些破旧的校车向外驶去。
道路越来越旷阔，光亮照进来。
林立的高楼和大厦出现在姜郁的眼前。
巷内和巷外如同相隔百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校车在车流中穿梭，像个老旧的家伙。姜郁靠在窗上，双眼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这个钢筋塑造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一辆标有“西兰洲07区”标志的军车在校车旁开过。
那辆车的车窗半开，里面的穿着特区军服的人皱着眉头。
姜郁目光一滞。
那是一张极其肖似韩喻早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