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吗?”
程槿余随手把手机丢在被子上,去拿衣服:“嗯,现在。”
夏语想了想说:“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好久没看到爷爷了。”
她说着凑到程槿余身边,和他一起在柜子里找衣服。
程槿余瞥她一眼,笑意慢慢染上眼角:“爷爷听到你这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夏语得意地笑,一脸“那是当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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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和程槿余出门前先简单吃了点东西,一个水煮蛋,一片面包,都是程槿余亲手做的,夏语吃得很满足。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点还是上班时间,路上行人和车都很少。
平时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槿余开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程清河的家门外,还停了几辆车。
看来程建中和程昊哲等人早就到了。
程槿余停好车后,和夏语一起下车。
夏语没见过那几辆车,奇怪地问:“那些车是谁的呀?”
程槿余绕过来牵她手:“我爸和程家两兄弟的。”
夏语:“……”
这么多人都在。
“是家庭聚会吗?”
程槿余:“有点像,但不是。”
“那是什么?”
程槿余:“鸿门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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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程清河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慢悠悠地品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别说是程昊哲和程昊宇了,就连他的亲生儿子程建中,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小少爷,这边请。”
听到声音,几个人纷纷抬头。
只有程清河,面不改色地低下头,吹掉浮在杯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小口。
程槿余牵着夏语:“爷爷,爸,我们来了。”
夏语也跟着他喊道:“爷爷,爸爸。”
程建中勉强“嗯”了一声,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答完看了看程清河,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也没再开口。
旁边,程昊哲看到程槿余的第一眼就站了起来,冷声道:“你还有脸过来?”
夏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茫然地望着程昊哲。
程槿余不动声色:“爷爷打电话找我,我为什么不能过来?”
程昊哲吸了口气,指着程槿余,面向程清河道:“爷爷,就是他害我投资失败的!我的几个项目,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也不会赔得那么惨,都是他,自己人不帮帮外人,他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
程昊哲的话没说完,“砰”地一声打断他的话。
程清河把杯子放回玻璃茶几上,他用了点力,有几滴茶水溅到了外面。
程昊哲顿时噤声:“爷爷……”
“怎么不说了?”
程清河抬头看他一眼,沉声道,“说,继续说。”
程昊哲:“……”
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无非就是当着程清河和程建中的面,想恶人先告状趁机骂程槿余几声。
但程清河发话了,他反而不敢说了。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直到半分钟后,有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你投资失败说明你眼光不好,眼光不好就去治,怪别人会显得你脑子也不太好使。”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纷纷看向声音的主人。
“噗——”
程昊宇先笑出了声。
紧接着才是程昊哲。
他迟疑一秒,反应过来后,气得跳脚:“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夏语被他一吼,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她不知道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她站在程槿余那边。
以她对程槿余的了解,程昊哲这么骂他,他是懒得开口解释的,但是现在程建中和程清河都在,不能让什么话都给程昊哲说了。
程槿余不说话,她这个当妻子的总不能白白看自己的老公被别的男人骂。
程槿余终于有反应了。
他上前一步,站到夏语前面。
刚要说话,程清河却先开了口:“语语,你来说。”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掷地有声。
程昊哲气得瞪圆了眼睛,却不敢反抗。
夏语没想到程清河会点她的名,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啊?”
程清河缓慢地点头。
看到他这样的态度,程建中在一旁暗暗吃惊。
刚才程昊哲和他说明原委的时候虽然程清河也一句话都没说,可比较下来分明他对夏语的态度要好上几百倍。
夏语代表着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程昊哲和程槿余都是他的儿子,一个解释了一大堆老爷子只字不提,另一个一句话都没说老爷子就已经选择信任他。
今天一事结果显而易见。
夏语抬头看了程槿余一眼,见他不反对,才慢吞吞地说:“其实商场上的那些事情我不太懂,可有一件事我还是知道的。”
见没人反对,夏语的底气硬了几分,“投资本来就是有赚有赔的,如果赚了不能说是眼光好,很可能是运气好,要是赔了,也不能全怪在运气上面。”
“那是什么原因?”
程清河想不到夏语会说出这样的话,道理虽简单,却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尤其是身处行业中的人来说,有时候反而是外人才会看得越清楚。
夏语歪了歪头,一本正经地说:“有个词叫‘高瞻远瞩’,意思是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要把目光放得长远。我觉得投资就应该这样,没有人会一辈子不失败的,失败之后应该先从自身找原因,取长补短,这样才能再下一次的投资中看得更准。如果一味只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而不反思自己本身,那么这个人永远也不会成功。”
“你……”
程昊哲满脑子怒气,没管她前面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一句,以为她在诅咒他一辈子失败。
听夏语说完,程清河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夏语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些不确定地扯了扯程槿余的衣服。
程槿余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程清河放下茶杯:“语语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
尽管没点名,可程昊哲知道是和他说的。
程昊哲一愣,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脸色越来越差。
他垂下头,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
“听明白了。”
“听明白就不要来烦我。”程清河把茶杯重重地往茶几上一砸,哼了声,“你都三十多的人了,还不如人家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拎得清。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要是没有能力管理集团,趁早把你手上的权限交出来,你就挑个你能胜任的部门,好好学习一下到底应该怎么管理公司!不要以为我老了就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成天都在干什么,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是老了,可谁做了什么,我清楚得很!”
程清河这话并不是在吓他们,他虽然明面上已经不管事了,然而到底是帝豪集团的创始人,集团内部还有很多他的人,程建中和程昊哲三兄弟都做了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他把程槿余喊来,目的不是为了教训程槿余,而是希望当着全家人的面,把这些话说清楚。
程槿余让陆家少爷做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但是就像夏语说的,程昊哲但凡懂得反思有点能力,也不可能一直被陆扬牵着鼻子走。
相比之下,程槿余什么都没做,却让程昊哲输得一败涂地,两个人的能力谁优谁劣立竿见影。
程清河拄着拐杖站起来,他看了看程建中,却对程槿余说:“你跟我上来。”
他说完往楼上走,他的脚步蹒跚,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
夏语想跟过去,程槿余却说:“没事的,你在这里等我。”
夏语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程槿余点头,捏了捏她的脸:“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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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河和程槿余上楼后,程昊哲气不过,摔门就走。
程建中公司还有事,也离开了。
只剩下程昊宇对公司的事情没什么兴趣,难得被抓出来不需要去公司,他不想那么快回去。
“弟妹啊。”
程昊宇单手撑着脑袋,一派吊儿郎当的模样。
夏语对他没什么敌意:“有事吗?”
“没事。”程昊宇笑了笑。
他和程昊哲虽然是亲兄弟,不过他哥哥做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我就是想问问你,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槿余教你的?”
夏语:“……”
她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她像是看起来那么笨连这些话都需要别人教的吗?
她明明白白地把想法统统写在脸上,程昊宇说:“不要误会,我只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夏语:“……”
我信你个鬼。
话题就此打住。
夏语无聊地坐下来,家里的阿姨给她端了一盘水果,她叉了几块儿吃,频繁往楼上看了好几眼。
程昊宇坐在那儿玩手机,一开始没关声音,夏语听到很响亮的一句“timi”。
他手指动得飞快,嘴上却淡淡道:“你别担心,爷爷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只要安安心心等着当你的集团总裁夫人就行了。”
“……”
夏语没想到程昊宇这人看起来什么都不管吊儿郎当的,心思居然这么细腻。
夏语眼睛转了转,把果盘往他那边推了些。
“你吃水果吗?这个橙子很甜水分很足,很多维生素c的。”
程昊宇百忙之中抬头看她一眼,笑着说:“你别想从我这里套到什么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还不如去问你的老公,他比我更清楚程昊哲干了什么。”
“……”
夏语不说话了,她和程昊宇就聊了几句话,句句他都能让她没话接。
过了半小时,程槿余下楼了。
夏语第一时间去看程槿余,见他脸色无异,稍稍放下心来。
程槿余问:“他们人呢?”
夏语知道他问的是谁:“走了,你和爷爷上楼以后,他们就走了。”
程槿余点头,看向程昊宇:“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程昊宇丢了手机,连输几局他脾气也不是很好,“你这人真奇怪,我打算留在这里蹭顿饭再走,你有意见?”
“随你。”
程槿余没看他,牵起夏语的手就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知道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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