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尉迟轩向嵩山派出暗探查找废皇长子尉迟重的踪迹之时已过了三月,今早尉迟轩收到飞鸽传书,信笺上写道:近日,嵩山派所辖多家妓坊的头牌姑娘都有被密送坊外过夜的情况,暗探跟踪查探,至一处密林被挡在外头,密林雾霭浓重,设有八卦迷障,置身其中便失了方向,并且林中机关重重,一个不察便可能暴漏形迹。密函请尉迟轩示下,是否强行入林查探。
尉迟轩打开火折子将密函烧掉,他可以肯定接妓女寻欢的人就是尉迟重,而且尉迟重未圈禁前笼络了大批武林人士,其中不乏擅长奇门遁甲、八卦五行技艺之人。
尉迟轩提笔写了一封密函给嵩山的密探,令其不要犯险入林,隐匿踪迹守着便是。另外,如遇其他暗探也在查探此事,速报回京。
不过十天,密报再至,暗探发现还有一批探子也在探查尉迟重的行踪,现今已经跟至密林,并未贸然闯过。
现在希望得知尉迟重踪迹不仅有尉迟轩,很可能还有尉迟景,如果让尉迟重与尉迟景两人联系上,他们联手的可能大过为敌,尉迟轩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自他接到第一封密报时,已经调遣了一批精锐和死士至嵩山。现在他密令死士入林,触发机关,引尉迟重的人现身厮杀,并佯装溃败服毒自尽。对方定会查验尸体,一些蛛丝马迹会直指这些暗探为废太子尉迟景的暗探。
尉迟重必然会继续深挖,此时再将其引入真正尉迟景探子的栖身地,双方厮杀时,尉迟轩的暗探趁乱而入,喊几句替太子绞杀尉迟重的口号之后再趁乱撤出,待战况分明之后,不管何方胜出,潜伏再侧的精锐部队都将彻底绞杀,只留几人向尉迟重报信,以尉迟重的多疑性情和尉迟景的睚眦必报,这便是彻底断了尉迟重与尉迟景联手的可能了。
密函送了出去,尉迟轩问了小厮王妃在哪,得知她在花房,尉迟轩亲自去寻,这几日颇耗心神便想去韩墨儿身边寻一片安然。
进了花房,便听见有些高亮的女声从温室传来。
“王妃,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绿油油的真是好看。”
“普通的蔬菜而已。”尉迟轩听到韩墨儿淡淡地答道。
“普通的蔬菜能得到王妃您的亲手侍候,这价值可就非同一般了,我要是能吃上一颗棵怕是都可延寿十年。”高亮的女声阿词连篇。
这回韩墨儿未回复,倒是一个清雅的声音响起:“素手纤指侍桑麻,王妃体恤民情,令人钦佩。”
这马屁拍得就有技术含量多了,不过韩墨儿依旧没有回复。
尉迟轩坐在椅子上,冷声说了句:“王妃,过来。”
只听得温室内一阵杂乱低语,韩墨儿走了出来,见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眉眼带笑的侍候他脱了外衣。
胡依宝、肖浅浅从温室鱼贯而出。胡依宝脸上难掩兴奋,但可能仍忌惮上次尉迟轩的狠戾冷淡,迅速地调整表情,变得规规矩矩。肖浅浅仍是淡淡的,低眉顺眼规矩得很。
二人为尉迟轩施礼,尉迟轩眼神都没送过去一个,盯着韩墨儿问:“她们为何在此?”
还不待韩墨儿回答,胡依宝就抢着说话:“我们来陪王妃解闷,帮王妃照顾花木,王妃待我们极好,还教了我们怎样侍弄蔬菜。”
她笑意融融上前几步亲昵地想挽韩墨儿的胳膊,韩墨儿身子一僵,下意识的躲避。
胡依宝并不在意,没挽到韩墨儿也不退后,弯着眼睛去问尉迟轩:“许久不见王爷了,王爷身体可好?”
尉迟轩本就是来寻一份安然的,没想到安然没寻到,倒生了一肚子不耐。他垂下眼睑,口中吐出两字:“出去。”
胡依宝愣了一下,连站在后面的肖浅浅也抬头看了一眼。
“本王叫你们出去。”尉迟轩抬眼看向屋中多出的二人,如刀般锋利的目光让她们脊背出了一层细汗。
胡依宝见过这样的目光,上次在同样的目光中她就差点被遣送回国,此时她心中警铃大作,忙退后几步,口中说着:“是,我现在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连个礼都没施就慌忙地退出了花房。
肖浅浅站在原地没动。她自第一眼见到礼王便情根深种,想与他诗酒为伴、朝朝暮暮。她也深知这个男人不好得到,必会费得一番周折。但她自视甚高,相信最终礼王会为她的美貌、才华、智慧折服,倾心于她。而她,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让礼王了解自己的机会。
她让胡依宝为自己试水,了解了韩墨儿和礼王的性情。礼王不是个重色之人,她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以她观察礼王与韩墨儿的关系并不亲密,两人分院而居,不常见面,礼王还常常责罚韩墨儿,一定是对韩墨儿这个王妃十分不满。
她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府打听,得知韩墨儿自小就是个无才无德的蠢妇,因而心中更生出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心思,觉得得到礼王的倾慕已经易如反掌。
她每晚抚琴,意味展示才华,寄托情丝,令听者动容。谁知竟惹怒了礼王,虽然礼王仅责罚了韩墨儿,但却让她觉得有些茫然,不知如何讨好礼王。
可不管如何,能见到礼王才能行讨好之事,见不到说什么也白费。所以前几日她寻了胡依宝,与她说要多与韩墨儿接触,才可能见到礼王。胡依宝虽被礼王教训了一番,但架不住贪恋礼王俊逸,便欢欢喜喜地与她一起凑到韩墨儿身前。
韩墨儿性子独,不喜她们相扰,奈何她们打定主意三番五次地缠着,倒也见了韩墨儿几次。
没想到这次便见到了礼王,礼王还是那般冰寒,不过却更显魅力,胡依宝被礼王吓走,她肖浅浅却不能错失这样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