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弦觉得自己又开始发疯了。
他又双叒车|震了,第三次了。
车内的烟花也散尽后,他们俩挤在狭小的副驾驶位上,艾青映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在他脸上啄吻,景弦思索着这个问题,思索到一半发现艾青映跟小鸟啄米似的啄自己的脸,立马将他的脸推开:“你是啄木鸟吗!”
“哈哈哈哈哈!我是小黄鸭!”
“酒醒了?”
艾青映不说话,使劲儿往他身上贴,还想撒娇。
“臭死了,全是酒的味道,离我远些。”景弦用力再推他,嫌弃道。
“又用完就扔……”艾青映委屈。
“请你牢记自己的身份谢谢!!”
艾青映闷笑出声,他此时已经不记得先前他撒娇时说的那些话,他说起另一件事:“你还记得上回,我们在黑英山乡镇,那晚,我们也车——”
景弦能做不能说,立刻捂住他的嘴:“干什么。”
艾青映笑着在他手心里,瓮声道:“我把那辆车买下来啦。”
景弦微怔,旋即放开手,仔细问:“真的?”
“当然了!”
景弦松了口气,这就好,否则未免太过尴尬,他刚要问多少钱,想给艾青映贴这笔钱,艾青映已经道:“那辆车可是我们的纪念!怎么能再让别人用!下次去,我们还开那辆车!”
“…………”景弦无奈地看他看了半晌,叹气,“我总是高估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艾青映笑出声,这才又抱着景弦开始撒娇:“我们回家吧,我还有点难受,我想回去喝热水,洗热水澡。”
景弦伸手指戳他的额头:“刚刚不是挺有劲的?”
“嘿嘿,我头还昏。”艾青映闭着眼,抱紧景弦。
景弦心又软了,开车与他回家。
凌晨三点多,两人回到别墅。
景弦暗自好笑,新年才两天,他就天天熬夜,折腾到大半夜。
俩一起挤在浴缸里洗澡,然而景弦实在太累又太困,洗到一半就睡着了,艾青映什么也没干。艾青映小心翼翼帮景弦洗好,再轻手轻脚地将景弦抱出来送到床上,用被子将他裹好,景弦蹭蹭枕头,脑袋一歪,便没了动静。
他们都睡在三楼那间卧房,景弦不一会儿就窝在被子里睡着了。反而是艾青映回来后,醒了个热水澡,又灌了几杯热水,彻底清醒了,他再也睡不着。
平常睡不着,还能弹弹琴或是吉他,这会儿也不敢,害怕吵醒景弦。
三楼的卧室里,床很矮,床板直接放在地上,垫了床垫。
他索性拿了画板,坐在床榻上,借着台灯的光画睡着的景弦,是素描,天快亮时,窗外的小鸟已经开始唱歌,他画好了那副画,写上日期,他将画纸取下,小心放到床头柜,用手机压住。
他弯腰,在景弦眉心落了个吻。
希望他的景弦哥哥能够早日承认心意,对他说一声“我喜欢你”。
景弦醒来后,艾青映则还在睡,他一眼看到床头柜上那张素描。
心情霎时便轻盈地好似要飞上天,他也回头看睡在被子里,十分可爱的艾青映。
他笑得嘴角弯弯,他不知艾青映的热切盼望,他只知道,目前眼前的这一切,都已经足够让他开心起来,他想象不到还能有什么更美好的事情。
他不用再去烦恼是否到底喜欢这个人,他也不用再去担忧这人会离开自己。
这个人,反正就是他的。
两人足不出户,在松江的别墅里闷了两天,连外卖也没叫。
艾青映在厨房里给他做饭,故意做得大呼小叫,景弦被他叫得每次都急匆匆跑进厨房,结果他每次都在演戏,后来景弦索性就在厨房里看着他。
做好饭,两人互喂,你一勺我一勺地喂着吃,倒也不嫌腻歪。
景弦还惦记着他父母吵架的事,问他:“你妈妈,还好吧?”
景弦没有跟人深入交流的经验,他不太好意思打听别人家的事,他其实非常好奇艾青映的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好奇归好奇,不该他问的,他不会问,他又的确有点担心这件事,到底还是问了句。
艾青映不在意地说:“没事!她还得气我爸呢!”
景弦便皱眉:“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放下勺子,“你去给你妈妈打电话问问,如果身体不好,你去看看她,问完再回来吃。”
艾青映才不想去,被景弦催得,只好跑到阳台上打电话。
接到他的电话,傅真真还十分蔫:“我没事,你要没事,就挂了吧。”
“艾月白又去气你了?”
“不许提他的名字!”
“好好好,我不提,要不是被催,我才懒得给你打电话呢。”艾青映说着要挂,傅真真又活过来了,问他:“是谁催你给我打电话?景弦?妈妈都给气忘了,你们最近怎么样啦!”
“我已成功被包养!”
傅真真真情夸赞:“做得好!现在两人在一起呢?”
“是啊!我现在住在他家,景弦对我可好可好了!他刚刚还给我喂饭吃呢!”
傅真真更为兴奋:“不愧是我儿子!”
艾青映于是也嗨了,把这阵子的事给傅真真说了说,又问:“妈妈,你说他喜欢我吗?他不愿意承认他喜欢我,可他对我真的可好了。”
“哎哟,你这个笨孩子,他这样性格的人,就是那种很害羞的嘛,他不说,你就真以为不喜欢你了么,他越是不说,你越要想办法诱导他说咯,就是要他承认喜欢你!”
“他真的喜欢我吗?”
“那你让妈妈看一眼,我就知道了!”
艾青映“哼”道:“你是为了看他,我才不让你看。”
“为什么!”
“你上次和我传绯闻,他可生气了。而且你太公主病,我不想让你见他,我怕他被你吓跑!然后他就更不愿意喜欢我了!”
“你不孝!”傅真真怒斥。
艾青映知道她是开玩笑,并不是真的生气,又哄着傅真真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回去。
景弦正等着他,他笑道:“放心吧!我妈好好的!还能再跟我爸大吵一百零八回!”
景弦笑出声,艾青映又小心问他:“你呢,你爸妈……”
景弦的面色再度沉重起来,他本不想多说,可这些事又能和谁说呢?他索性直接道:“我爸妈在国外本来也挺忙的,平常也就偶尔微信上联系吧,他们应当还是对我很失望,再过几个月,可能就要回来了。”
不仅是父母,他也很久没去看外婆,他很想外婆,却没脸去看,害怕被外婆问起一些敏感的问题。
“你爸妈回来,你会不要我吗。”艾青映问,打断他的遐思。
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若是从前,景弦的答案一定是“是”。
此时,他抬眼看艾青映,心中全是不舍。
然而,他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艾青映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低头将他压在灶台上亲吻,不想再看。已经变得熟悉的亲吻间,景弦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艾青映。
他恍然大悟,原来内心与身体已经将答案告诉他。
假期间,天气也一直很好。
三楼的卧室外,阳台隔壁,是个室内小花园,冬天的时候,落地窗全都关上,满满阳光洒入,暖洋洋的。
景弦并不常住在这里,小花园便有些空荡荡,只有几盆好打理的常青绿植。
艾青映搬了两张躺椅放在小花园里,他们俩躺着晒太阳,景弦戴着墨镜在看书,艾青映则是拿着手机打游戏,不时有游戏音效响起,艾青映也没有将游戏内嵌声音关掉,不时听到玩家说话的声音,还有对方骂艾青映太菜的声音。
景弦竟也不觉得烦躁,他觉得挺好玩的,尤其是艾青映又被骂的时候。
这种背景音下,他悠闲地翻着书页。
艾青映又输了,愤怒地“啊呀”了一声。
他立马扑到景弦身上:“啊啊啊我又死了!”
“再复活回来就是了。”景弦不以为然,继续看书。
“这个死了就死了,要等下一局!我自玩这个游戏来,就从来没有吃过鸡!”艾青映再气,“他们还骂我!!骂我菜!”
景弦听同事们说过这个游戏,但他没玩过,他什么游戏也不玩,他回头看艾青映一脸郁卒,便问:“很难吗?”
“可难了!!”
“我看看。”景弦放下书,接过手机,游戏正在队友视角,景弦看完一局,知道怎么玩了。
他道:“我来帮你试试。”
“好的吧。”艾青映也不想打了,每次都是开局死,没意思!他要弃游!
结果,非常神奇的是,景弦第一把就撑到了最后还有八个人时才死,他还杀了十个人,要不是忘了跑毒,他也不会死。
艾青映不相信:“你真的是第一次玩?!”
“是啊。”景弦评价,“这不挺简单的吗?”
艾青映深受打击,下一局,景弦知道跑毒了,死在最后的绝杀圈,景弦淡淡道:“可惜了,就差两个人。”
景弦再来第三局,胜利的歌声中,成功吃鸡,艾青映目瞪口呆。
景弦笑着将手机递给艾青映,再次评价:“很简单。”
艾青映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此时却是遭受到了降维打击,他拿过手机,赶紧去仔细看这一场的数据,看着看着还是咧了嘴笑,反正是他的号!他再问景弦:“不继续打了吗?帮我多来几把!!来来来,我要骂对面菜!”
景弦笑:“不玩,太简单了,没意思。”
艾青映还要磨他,景弦的手机响,他看了眼,起身道:“我接个电话。”
艾青映这才作罢,低头继续研究。
景弦走到几步外,站在窗前接电话。
是出版社的编辑,问他书稿的事,声音中带了些许的歉意:“景老师,本来不该这个时候打扰你,我们刚刚开视频会议,领导很重视这本书,问到我这件事,我就来问问。”
“没关系。”景弦笑道,“准备得差不多了,再补充一些,还有些引注要校对。”
景弦的声音是一听就知道心情很好,编辑便也笑着说:“三月份前能给我们初稿不?”
“应当是可以的,下个月中旬我就能给到你们,年前。”
“太好!太好了!我们争取暑假时候出版。”
“谢谢你们,辛苦了。”
编辑客气道:“嗨,景老师辛苦才是!那我们就等着你的稿子了,有事再联系。”
“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景弦挂了电话,笑眯眯地回身,艾青映正躺在躺椅上看着什么笑。
他往艾青映走去,问道:“看什么呢?”
艾青映立马爬起来,站到躺椅上,朝景弦招手:“快来快来!我们试一个好玩的!”
景弦莫名其妙上前:“什么东西?”
“哈哈哈!你看这个!”艾青映将手机给他看,“小峰发给我的,他跟网上的人学的。”景弦定睛一看,小峰站在床边,伸手撑住墙,一条腿垂下去,他的老婆抱住他的那条腿,他的腿晃来晃去,仿佛荡秋千。
“我的腿比小峰的还长,快来,我带你荡秋千!”
景弦翻他一个白眼,回头就走,他才不要玩这种。
艾青映跳下躺椅,跟过去:“玩一下嘛,求求你了。”
“不要,幼稚。”
“那我抱你的大腿!我抱你的!”
“更不行。”
“可是我想荡秋千!”
“自己想办法去!”景弦打开电脑,再度开始写他的书。
艾青映瘪了瘪嘴,还真的回头打电话买秋千去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物流公司上门,送来东西,看到木板、麻绳和各种工具,景弦也是服气了,还真说到就做到。艾青映抱着这些东西,开始在小花园里装秋千,电钻声里,景弦放下电脑,走去看他装秋千。艾青映忙活了两个多小时,还真把那个秋千给钉到了天花板上。
艾青映竟然还买了些小灯泡,一边往麻绳上缠,一边道:“我等会儿再去买些藤本月季,缠到这个秋千上——”又指了身后的小花园,“这里摆俩花架,种些小多肉,那里我打算砌个小花坛出来,里面种大丽花、绣球、玫瑰之类,现在种上,春天的时候就都开了,一定特别漂亮!”他再指左边,“那里可以挖个小池塘出来,里面养着睡莲和锦鲤!”
艾青映说得头头是道,景弦听在心里,忽然就极度地向往。
艾青映说着他的装修计划,还没说完,就将那些灯泡全部缠在了秋千上,他伸手再拽了拽,回头对景弦笑道:“来试试!”
“会掉下来吗。”
“掉下来,也有我接住你的!”
景弦欣然上前,伸手扶着麻绳,试探着在秋千坐下。
是那种最原始的秋千,两个麻绳中间一块木板。
景弦在木板坐下,脚踩着地面轻轻荡了荡,还挺好玩的。
外头天已经黑了,艾青映关了小花园里的灯,又打开麻绳上那些琉璃小灯,景弦仰头看去,不由“哇”了声。
“漂亮吧?”艾青映得意。
景弦只笑,不理他,继续轻轻晃着秋千。
“你以后可以坐在这里看书。”
景弦望着面前落地窗里两人的倒影,暗自思索,要不要真的搬来一起住?
他思索着出了神,艾青映忽然用力将他推向前,景弦惊呼一声,吓坏了,秋千却已经用力往前冲去,他很怕自己会直接飞出去,他立马抓紧麻绳。
然而艾青映已迅速移到身前,伸手接住冲上前的他。
艾青映一手抱紧他,一手稳住秋千,将他搂在怀里,高兴道:“我接住啦!!”
景弦生气地抬头瞪他一眼。
艾青映却低头“啾”他一口,霸道地撒娇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出神,不许不想我!”
“哈!”景弦气笑了。
艾青映已经再度吻来,亲吻之间,呢喃道:“你的眼睛里,只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