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这件事只凭大宰相一人之言,并无实锤,怎可说将王爷押入大牢就押入大牢!”
兰朝武将出身,说话果断直率。
“大皇子都可入得牢房,怎的三皇子就不行了?”大宰相是打定了注意想要让顾谨彦入狱。
“大皇子弑父杀君,证据确凿,不入大牢难道还要让他回家喝酒听曲儿不成?”
兰朝的话引得朝臣低声窃笑,“大宰相如今要是能拿得出真凭实据来证明王爷真的谋害兄长,那本将军便无话可说!”
兰朝说完一挥手,脾气倔犟的很。
“你!”
大宰相是仗着皇上的意思,只凭着一张口空白牙,哪里拿得出什么真凭实据来。
“好了,都给我住口!”看了半天热闹的皇上终于发话,“彦儿谋害兄长这件事虽无实证,但也要好好的彻查一翻,为表公正,彦儿便先留在皇宫,待日后调查清楚了再做定论。”
皇上没有让顾谨彦入狱,但被禁在皇宫和入狱又有何区别。
“父皇,儿臣从未陷害过大哥,着实冤枉。”
这朝堂上皇上和大宰相的一唱一和,顾谨彦早就看的明了。
自父皇答应册封他为太子那日起,他便知道这事远没有那么简单,这几日他小心谨慎,纵然百官踏破了王府的门槛前来贺喜,他也未曾在一人面前露面。
只希望他的举动能够感动皇上,还能顾念一丝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
可如今看来,怕是那最后一丝的父子之情已然不在,而他便也无需再有任何顾忌。
“彦儿,你是不是冤枉的,一查便知。”皇上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儿臣是不是冤枉,难道父皇和大宰相还不心知肚明吗?”
当着众朝臣的面,顾谨彦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同皇上讲话,当真是吓坏了众人。
“你放肆!”
皇上当众被自己儿子揭穿,一时间下不来台,自是十分震怒。
“儿臣说了,从未做过谋害大哥之事,大哥之所以落得如此是非因果都在众人面前,父皇为何还要将这所有的事都埋怨在儿臣身上?”
“你……你这个逆子是不想活了不成”
顾谨彦冷笑,“若不是有母妃和皇祖母一力相互儿臣,儿臣怕是早就死在了父皇的剑下,哪里还有想不想活了这一说。”
既然决定了不再有所顾忌,那么顾谨彦自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你这个逆子,来人给我将这忤逆不孝之子拖出去斩了!”皇上气的眼眶通红,显然已经六亲不认了。
“报……”
还不待门口的侍卫进来,边关便传来了十万火急的军报,那战士一身铠甲,手程急报跪在大殿之上。
“启禀陛下,伏凉人侵扰我朝边境,尤城如今已被攻下,还请陛下急调将领,攻打伏凉。”
若是寻常的军报都是由当地官员上程折子递给皇上,可若是十万火急的军报,便就是由镇守边关将军手下的将领乘快马,日夜赶路不眠不休亲自送到皇上面前。
“什么,尤城已经被伏凉人攻下了。”如此大事自是惊起群臣议论纷纷。
“请陛下当机立断,调兵遣将到尤城攻打伏凉人,收服我朝边疆。”
“臣等复议。”
一个大臣提议,群臣便都一起下跪复议。
“西北候兰朝将军,朕封你为战前大将军,领雄狮百万,派你前去攻打伏凉你可愿领命”
兰朝站到大殿之上,慷慨激昂,“臣愿以身报国,誓死攻打伏凉,只是臣有一请求,请皇上答应。”
“西北候但说无妨。”
历来的规矩,大仗临前,为安军心,无论提什么皇上多半都会答应。
“臣虽为西北候,战功无数,可臣对伏凉人的战术却并不十分熟悉,往日伏凉人侵犯我朝都是三皇子领兵为首,臣认为此次若想万无一失打败伏凉,应以敛王为首,方能震慑伏凉,安抚将心。”
兰朝的话并无半点错处,顾谨彦虽是王爷,但这么多年以来却也是东征西战,广立战功,只不过今年边疆平和,他才从未领兵出去打仗。
而征战最讲就的就是鼓舞士气,一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好将领,便是不战已然先胜了三分。
“臣复议西北后所提议。”
“臣等复议。”
方才出言的大臣又站了出来,又带领了一波大臣的复议。
皇上虽年事已高,但也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他自知顾谨彦最善与伏凉人征战,若派他前去领兵,自是能大胜而归。
可他方才刚刚以下犯上,与他如此顶撞,他已然下了杀他的命令,如此他便是只缺一个挽回颜面的台阶下而已。
而群臣的复议便是眼下最好的台阶。
“既如此,那便依众臣的意思,朕暂且不与你计较,待你领兵凯旋归来,这笔账咱们父子两个再好好算来。”
皇上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已经是宽恕了他的顶撞,日后顾谨彦凯旋,立下战功,就算不赏,功过相抵这账也是算不来了,如此说不过是皇上在挽回着他最后的一丝颜面而已。
突如其来的征战,让还在家中养胎的周婉然着实吓得不轻。
她知道王爷擅长领兵打仗,她未嫁入王府前王爷便广利战功,但按着上一世时间的推算,她入王府后的许多年,边关都不会有任何战事,如此王爷便也不会领兵打仗。
可如今一向安然的伏凉怎会突然侵犯我朝边关,难道是因着这一世她入了王府,王爷身边有了她的存在,便整个朝廷都发生了改变?
“小姐,王爷回来了。”
顾谨彦还未回府,这领兵打仗的消息便已经先传入了王府。
“王爷,王爷。”
周婉然掀开被子,连忙跑下床塌,便也顾不得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便径直跑出了屋。
“婉儿,你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深冬时节,外面已经飘零着点点的雪花。
顾谨彦挥手将这胡闹的小人儿裹在他的斗篷里,有了这温暖的胸膛和厚厚的斗篷避寒,眼下即便是寒冬也不会觉得冷了。
“听采青说夫君你要去伏凉打仗是吗?”
周婉然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扶在他的怀里,浑身上下只一颗脑袋露在斗篷外面。
“婉儿放心,这场战役并不是什么难打的仗,不出半月为夫便会回来。”
“真的吗可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一想到王爷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的场面,周婉然便觉心头抽痛。
她虽深信王爷的能力,并非是凡人能够近得了他的身的,可战场险恶,谁又能有万全的把握。
“为夫向婉儿保证,此次前去定会安然无恙,凯旋而归。”
顾谨彦笑得轻松,可周婉然却是一刻也笑不出来。
“王爷,咱们是时候该出发了。”
信仁去取来了顾谨彦的铠甲,自己便也换上了出征的行装。
“婉儿,乖乖在府里养胎,等着本王回来。”
周婉然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日,她会送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战场,那种不知未来的感觉,当真是生离死别的难过。
“王爷!”
顾谨彦亲自将她送回屋中后便欲转身离开,可周婉然跑上前抱住顾谨彦的后背,她知道她不能不让他去打仗,而他也不能不去,如今她所能做的便只有多抱他一刻,多盼他早一刻凯旋。
百万雄师整装待发,顾谨彦自是不能在王府里太过久留,纵然万千不舍,但最终还是要狠心离开。
“为夫保证,只半月便会回来。”
这是顾谨彦临走前在周婉然耳畔旁的保证。
周婉然只觉这是他用来安慰她的话,可她却也时常拿出来安慰自己。
自顾谨彦离开合芳苑起,周婉然便一颗心似是没有着落一般,她整日呆在屋里,因着深冬寒冷,路面落有积雪不易行走,王妃便免去了周婉然日日请安。
这到也正如了周婉然的心思,她今日总觉得身子乏的厉害,小腹也会隐隐作痛。
王爷不在,她便是为着腹中的孩子,日常起居都十分的小心谨慎,而王爷也是在出征之前将她托付给萧敬然,安排好了一切。
“先生,孩子怎么样?”
为周婉然诊脉的是萧敬然从外面带来的郎中,与皇宫无关,与王府无关,用起来便也放心很多。
那老先生思虑了一会,“夫人用了这么久的安胎药,可这胎还是不啊。”
周婉然这胎从初怀时,便因着身子的原因,就一直不稳,如今头三个月已过,却还是不稳,周婉然有些开始不安。
“依先生看可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这孩子安稳落地”
老先生想了想,“这胎虽不稳,但也并未到伤及到胎儿小产的地步,所以尚还有办法可用。”
见老先生这么说,周婉然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那就劳烦老先生费心了。”
若是此刻为她诊脉的是莫佗,周婉然便不会这般的担忧,可怎奈何这莫佗非要回江南去见他的相好,来回要半月才能回来,无奈萧敬然才会另寻一为大夫来为周婉然保胎。
老先生的安胎药一日三次,一次从未落下,可周婉然的身子不但不见好转还越发的严重了。
“采青,我觉得肚子疼的厉害。”
周婉然本在午睡,却在梦中被疼醒。
“小姐你怎么了?”这些日子周婉然总是觉得不适,采青便日日守着她身边寸步不离。
“采青,采青我肚子疼的厉害,快……快去叫人。”
周婉然此刻只觉得小腹如刀绞般的疼痛,一刻比一刻严重。
“怎么了,周妹妹这是怎么了?”
前来探望的王妃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听到了屋里的声响,急匆匆的走进来。
她见着周婉然面色惨白,如此疼痛的模样,不禁让她想起了之前她小产。
“采青快去叫人请太医来。”
曾柔面色紧张的走到周婉然跟前,她揭开她身上的被子,果然,那一片鲜红印证了她心里的想法。
为防周婉然有不适,萧敬然安排的人时刻在合芳苑守候。
没一会那老先生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同时赶来的还有萧敬然。
“先生,可还有救?”
待萧敬然等人赶来的时候,周婉然身下已然流出了一滩鲜血。
那老先生自责的摇头,“为时已晚,为时已晚了,这位夫人被人下了打胎药,如今胎儿已然滑出母体,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