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络才处内,白琅第一次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这可是出生以来头一遭。
等她清洗干净之后,爱不释手地摸着眼前的衣服。
摆在她面前的衣服都是绫罗绸缎,款式各异,甚至还带有佩饰。而且这些衣服,无一例外,全是纯白色!
纯白,那可是身份顶尊贵的人才能穿的颜色,她以前连灰白色衣裳都穿不得,现在居然能穿纯白色了!
这就是传承者吗?
喜悦冲昏了白琅的头,她东摸摸,西看看,恨不得把所有裙子全部套在自己身上。
只是到最后,她却穿了最素的裙子——
其他裙子虽然华丽,可吊带太多,只穿过破布的白琅,哪里会穿这种高档货?
所以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套上最简单的裙子。
穿好衣服之后,饱餐一顿,白琅早早地就上了塌。她躺在暖和的被子里,第一次感到世界如此魔幻。
她居然是传承者…
是人人都向往的传承者!
她现在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腹内传来的满足感,以及头发散出的清香,都在告诉白琅——
你,即将成为人上人了!
心潮澎湃,以至于白琅久久不能入睡。她抱着被子,生怕这是一场美梦,第二天睁眼就会醒来。
只是她没有高兴太久,又想到了死去的白额吊睛虎。
原本还激动不已的白琅,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又冷静下来。
她出神地看着房梁,鼻尖似乎闻到了老虎血液的腥臭味。
如果江风再迟一些,或许她就和那大老虎一样,死在沈家了吧。
想到这里,心重重一跳,郑重允诺,她一定会替它报仇。以牙还牙,以命抵命!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位于她右眼下方的泪痣,微微跳动,好像有火苗燃烧。
温暖传遍了白琅的四肢五骸,汹涌的困意滚滚而来,让白琅步入黑甜梦乡。
一夜好梦。
第二日白琅是被吵醒的,她人都尚未从梦境中脱离出来,不耐烦地发问道:“谁呀?”
敲门的声音顿了顿,紧接着,甄小少爷的声音响起:“白姑娘,我们该出发了。”
听到这句话,白琅立马清醒过来。她立即坐起身来,左右环顾四周——
不是梦!她真的是传承者!
没有被“打回原形”的白琅兴高采烈,说话声音都俏皮不少:“这就出来,稍等。”
说完之后,她急忙跳下床榻,头发也来不及梳,就直接打开厢房门,对着门外的甄士涵抱歉一笑:“对不住,我起迟了。”
“没…没有…”甄士涵有一点吃惊,可马上又恢复常态,他笑着问白琅:“昨夜可睡得安稳?”
“睡得很好。”
白琅心情非常好,她像是一只即将出笼的鸟儿,身姿轻盈,无比渴求天空和自由,“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听白琅这么说,甄士涵笑道:“不急,白小姐还没吃早餐吧?”
白琅向来不会委屈了自己,迫不及待回答道:“我非常饿。”
“那就吃了早餐再上路吧。”
“不会太麻烦了吗?”
甄士涵温柔一笑:“不会。”
听甄士涵这么说,白琅也不客气,“那就多谢了。”
“没什么。”甄士涵说:“正好我也挺想吃饭的。”
“嗯?”
白琅有些好奇地问:“传承者居然也需要吃饭吗?”
谁料甄士涵反问:“传承者为何不需要吃饭?”
白琅歪头,因为心情大好,连带着她的动作都活泼几分,“我听茶楼说书先生说的。”
甄士涵失笑,竟然耐心地和白琅说话:“如果韵力充足的话,的确可以用韵力抵消食欲。只不过这对韵力消耗太大,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作战状态,所以基本没有人会这么做。”
“哦…”白琅似懂非懂,为了套取更多有用的信息,她十分捧场:“你知道好多呀,这些我都没听过呢。”
“这没什么。”
甄士涵拉开椅子,随后右手伸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琅虽疑惑为何他对自己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但也不会拒绝,而是立马入座。
见她入座之后,甄士涵这才施施然地坐在她对面,缓慢开口,续上之前的话题:“你进了三空学院之后,会有专门的课程,带你了解传承者的世界。”
“知道了,谢谢。”
白琅夹起一个小笼包,直接啃了一口。她想要快点结束这场谈话。一心一意地应付面前的食物,填满自己的胃。
好在甄士涵是个眼力劲很好的人,见白琅已经投入到眼前的饭食中去,自己也不再多言,矜贵地动了筷子。
小笼包入嘴之后,他微不可见地蹙眉,细嚼慢咽,就是不见吞下去。
而他对面的白琅,一个接一个地夹,已经空了两笼了。
甄士涵见此,急忙用手帕捂住嘴,吐出嘴里的小笼包。不仅如此,他还把面前的一笼包子推过去:“白姑娘,多吃一点吧。”
“好。”
白琅来者不拒,直接一筷子夹向甄士涵面前的小包子。她笑眯眯的,好像没有看见那浸了油的白手帕。
“饱啦~”
白琅拍拍肚子,心满意足地说道:“甄公子,我们出发吧?”
甄士涵见状,笑眯眯地说:“我全名甄士涵,白姑娘不必如此多礼。”
听到这里,白琅没忍住在心里吐槽。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见隔日才自我介绍的人,传承者就是不一般。
心里虽然在吐槽,可白琅还是笑着回答道:“我叫白琅。”
“既然如此,咱们就出发吧。”
“好。”
马车载着白琅离开了她生活十几年的土地,载着她前往另一个传说中的世界。
而此时的沈家门前,一个身着补丁麻衣的男子,脸色阴沉,双目赤红:“你们说话算话?”
“当然。”山羊胡子笑嘻嘻:“堂弟呀,只要你杀了那个乞丐,你母亲身上的病,沈家肯定会找人治好的。”
“不仅如此,你母亲还能入我沈家,进我祠堂。你也就是沈家的少爷,而不是什么私生子了。”
“呵…”阴衾冷笑:“我不稀罕。”
说完之后,他直接上马,扬长而去。山羊胡子抹掉脸上的飞沙,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骂完之后,他才对着小厮怒骂:“他的病秧子娘亲呢?醒过来了没有?!”
“回回回回回大少爷…”小厮发着抖,话都说不直溜:“已经将城东的老医生也请过来了,想必今晚应该能醒过来。”
“真是晦气。”
说罢,他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