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夏语说完，还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她表现得很随意,程槿余自然也没往深里想,只好奇道：“什么秘密？”
夏语牵着他往楼上走：“你跟我来。”
程槿余一直跟她走到书房门口，见她推门进去,他的心头才开始一抹疑团划过。
直到看到夏语绕到他的办公桌后,顺手按下了他电脑的开关。
程槿余心里咯噔一下：“你……”
夏语却笑嘻嘻地转过身，拉着他坐下来。
“这不是前几天借用了你的电脑，你问我要照片的时候我忘记保存在哪里了，所以在文件夹里找了找,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文件夹。”
夏语边说边握住鼠标，在程槿余的注视下,点开了那个写了“语”字的文件夹。
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电脑屏幕：“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里面都是些什么？”
程槿余：“……”
他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
程槿余没想过要瞒夏语，只是觉得这些事情现在让她知道还太早。
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一切都告诉她。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程槿余忽然就平静了。
他的手穿过她的腰,轻轻用力,便把她带到了腿上。
夏语没挣扎，顺着他力靠在他胸口。
程槿余凑过去，缱绻的吻落在她的颈上，慢慢上移,最后含住了她的耳垂。
他在她耳边呢喃：“生气了吗？”
夏语被他吻得浑身发软。
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每次只要他的气息一靠近，她就止不住地轻颤。
夏语往旁边偏头：“你别想转移话题，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马上就搬出去。”
程槿余把她脑袋掰过来，继续吻她的耳垂：“搬去哪儿？”
夏语抿唇，刚想说话，又听他接着道：“告诉我地址，我和你一起搬。”
夏语：“……”
你以为我是搬新家呢还得带上你一起？
夏语抬起手，手心按在他的脸上，把他的头往外推。
同时向后侧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见她正在生气的边缘疯狂试探，程槿余这才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想过你会那么快就发现了，没想过要瞒你，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来了来了，渣男的必备语录之一。
夏语没接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程槿余：“里面的照片全是你，有一部分是我找人拍的，还有一部分别人拍的我到处搜罗来的。”
夏语懵了懵：“搜罗？”
“嗯。”程槿余应了声，“你每年拿奖学金的照片，还有你参加学校里活动的照片，你比赛和得奖的照片，都是我四处找的。”
夏语问：“你要我以前的照片干什么？”
程槿余说：“不是以前。”
“这些照片是我每一年搜集的，你看到的这些文件夹，每年我都会新建一个，把你一整年的照片都记载下来。”
“你……”
“嘘，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程槿余食指压在她的唇上。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夏语顿了下，乖乖地闭了嘴。
“还记得你父亲救的那个十二岁的少年吗？”
不待夏语说话，程槿余接着说，“那个少年，就是我。”
夏语微讶，她张开嘴，不可思议地望向程槿余。
程槿余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轻轻地拥住她，边回忆边说：“我记得那天下着倾盆大雨，我放学回去的路上被一群职高的混混拦住，他们人多，而我只有一个人，我打倒了两个，却打不过剩下的，被他们摁在地上打了很久。我醒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脸上一摸都是血，眼睛看出去也是红色的一片。”
“当时我每走一步都觉得下一秒就会倒下去再也醒不过来，我走到了十字路口，我记得我明明看到前面显示的是绿灯，可等我走过去，却在那一瞬间突然变成了红灯。我停下来，耳边是尖锐的刹车声，有个人扑在我身上，把我用力地推了出去。”
“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
他这些话说得很简单，可一字一句都像是一帧又一帧的画面，变成当时的情景，出现在夏语的眼前。
夏语手指蜷了起来，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爸爸，是为了救你才被车撞的吗？”
程槿余说：“是。”
“……”
夏语闭上眼睛。
尽管早就已经接受了她父亲的死，也知道她的父亲是为了救人才出的车祸，可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人居然会是程槿余。
当年她才五岁，沈怀柔和她说这些事的时候也只说了很简单的一些，并没有把这些详细的细节告诉她。
将近二十年过去了，除了照片，夏语对她父亲的印象几乎已经没有，唯一记得的是他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她，然后用没有刮干净的胡子渣她，惹得她仰着脖子笑。
夏语低声问：“后来呢？”
程槿余看着她的表情，她没有睁眼，他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只能继续说：“后来我们被人送去了医院，我在医院里醒了过来，而救我的叔叔在去医院的路上就过世了。再后来你妈妈来了，我看到她跪在叔叔的遗体前哭，当时爷爷替我处理了一切，包括你爸爸的后世，也都是爷爷让人处理的。”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爸爸的遗体告别仪式上，你什么都不懂，却在看到你爸爸的那一瞬间哭着要他抱。”
程槿余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我承认，你爸爸的死是因为我，你要怪我也是应该的，在这件事情上，我知道我没有求你原谅的资格，造成这一切的人是我，害死从小就失去了父爱的人也是我，可我希望你还是能留在我的身边，不要因为这样就离开我，我弥补不了你的过去，我可以把我的未来都给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程槿余收紧手臂。
他是真的怕她会离开。
虽然她之前就说过不怪那个少年，可他不敢赌，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告诉她的原因之一。
听他说完，夏语才缓缓地睁开眼。
他说的那些事情她记不住了，可有一点她知道，在她父亲为了救他而死的这件事情上，她从来没有怪过谁。
在她心目中，她的爸爸是个英雄，一个舍己救人的大英雄。
感受到他若隐若现的绝望，夏语转过身，手捧住他的脸：“我没有怪你，也不会离开你的。”
程槿余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夏语朝他笑笑，语气还是很轻，却没有刚才那样沉重，“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我的照片？”
再三确定她不是在骗他，程槿余提着的心忽然放松下来。
“那是在我出院以后，得知你爸爸生前很喜欢给你拍照，而他也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把你从小到大每一个成长的经历都用照片记录下来。”
夏语突然明白了：“所以你就找人拍我？”
程槿余点头：“你爸爸救了我，起初我只是想替他完成他的心愿，所以会常常偷偷去看你，把你的照片拍下来。后来我的课越来越多，也抽不出时间去看你，就拜托了你学校里的老师，有些照片是他们替我拍的，还有些是别人拍的从校园网上看到的。”
“……”
原来是这样，夏语抿唇，“你说你来看过我，为什么我一次都没见过你？”
程槿余看着她不说话，那时的他对她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愧疚的，再怎么样她的父亲都是因为他而过世，他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怕她知道真相会讨厌他。
五岁的夏语皮肤白白嫩嫩的，头发不是很长，扎了两个小发揪，笑起来嘴角有两颗浅浅的小梨涡，特别可爱，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同龄的孩子围着。
这样的她没有人不会喜欢，他也是。
程槿余和她不一样，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也没什么朋友。
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程昊宇每次找他玩儿，都会被程昊哲带走，也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久而久之程昊宇也不来找他玩了。
在其他人的眼里，他性格孤僻，独来独往，这大概也是那群混混打他的原因之一。
这样的他，怎么敢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程槿余抱着她换了个坐姿，让她面对面跨坐在他的腿上。
“我要是当时就出现在你面前，你长大了还会那么容易就嫁给我吗？”
夏语：“……”
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又跑题了？
她不悦地皱了下眉。
思想却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话往下想。
如果他当时就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知道这世界上有个人叫程槿余，还和她一起长大……
夏语觉得凭他这么优秀，或许他早一点出现，就没有贺宁什么事了。
夏语现在喜欢他，所以知道要喜欢上他其实有多简单，只需要他朝她迈出一步，她可能就会往他身边跑几十步。
这样想着，夏语垂下头，轻轻地咬了咬唇。
她的想法肯定是不能告诉他的，否则他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程槿余捏住她的下巴，把她脸抬起来：“在想什么？”
“我才没有想什么呢。”夏语拍掉他手，怕他察觉她的异样，于是脑袋靠到他的肩上，“你刚才说你是被一群职高的混混打的，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不知道。”
程槿余实话实说，他从来没见过那些人，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们了。
出事后爷爷报了警，警察把那些混混们抓到局子里去问了，他们只说是看不惯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由于当时那些打他的人还是未成年，他们的家长出面替他们道歉了，而他也把其中的两个人打到了骨折，所以最后这事程清河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夏语看着他，手抚上他的脸颊，心疼地问：“疼吗？”
他刚才形容的那种醒来后的惨况，她根本不敢去想。
他才十二岁，那些人怎么下得了手。
程槿余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柔声说：“早就不疼了。”
夏语还有一个问题：“程槿余。”
“嗯？”
“你既然那么那么早就认识我了，还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你找我结婚应该也不全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理由吧？”
夏语很聪明，举一反三。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凑近他问，“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整理了一下大纲，大概还有几章就能完结了。
敲黑板，正文完结，还有番外，很多很多番外，莫慌。
完结的地方是为了点题~先给你们提个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