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何是我?我才不要,多丢人啊。”“有何丢人?”尉迟轩将韩墨儿的表情全部纳入眼底,然后从眼底闪出晶晶灿灿温柔的光。“难道要和他说,你之所以叫小九,是因为娘生你的时候,喝了半坛酒?那多丢人啊。”韩墨儿皱皱鼻子。“那为何翠柳叫儿子小九的时候你不反对?”韩墨儿脸上漫上促狭的笑:“王爷想想,以后若有人问咱儿子,你明明是长子为何叫小九啊?你猜他会不会臭脸?哈哈,一想到他会羞于解释自己的名字,我就觉得好好笑啊。”韩墨儿看着怀中沉睡的小猫崽笑得一脸坏相。“自己儿子都坑?”尉迟轩在韩墨儿发间摸了一把,他喜欢被韩墨儿发丝缠绕的感觉,像是一个情网,让自己沉沦其中。“不坑他坑谁啊?你也不让我坑啊。”韩墨儿适当地表示不满。“恩,那你便坑小九吧。”尉迟轩大言不惭,将儿子推了出去。“哎,小九啊小九,”韩墨儿摇了摇手臂,故作叹息,“你摊上这样爹妈命真的是好苦啊。”尉迟轩点头认同。“何时启程?”韩墨儿忽闪的眼睛中都是期待。“等你身子大好之后。”“我已经大好了,康健了,再说咱们带着孩子不能疾行,我这身子就更无事了。”“好,那我们收拾东西,半月后启程。”。。。。。。这半个月,来访者众多。朝中身份级别够得上的官员都来带着礼物前来送别。韩志清与齐子睿自然也大包小包地折腾来了众多物什。洛府、赵国公府和受过韩墨儿恩惠的陆府,也送来了厚重的践行礼。洛梓文不知从哪里掏弄来了一个小小女士护腕送给韩墨儿。护腕中藏有十二支袖箭,只要发动机关,便能指哪里打哪里。韩墨儿看着新奇,摆弄了一会,就发现尉迟轩落了脸子,吊着眼角生气了。她不能不哄,自己惯得自己受。韩墨儿放下护腕,拢上尉迟轩的手臂:“这护腕没什么用,有我家王爷在身边,谁能伤我半分。”尉迟轩挑挑眉,果然受用。韩墨儿再接再厉,打算一鼓作气将这磨人精哄好:“以后再有男子送来东西,让曹公公处理了便是,莫要再拿到我的面前。”尉迟轩面色又好了几分,可还是没言语。哎,韩墨儿掐了一下自己大腿里子,自作孽不可活。“王爷你要是离了都城,这得碎了多少深闺之梦啊?”“何意?”有人终于说了话。“就是大姑娘小媳妇的心会碎的。”韩墨儿讨好的说道。“我管她们做什么?本王只管你的,昨个是曲家公子送了的孤本,让你路上无聊时解闷;今日是洛府小少爷送来的护腕,让你防身御敌。”尉迟轩向韩墨儿跟前凑了凑,毫不掩饰地将危险的气息散发出来:“墨儿与本王同行会无聊吗?还是觉得我无力保护你?”“不会不会不会,”韩墨儿超怂,狗腿一样拍马屁,“怎么会无聊呢,我家王爷这么俊,就算什么话都不说,只要让我看着王爷你,一路上我都不会觉得无聊。”“王爷跟他们置什么气,你出去被成百上千的鲜花砸我都没气。”韩墨儿翻翻白眼,开始找小账。“你是没气,你还兴致勃勃的觉得有趣呢。”尉迟轩掐着韩墨儿的后颈,将她带到怀中,“墨儿,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欠账未还?”“欠账?什么欠账?容我想想。”韩墨儿想跑,不跑后果十分严重。“南柯先生,纤石先生,我们先算哪笔账?”尉迟轩用气音在韩墨儿耳边说道。“那个...还一笔一笔算啊?不能一起?”韩墨儿问的小心翼翼。“不能。”韩墨儿绝望了红绡帐中,几个月没吃肉的尉迟轩,吃相极其不文雅。韩墨儿被翻来覆去吃了一遍又一遍,她腰膝酸软,双腿打颤,却不敢声讨一句。但凡提出异议,后颈就会被人叼住:“墨儿,可知我当时心情?被最心爱的女人蒙骗。”韩墨儿哪受得了这个,虽然十分清楚尉迟轩是假模假式装可怜,但架不住心间突突,过电一般又麻又痒。她伸手覆在将尉迟轩的嘴上,眼一闭心一横:“来吧,我还能坚持!”尉迟轩勾唇笑笑,俯下身子,进入了新一轮的征讨。。。。。。。尉迟轩得了便宜便暂且放过了韩墨儿。他拿着洛梓文送来的护腕反复研究,觉得颇为新鲜。韩墨儿翻翻白眼,正在心中数落尉迟轩之时,翠枝进来禀报,韩琼儿来了。韩琼儿的帖子是昨天送到的,韩墨儿拿着那帖子苦笑,她只想安安生生度日,可这些人总要给她找一些麻烦。韩墨儿面有无奈之色,向翠枝说道:“请她到正厅落座吧,我换了衣服就过去。”尉迟轩抬眼打量韩墨儿,见她更衣,手很不老实在她腰间揉了一把。“在咱们自己府上,不用有所顾忌,你那妹妹也该让她知道知道分寸。”“恩,知道了,我去应付一番就回来,不会太久。”韩墨儿走入正厅,见韩琼儿身着华服坐在那里正在品茶。“妹妹可喝得惯这乌龙,是王爷从棋山带回来的。”韩琼儿看了看韩墨儿窈窕的身姿和粉嫩的脸庞,垂下眼睛淡淡回了句:“礼王府的茶怎么能不好呢。”姐妹二人并不热络,闲话了一会孩子便没什么话题了。在韩墨儿觉得终于要送客的时候,韩琼儿的丫鬟捧出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个镶满金玉的项圈。“这是皇后娘娘托我带给小殿下的,她说你可能不会收,但不管如何都让我替她向姐姐陪一个不是。”韩墨儿看了一眼丫鬟手中的金项圈并没有说话。“看来皇后娘娘料对了,她说你一定不会收下此物,你并不会因为她是皇后而违背一个母亲的初心。”“是,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也不会原谅伤害我孩子的人。”韩墨儿淡淡而言。话音一落,两姐妹又相顾无言,韩墨儿已经有些不耐烦,便不算客气地端茶送客。“长姐”韩琼儿却在这时开了口,“你最近多留意些咱们韩府的动静,祖母她...怕是要对沈姨娘动手。”韩墨儿眼睛一眯,心中起了几分戾气。不过她马上压下心悸,喝了口茶,无波无澜地问道:“哦?如何动手?”韩琼儿默了默,似是又做了一番思想争斗:“祖母手中有一种药,能让人像换了痨症一样久咳不止,韩嫣儿就是用这种药装病,让你代替她嫁入礼王府的。”韩琼儿的目光一直在韩墨儿身上,见她并不吃惊的样子,笑了笑说道:“看来长姐已经知道此事了。在你怀孕生产这些日子,祖母想把这药送入你的口中,让你生不下孩子,又或一尸两命,可是苦于没有途径,才堪堪作罢。”这回她在韩墨儿脸上看到了震惊与恼怒,还有无边的杀意。韩琼儿心中一凛,缩了缩脖子。见韩墨儿寒凉的眼神看过来,赶紧重整心态说了下去。“药送不进礼王府,但能轻松送进沈姨娘的院子,沈姨娘是你的人,这是府中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祖母在沈姨娘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她不可能不讨回来。”“这些秘辛妹妹是如何得知的?”韩墨儿问得直白。韩琼儿绷起了脸:“自是有我知道的途径。”韩墨儿呷了口茶,状似无意的随口说道:“据我所知沈姨娘如今在我们府上主事,若沈姨娘出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张姨娘,张姨娘是你的生母,生母得济的事,妹妹今天为何要告诉我?”韩琼儿沉默了良久,忽然自嘲一笑:“我若说我念着长姐待我的好,你自然不会信,那我便不说这样的客套话了,因为祖母让我娘去给沈姨娘下药,撺掇我娘以这种手段去抢韩府的主事之权!”韩墨儿手指在茶桌上点了两下:“如能成事,韩府确实是张姨娘的天下了。”“祖母是在害我娘!”韩琼儿厉声喊道。此言一出,她便觉得不妥,看了看在场的几个心腹丫鬟,将怒气收了起来。“祖母想一石二鸟,即收拾了沈姨娘,又拿捏住了我娘,我娘害人性命的把柄若是被她捏在手中,倒何时不是她手中的棋子?让她做什么便要做什么。”韩琼儿很少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又说道:“如果成事便也罢了,如果没有成事,我娘就是杀人凶手,祖母不会替我娘说一句好话的。”韩墨儿看着义正辞严的韩琼儿忽的笑了:“琼儿,最重要的你还没说。”她抬起头看向韩琼儿的眼睛,“如果你生母成了谋害了人命,你怎么能不受牵连,有此生母,到时你这个才人怕是做不成了。”韩琼儿一下子直起了脊背,周身透着被人看透的窘意。不过她确实有几分定力,短短几息便控制住了情绪,恢复了刚刚的姿态,平静地说道:“长姐所言极是,最重要的我怕自己被我娘连累。我劝不住她,又不能经常出宫看着她,她...很愚蠢,信了祖母的话,觉得定然不会事发。”“所以你打算让我出手,保护沈姨娘,整治祖母,若是牵扯出张姨娘,还要宽恕了张姨娘?”韩墨儿吹了吹茶上漂着的叶子,随口问道。“正是。”“呵呵,你这生意做得不亏,全都是我出手,你就卖给我一个消息?而且还是我已经知道的消息?”“你知道了?”韩琼儿有些不信,怕韩墨儿蒙骗她。“几个月前我就提醒过父亲和沈姨娘,让他们小心来自府中的恶意。不过我确实不知祖母还打算向我府上送药,妹妹是如何得知的?”韩墨儿早就知晓孟老夫人要加害沈丹珍?而且提示过父亲和沈丹珍?那娘亲若是出手岂不很容易被发觉?韩琼儿心中一惊,她面有急色,快速的说道:“我娘现在怎么也算是一个才人的生母,府中自然是有人巴结,祖母想把药送入王府总要寻些途径,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七拐八拐地就入了我娘的耳朵。”韩墨儿点了点头:“不论我知晓不知晓此事,不论你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今日你将此事告诉我,我便承你这个情,如果今后张姨娘有错,我会酌情轻恕,但最好你还是让她不要行此罪大恶极之事,若因她造成不可逆的后果,别管她是谁的生母,我也一定严惩不贷!”韩琼儿听得此言沉默了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声,起身应了一个“好”,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礼王府。韩墨儿坐在原处用手指敲击着茶盏,片刻之后她决定推迟出行的日期。。。。。。。张清华这段日子往孟老夫人的屋子跑得勤快,自打韩琼儿入宫做了才人,两人的情谊便一天比一天深厚起来。“母亲,这是我让丫鬟去汪家铺子买的糕点,炉火的热气还没散呢,您快尝尝。”张清华用帕子捏起一块糕点送到孟老夫人身前。孟老夫人脸上皱纹堆起,笑容大开。“好,我尝尝,嗯嗯,确实还热着,张姨娘有心了。”“母亲爱吃就好,也不枉费快马加鞭一来回。”张清华笑道。孟老夫人拍了拍张清华的手:“这府中啊,要论孝顺非你莫属,淑娟跋扈又被罚去了庄子上,那个狐狸精整日端着架子不远不近的,能将我这老婆子放在心上的只有你了。”“母亲待我极好,我又怎能不将母亲放在心上,再说孝顺父母乃天道伦常,我自应如此。”“哎!”孟老夫人长叹一声,“你这样明理,除了我知,这宅子中还有谁人能知?清儿他...确实太过偏心了。”张清华低下了头,似乎还抹了一把眼泪。“女人啊,想要获得男人的心,就要争取,像你这样不争不抢,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女人,男人觉得没有滋味。”“老爷不愿进我的屋子,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张清华红了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你得争取啊,得有所行动,不能听之任之。”孟老夫人昏暗的眼睛中射出精光,直直射进张清华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