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颜晔才叫出了声“绥绥?”
“心头血,已经取到了。..”紫媚道,抽出了插在余嫤祎心口的短刀。
余嫤祎倒向地面,感觉意识正在慢慢的模糊,有些累了,想睡觉了……
颜晔冲过去接住了她,不至于让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看着她胸口涌出来的血,不知道如何是好……
“绥绥,别睡,我没有生你的气……”颜晔道。
“结阵——时间凝固。”越城毫无感情起伏的声线响起。
瞬间,颜晔就跟凝固住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余嫤祎胸口的血也停止涌出。
“主子!”尹沫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她没有想到总是将人从死亡边缘拉回的那个人有一天自己也会无力地躺着那里。
她想起余嫤祎说过她在书上看见过的一句话,叫做“医者不能自医”,余嫤祎固然有妙手回春之术,却不能救自己的性命。
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这句话的悲凉之处。
“这个阵法支撑的范围和时间都有限,如果你们只想在她死之前哭诉,那你们尽管哭吧。”越城冷冷道。
就在此时,在余嫤祎拇指上的戒指显了形,化为御神,悬于空中。
天气骤冷,空中竟飞下了雪花,如漫天飞絮。
白雪落在了余嫤祎的睫毛上,颜晔伸手抚去,却融化了雪,融在了余嫤祎紧闭的眼睛里。
漫天雪花落在地上,竟成为狰狞的冰凌,在阳光下泛着光。
不一会儿,余嫤祎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冰,任颜晔怎么运输灵力都阻止不了她体温的下降。
在大雪中,一个白发白衣的男人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紫媚眯着眼道“难道是……”
只见白发男人举起了右手,御神突然化为一道白光以掩耳不及之势穿过了紫媚的胸膛。
紫媚瞪大了眼,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就灰飞烟灭了,只余身上那把特殊的短刀掉落在地上。
御神是神器,拥有神力,这是魔族最碰不得的东西,被神器穿心,将永世覆灭。
见紫媚得此结果,众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在这个时间内,那个白发男人已经走到了颜晔身前,目光中带着审视。
他像是只有三十来岁,却白发如雪,气度冷若冰霜,一举一动都表现出矜贵冷傲之感,他在八月天来此下了一场大雪,足以让人了解到他的任性,可世间有几个人能奈他何?
“神君大人。”苏隐梁玉与尹未尹沫大人道。
萧皇心中不妙的预感终于成真,此时他的内心忐忑不已,听说神明能够不动一步而知晓人间事,那他岂不是得罪死了神君?
风岚没有应,只是微点了一下头。这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了,若不是他们是余嫤祎手下的人,他肯定连看都不看一眼。
他看着在原地不能动弹的邝如危,伸出手,隔空捏着邝如危的脖子提到空中,“你伤了她。”
邝如危被捏的脸色涨红,憋了许久,才成功发出声音“神君?平日高高在上的你怎么会如此在乎一个小丫头,奉劝一句,你不想被人知道的事迟早也会被人发现……”
风岚手中又加深了力道,差点将邝如危的脖子捏碎,忽然,一只如猴般瘦小的男子窜了出来,一口就要咬上风岚的手。
但是风岚发现得早,回手一掌拍向那个男子,这种方法虽傻,确实风岚松开了对邝如危的辖制。男子反应也极快,躲过了那一击,然后又迅速蹿出去,拦腰抱住邝如危的腰蹿上了围墙,待禁军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二人踪影。
同时,落在地上的那把短刀也不见了。
似乎等到了什么信号,大殿内桑九等魔族一众也纷纷脱身离开。
苍空凛怎么可能会放虎归山,他设了一个等级极高的缚魔阵将桑九牢牢困住了。
“将军!”本来要撤离的莫鸢看到桑九被困住急道。
“莫鸢,离开!”桑九道。
“将军不走,属下也……”说着,莫鸢突然瞳孔微缩,吐出一口血,回头看了一眼在背后偷袭她的杜菁菁,倒在了地上。
“莫鸢!”桑九吼道。
风岚朝着颜晔伸出双手,颜晔眼中闪过挣扎,还是让风岚抱走了仿佛已无声生息的余嫤祎。
风岚神君扫了在场的皇族人一眼,淡漠道“她离开灵御山五月有余,结果却在你们身上受尽委屈,本君的徒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管?”
“你想利用她胁迫本君?”风岚神君看着萧皇道。
“不敢。”萧皇道,“只是,是余嫤祎先触犯了人族的规则……”
“何时?何规?”风岚问。
“余嫤祎既然是神君大人的弟子,自是不该插手凡间事的,可她偏偏管了。”萧皇解释道。
“这些事,她爱看爱做关本君何事?她身上有人族血脉,与尘世有斩不断的联系,又怎么算插手?是你们迂腐刻薄。”风岚神君道,他抱着余嫤祎,闭了闭眼道“本君也对,守护着的贪婪的人族,失望透顶。”
言毕,御神化为一道光门,风岚神君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
“绥绥!”颜晔最后叫道,只不过也等不来余嫤祎的一声回应。
萧皇呆呆的后退了几步,目光呆滞,他知道,他不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大雪一夜未停,只下在皇宫里,等到了天亮的时候,皇宫简直变成了一座冰宫,里里外外的结冰三尺,且为阳光晒不融化。
皇宫里天寒地冻,无论如何取暖,都不能暖和身子。
几日之后,皇宫里结的冰未曾融化半点,守门的侍卫都快冻成冰雕,慢慢外面是艳阳天,宫内却是比严冬更加刺透人骨的酷寒。
一个年幼的小皇子冻得哇哇叫,忍不住跑到萧皇面前道“父皇,为什么宫里这么冷?儿臣种的白松树苗都快被冻死了!”
“一棵白松树而已,若是冻死了,父皇日后再赔你一棵。”萧皇好脾气道,他对这个调皮的小儿子总是多了一份包容。
小皇子脸皱了起来,“笨父皇,不是白松要冻死了,是儿臣要被冻死了!我的手都冻肿了,好痛好痛。每天太冷了,我睡不着……父皇,听他们说,是因为父皇做了错事,受到了天罚,所以皇宫里才这么冷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