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会长,你没事吧?”陈进问道。
付东流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问道:“陈岛主,金蝉到底给了你什么条件,竟然让你放弃了我们之间多年的合作?你不会不记得毁约要付出的代价吧?”
陈进注视着他,喟然一叹:“付兄,不是我不讲情面,这是家母的意思,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付东流错愕道:“这……这又从何说起?令堂不是早就不过问岛上事务了吗?”
陈进道:“十年前,家母随我出海时遇到海盗,虽然性命无忧,父亲的遗物却失落大海,家母从那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愈下……”
付东流皱起眉头,不明白陈进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有何用意。
“两天前,金蝉忽然来到大陈岛,要求取代你们九州商会承担所有的生意。我以为他不过是无理取闹,便要赶他离开,哪知他颇为执着,缠得我实在没有办法,便提出让他寻找亡父遗物,并许诺他只要能找回来,就答应他的要求……”
付东流闻言倒抽一口凉气,问道:“结果他真的找到了,是不是?”
陈进犹自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道:“我的本意是刁难,可未曾想第二天他便把东西找了回来,家母得知后欣喜欲狂,当即将他奉为座上宾。他再次提出了生意上的要求,家母二话不说全部答应,然后……然后就成了现在这副局面……付会长,事关孝道,我只能顺着家母,还请你见谅!”
“……陈岛主,如果你真的决定毁约,需得赔偿一百万仙晶的违约金,我希望你三思而行……”
“不必了,违约金在此。对我来说,父亲遗物的价值难以用金钱衡量,告辞了!”
事已至此,付东流再也无话可说,无奈地收下了契约和违约金。
陈进离去后,他大发雷霆,将屋里砸了个稀巴烂。绿竹帮之事他虽受挫,却并没有太在意,因为金蝉海贸团太小了,根本不足为虑。可如今大陈岛发生了同样的事,这让他瞬间警觉,对方分明就是冲着九州商会来的!
谁给他们那么大的胆子?!
他们的大首领金蝉又是什么来路,附近有名的海盗他都认识,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而且对方虽然看起来毫无威胁,可手段之奇诡,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孤立计划必须立即实施!
他再也不敢怠慢,立即召集分会所有人商讨应对之策,当天便制定出了详细的计划。可第二天一觉醒来,他便发现自己全然做了无用功,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传音符一个接一个地飞来,无一例外全是与九州商会解约的,而且违约金一分不少如数奉上,只是连人都懒得出现了。
短短一天之内,付东流损失了三十九个大客户,这些生意可是占了分会收入的九成五之多!
这时他才骇然发现,被孤立的根本不是金蝉海贸团,反而是九州商会!一夕之间,他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商业版图分崩离析,速度之快,恐怕创下了仙界的记录。
巨大的打击让他连喷三口鲜血,当天夜里,他换上了夜行衣,趁着浓雾消失在了大海之上。
……
自从加入独眼海盗团之后,刺蛇终于尝到了独霸一方的感觉,被压抑多年的野心尽数释放了出来。
这些日子,他率领手下在大海上纵横驰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获得了不少财富,可距离他的期望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这次的海拍大会,可是仙界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规模,四大海皇第一次达成了一致,决定将仙界大海域中的许多关键航道以及物产丰富的区域进行拍卖。到时整个仙界的海盗都会参加,这将是一场财力与胆量的豪赌,也是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若是有幸被哪位海皇看上,便可一步登天!
根据他的计划,先尽力帮助独眼成功拍到某处海域作为立身之本,然后徐徐图之,最终成为独眼海盗团大首领。接着,兼并小的海盗团,逐渐扩大势力,直到可以与海皇叫板,甚至能够取而代之,成为至高无上的第一人。
“哈哈,哈哈哈!”他想到高兴处不禁大笑起来,忽然笑声戛然而止,“是谁?滚出来!”
船头出现了一个黑影,声音从那阴暗的斗篷下传出来:“多日不见,刺蛇首领已经今非昔比,看来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你是谁?!”刺蛇爆喝道,他总觉得来人声音有些熟悉,却记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来人缓缓掀开斗篷,露出了一张阴森的面容:“刺蛇首领,半年前你还在黑蛇麾下的时候我们交过手,你不会这么快便忘了吧?”
刺蛇双眼猛地睁大,惊叫道:“是你?!九州商会的付东流?”
“刺蛇首领好眼力,正是在下!”
“你来这里干什么?”
“有一件生意相商。”
“生意?”刺蛇极为错愕,搞不清付东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低声道,“付会长,九州商会和我们海盗乃是死敌,你一个人来,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付东流平静地道:“我今日是以个人名义前来,与九州商会毫无关系,而且我想这笔生意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付会长竟如此有信心?不妨说来听听!”
“黑蛇海盗团已经分崩离析,刺蛇首领虽然意气风发,却想不到你原来的小弟混的比你更好吧?”
“你什么意思?”
“金蝉此人你想必听说过?”
“金蝉?”刺蛇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来当日捉到的两个俘虏,其中一个好像就叫做金蝉,便道,“不错,他曾经在我船上待过,后来不小心失散了,他怎么样了?”
“刺蛇首领你肯定想不到,那小子摇身一变竟然不做海盗,开始做什么海贸团,还抢了我们九州商会的生意。我本想自己出手解决他,可后来得知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觉得此事由你处理为好。”
“咣当!”
刺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甲板上,怒喝道:“原来是他!”
他一直想不通,那日到底是被谁算计了,如今看来,应该是这金蝉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