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轩红着耳尖从胭脂铺子出来,又进了旁边的一家钗环店。
众人从这个店跟到那个店,依旧被挡在外面也兴致盎然。
“呦呦呦,选了那套最贵的珍珠头面。”
“又选了红宝石双环镯子,还配了同款的耳坠。”
“那支满钻的步摇也要了,其他的礼王好像就都看不上了。”
整整一个下午,尉迟轩都消磨在各处胭脂水粉、珍玩饰品店中。
看热闹的百姓从这个店跟到那家店,始终有人现场直播礼王都买了什么。
礼王一个下午砸出去十几万两银子。
其中一套珍珠玉翠网衫以六万两的价格拔了头筹。
礼王的大手笔令人咂舌,惊叹声中也不免有人奇怪。
礼王若想讨礼王妃欢心大可将王妃一同带出来选购,为何一个大男人要自己受这番“搓磨”?
不知是谁笑道:“难道是礼王得罪了自家王妃,特意亲自出来选礼品赔罪的?”
解读合情合理,令人信服。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口口相传,越传越邪乎,最终坐实了礼王惧内的名声。
礼王尉迟轩以一己之力又贡献了春节中的一大话题,使得这个节日的年味儿更加十足。
礼王专心逛街的时候,韩墨儿依着礼制回了趟韩府。
将准备的礼品给阖府众人送上,用了午膳做了做样子便想返回王府。
没想到孟老夫人寻了打叶子牌的理由开口相留,韩墨儿不好推脱只得留了下来。
牌桌上有孟老夫人、孟淑娟、韩墨儿和韩琼儿。
韩嫣儿自视清高,从不玩这种俗耐之物,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韩墨儿。
如今的韩墨儿已经令她无法企及。
样貌出挑、才情出众,说话也轻言慢语,沉稳从容,周身似环绕光环一样明亮得令人不敢直视。
韩嫣儿心中有愤然,有怀疑,有委屈。
她怎么也不想认同祖母对现在这个韩墨儿的评价:城府极深、善谋能断、不可小视。
韩墨儿过府之前,她被孟老夫人告诫多次不可针对韩墨儿无端生事,因此韩嫣儿只好忍着心中的恶气,吃过午膳就找了借口回了自己院子。
孟老夫人打了一张“九百子”后就聊起了家常:
“墨儿,你这两个妹妹实在是能耐,在常嬷嬷的教导下将咱们府中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常嬷嬷辛苦了。”
“那也是我的两个妹妹天资聪颖,是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
韩墨儿随口敷衍,心中琢磨孟老夫人下一句又要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让韩墨儿料中,孟老夫人慈和一笑,说到:
“你这个当姐姐的也真够大言不惭的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常嬷嬷也来了好几个月了,王府的掌事嬷嬷总待在咱们府上也不是回事,有心人该说你跋扈了,嫁了人也把持着娘家的财务。”
韩墨儿笑着接口:“我能把常嬷嬷送过来,自是不畏人言。再说,祖母你听得偏颇了,这高门贵府之中还有一种说法,说本王妃嫁人了也不忘帮衬娘家,向王爷求了常嬷嬷这样的能人送到娘家,既力挽娘家庶务之将倾,又给两个妹妹寻了难得的好教习,都赞我顾家,让女儿们向我学习呢。”
“你!咱们家什么时候庶务将倾了?怎么你弄一个常嬷嬷来就力挽狂澜了?还不是让外人看了我们韩府的笑话…”
孟淑娟这些日子一直心中压着火,听了这话着实忍不了了,将压抑已久的话不过脑子的噼里啪啦的倒了出来。
“孟淑娟!”
孟老夫人厉声喝止,她这一年来越发觉得自己当初错得离谱,觉得找一个好摆弄的儿媳妇有万般之好。
现在她才明白一个女人如果愚蠢得过分,一定会失了夫君的尊重,失了手中的权柄,甚至会让一个家族为之倾覆。
听到老夫人的呵斥,孟淑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与孟老夫人今日是要联手将常嬷嬷挤出韩府。
只要常嬷嬷不在,掌家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是庶出的没用货色。
到头来还不是权柄都在自己手中,到那个时候韩志清还能说什么?
再将常嬷嬷请回来一次吗?
孟淑娟从愤怒中抽离出来,尴尬的笑了两声,语气缓和几分说到:
“我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咱们韩府不好,这一情急声音就高了一些,母亲莫与我置气,我不就是这样的脾气吗,是不是墨儿?”
韩墨儿怎肯让孟淑娟将此事轻松揭过,她眉目中含着羞恼之色:
“是,母亲向来有口无心,不过母亲你刚刚这样生气,是不是也觉得我把常嬷嬷请回来是件不妥之事?让别人看了我们韩府的笑话?如若真的如此,我这就去和父亲说,将常嬷嬷接回王府,不让他人在议论笑话我们。”
韩墨儿一脸做了错事之后的忐忑不安,说着就想起身往韩志清的书房走去。
大小孟氏一惊,原本她们想以府中庶务已经井井有条,两个女孩已不需要常常辅助为由,让韩墨儿主动向韩志清提出带走常嬷嬷。
可现在却演变成孟淑娟觉得常嬷嬷在韩府会让人看了笑话,因而韩墨儿觉得自己办错了事才向韩志清提出带走常嬷嬷。
如果后者成真,可想而知韩志清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再起了休掉孟淑娟的心思?
孟老夫人赶紧拦住韩墨儿:“墨儿,你母亲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个不着四六的,脑子想的和嘴上说的不是一回事。常嬷嬷在咱们府中协理庶务我们都感激不尽,就是觉得你两个妹妹现在打理庶务也有了心得,便不敢在劳烦常嬷嬷,毕竟是曾在太后身边待过的人,咱们府中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对太后也是一份不敬不是吗?”
“哦?母亲真的没有觉得常嬷嬷在咱们府中是不妥之事?”韩墨儿依旧面有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