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您看，老奴就说这周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王妃心善，生生被她骗了。”
张嬷嬷一脸鄙视的看着周婉然，而王妃却并没有接张嬷嬷的话，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她。
“你真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没有别的可说的？”
王妃知道她并不是愚蠢的人，这样说也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婉然知道王妃看出了她的心思，那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直起俯在地上的身子，郑重的说：“奴婢的确有话要说。”
听了周婉然的话，王妃莞尔一笑，“那就别跪着说了，起来说吧。”
王妃拿起旁边的茶碗，抿了一口，又放回了原处，要不是还未进府时她就知道，这周婉然是大宰相的人，直接站在了她和王爷的对立面，其实她也不是很想为难她什么，她并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
周婉然听了王妃的话，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而是弯下腰又磕了一个头。
道：“奴婢还是跪着说吧，奴婢怕说完您会怪罪，一会还是要下跪，不如就跪着说的好。”
“噗嗤!”
王妃没想到她会这么耿直，又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既然知道我会怪罪，那你还说”
“王妃宅心仁厚，奴婢只觉得王妃可能会怪罪，而且这也是奴婢为自己洗脱冤屈的唯一机会，所以不得不说。”
王妃见周婉然仍旧一脸认真的模样，无奈道：“那就随你吧，但我可不能保证，我有你说的那么宅心仁厚。”
王妃话落，周婉然又磕了一个头，王妃到底有没有宅心仁厚周婉然不知，但眼下她把自己逼到了绝境，只有拼死一搏方得绝处逢生！
“王妃明知莲儿的死和奴婢无关，明知道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却还要借此机会顺水推舟，要赶奴婢出府，奴婢什么都没做，就被这样陷害，此刻只觉六月飘雪，比窦娥还冤。”
“放肆!”
周婉然说完就听到张嬷嬷的怒吼，但她眼神直直的目视前方，一动不动，那样子看似好像是一副在表决心，跟恶势力死磕到底的模样，但其实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目视不移，是因为她此刻害怕的不敢看向别的地方，只能目视前方，看着王妃胸前，锦簇一团的芍药争奇斗艳。
那芍药花开的娇艳欲滴，虽是绣上去的，但却和王府里盛开的芍药花一般逼真，这绣工不是三两年功夫，肯用功学习就能秀出来的，当真是要有几分的天赋才可以。
张嬷嬷见周婉然眼睛出神，并未听见她刚才的话，只觉得是在无视她，气的她攥紧拳头，走到周婉然跟前。
“周侍妾你以为你是谁王妃为何要赶你出门？你这么污蔑王妃，还拿自己比做窦娥，真的是没了王法，太放肆了!”
张嬷嬷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是在惊讶，这周氏竟然把她们计划的一切都看透了，到还真是不容小觑。
“张嬷嬷，我说的话真还不是真，你我心知肚明，就算您不承认也无妨。”
周婉然早就料到张嬷嬷会否认，而且还会倒打一耙，但她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因为这不是重点。
“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张嬷嬷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她把话放在明面上，打别人个措手不及，今天她到是被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生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险些语无伦次，招架不住。
周婉然看到了张嬷嬷刚才惊讶的神情，也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撑腰指的是谁。
其实她的背后是大宰相这事，厅里这三个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在三皇子府里承认是大皇子的人，无疑是在找死。
张嬷嬷是料定她不会承认，才会这么说向她发难。
“其实我背后有谁撑腰早以不是什么秘密，我从进王府那一刻起，嬷嬷不就知道我是大宰相派来监视王爷和王妃的吗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找死！”
张嬷嬷明显是没有想到周婉然竟然真的会亲口承认自己是大宰相派来的眼线。
“既然你自己承认了也好，送到皇上跟前，也好让皇上看清大宰相的真面目，更信任我家王爷。”
张嬷嬷这是在故意吓她。
周婉然神情淡定的看向她，“您说送就送？把我送走了，大宰相还会派新人进府，况且现在皇上年事已高，正是对立储之事敏感的时候，您把我送到皇上跟前污蔑大宰相和大皇子，您说皇上会怎么想？到时候王爷是得宠还是失宠？”
“你！”张嬷嬷万万没有想到这周氏不光牙尖嘴利，对朝廷的局势也了然于胸。
她定是知道皇上偏爱大皇子，才会这般有底气的如此说。
周婉然见张嬷嬷不再说话，自己也便不再说话了，见好就收，否则会拉仇恨。
“你不想回周府”看了半天热闹的王妃问道。
周婉然听后又给王妃磕了一个头，“王妃明鉴，奴婢生母遭人陷害，被父亲厌弃，故奴婢才会被送进王府，成为父亲和大宰相争权夺势的一颗棋子，所以奴婢早已没有什么娘家，周府也再也回不去了。”
周婉然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其实这就是她入王府的初衷，她的确不能再回周府，如果她被王府退回去，那她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比上一世还要难过。
“但你是大宰相的人，王府也不会容你。”
王妃这话也是真心话，王爷是断断不会留一个眼线在府里，即便她说自己是无奈被逼的也不行。
“可王妃，莲儿的死另有其人是事实，如果您用这件事把奴婢送出府了，那真正的凶手就没有理由再调查下去，我在明，可凶手在暗，难道您不怕他害死莲儿后，下一个目标是您身边的另一个人，更或者是您自己吗？”
周婉然的话另王妃沉默，她何其不想找出真凶为莲儿报仇，但找到凶手说着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
如果到时候眼线仍留在府里，真凶还没有找到，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她也担不起责任。
“王妃可是在担心找不到真凶？”
周婉然看出了王妃的担忧。
“我在明，敌在暗，王府这么大，找到凶手谈何容易，但……”
王妃看了看周婉然，“不如由你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