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岳歌妄挂念的白琅,此时还兢兢业业地趴在天窗上,全然不知自己马甲已经掉得精光。
她没有等多久,侍女去而又返。
白琅看着侍女走到天窗面前,再次虔诚跪下,伸出右手,连敲三下。
“咚咚咚”
她低头,看见天窗正在缓慢复原。白琅下意识地就想往里钻,奇异的一幕在她身上发生——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大狼,在穿过天窗的瞬间,突然变成一只才断奶的小狼,嗖的一声,就穿过天窗,掉了下去。
“嗷呜!”
[妈耶!好高啊——!!]
听见小狼的惊呼,原本虚弱地靠在衣柜旁边,等着侍女换床单的岳歌妄抬头。就看见小狼快速下坠,不过片刻工夫,就落在了床上。
动作麻利的侍女顿住,她们看向床单上的凹陷,面面相觑。
岳歌妄见此,低低咳嗽几声以后,这才有些虚弱地催促侍女:“可以快一些吗?”
听岳歌妄开口,侍女也不敢再耽误,再次手脚麻利地动起来。
好在床单已经换掉,床褥整理一下就行。所以白琅在颠簸之中,倒是没怎么影响侍女的工作。但更多的是,侍女们看见,却不敢说。
也不能说。
在这里,她们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
没过多久,房间又恢复整洁。侍女们纷纷退出,留下藏在褥子里的白琅,和靠在一旁的岳歌妄。
岳歌妄现在虽然身上还很疼,但好歹有了血色。她忍住疼痛,慢吞吞地上床,挪到了那小小的一坨身边。
躺好之后,岳歌妄这才用气声开口说道:“谢谢你。”
“嗷呜。”
[别客气,咱俩谁跟谁。]
白琅躺在舒服的床铺里,只觉得推翻天机阁的事情要趁早。不说其他的,就岳歌妄的处境,就叫她不得不急。
她能救岳歌妄一次,能救她第二次、第三次吗?
而岳歌妄的身体,又能撑多久呢?
白琅想起刚刚看见的场景,那披戴月光的女孩,紧闭双眼,似乎再也不能睁开眼来。
搞乱天机阁,让他们不能把注意力放在岳歌妄身上,已经成了燃眉之急。
白琅还在心里盘算,就又听见了岳歌妄的声音。
那道声音气若游丝,却包含着显而易见的欢喜。她说:“一权长老已经同意让我选侍女了。”
“嗷呜!”
[真的吗?真厉害!]
察觉到小狼的回应之后,岳歌妄发自内心地笑道:“只是我这两天只能呆在房间,也不知道能不能选到对的人。”
说到这里,白琅才反应过来。她之前并没有给岳歌妄说要选谁作侍女,如果被胡乱塞进一个人来,指不定还影响计划的发展。
不行,得找个机会和她说一说。
只是白琅现在是狼的模样,除非回到须弥间,否则不好商量。
那现在要紧的事,就是让岳歌妄快快入睡。
可她等了好半晌,岳歌妄依旧睁着眼。
白琅就趴在她的枕头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毛茸茸的触感叫岳歌妄转身,她虚弱地笑道:“你吵醒你了吗?”
“嗷呜。”
[没有,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还不睡。]
白琅的回答岳歌妄显然没听懂,她虚弱地笑笑:“你快睡吧,我不动了。”
听岳歌妄这么说,白琅更没精神了。她拿自己的爪子捂上了岳歌妄的眼睛,整个身子都趴在岳歌妄的头上。
“嗷呜嗷呜!”
[快睡快睡,咱们去须弥间里聊天。]
而岳歌妄显然会错了意,她的眼睛被蒙住,竟然开心地笑出来,只是说出的话,多少有些中气不足,“别担心,我不害怕的。”
她说:“这个只是看着吓人了点,其实一点都不疼。”
岳歌妄一说起这个,就叫白琅想起她的呼痛声。当时也不急着催岳歌妄睡觉了,她把自己的爪子挪开,身子团成一团,窝在岳歌妄的颈窝处。
“嗷呜。”
[对不起,我忘了你很疼了。]
岳歌妄看着白琅焉哒哒的样子,十分费力地抬手,笑着戳了戳她的屁股:“你困了吗?”
“嗷呜…”
[没有…]
岳歌妄虚弱地说道:“那就睡觉吧,睡着了就好了。”
“呜…”
白琅什么也不想说,她就这么沉默下去,一动不动,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脑内心绪如麻,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而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带着岳歌妄,离开天机阁。可这却不是个轻松的活计,不说那六位长老,就驻守在岳歌妄门口的侍卫和侍女,也能知道,这并不简单。
就在白琅思考的时候,从她身边,传来了细微的呼痛声。忍耐又细微,犹如蚊吟的音量,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溢出来,又逃脱牙关的囚牢,才逃出来这么一点点声音。
是岳歌妄的声音。
在白琅思考的时间里,竟然没有注意到,岳歌妄的身体已经悄悄缩成一团。她双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前,冷汗染湿了她的鬓发,唇也失去血色,牙关紧闭,整个人都陷入痛苦的深渊中。
就连白琅起身,她都没有注意到。
看着脆弱又可怜的岳歌妄,白琅心里更加难受。甚至开始自我怀疑,如果自己不撞那几下,岳歌妄是不是会好受点?
可是她现在这样,又能为岳歌妄做些什么呢?
担心和焦虑像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白琅的心脏,叫她心脏每跳动一下,都痛得发狂。
她围着岳歌妄不停打转,时不时地用脑袋去拱岳歌妄,可没得到一点回应。
真的像是一只小狼。
“噗…”
被痛苦席卷的岳歌妄,终于忍耐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殷红的血弄脏了才换上的床单,也弄脏了白琅的狼毛。
而白琅好像没察觉到,她就站在血迹之上,定定地看着岳歌妄。
想要纾解她的痛苦,想要叫她得以安眠。想要让她笑得开怀,就像是在须弥间里一样。
…想要,保护她。
未知的情绪将白琅包裹,她只觉得自己心口发烫,烫得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下手。
就在此时,白琅忽然想起来,木吾老师曾经说过的话——
“你进入地阶之后,就能够控制墨晶了。”
想到这里,白琅全然不顾使用墨晶的副作用,直接流转全身韵力,一起涌入额间。
磅礴的韵力浓缩成一点点液体,嵌入额间。紧接着,又回到四肢百骸之中。只是它们经过的地方,皮毛变成肌肤,狼爪子变成纤细的手指,撑在床上。
她恢复成了人身!
白琅还来不及高兴,就又听见岳歌妄的声音。她不带犹豫,直接把岳歌妄揽入怀中,右手搂住岳歌妄的纤细腰肢,固定住她的身体。左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岳歌妄的后背,尽力地安抚她。
岳歌妄感觉自己在冰山里行走,浑身冷得不行,刀子一样的风刮在她身上,带来剧烈又悠长的疼痛。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来说,胸口传来的绞痛,才是要了她的命。
胸口传来的绞痛并不频繁,只是每发作一次,就能抽走她的全部精力。叫她彻底倒在冰天雪地里,再也爬不起来。
这幅场景,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以前的每一次,她都爬起来了。无论是出于梦想,还是出于本能。她都能赤脚走过冰川,抵达温暖如春的地方。
可现在,她有一点爬不起来了。
她脚下踩的,仿佛不是冰川,而是由尖刀组成的路。每走一步,都叫她鲜血淋淋,恨不得直接跪下,倒地不起。
不行,绝对不行。
她要活着,她还答应了白琅,要帮她搞乱天机阁呢。
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岳歌妄拖着血流不止的双腿,继续向前。前方茫茫失去方向,而脚下尖刀越加锋利。
但没关系,这些她都能够克服。
风雪越来越大,岳歌妄逆风向前,任由冰棱划伤她的身体,夺走她的生机。
这都没关系。
岳歌妄一步又一步,五感全失。只知道要继续往前,只知道要离开这里,要活下去。
虽然她早就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是她依旧想要活下去。
而且白琅告诉她,会救自己离开天机阁。
她想要离开这座纯白的牢笼,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她想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在大街上与陌生人点头微笑,她想要行动由心,不守束缚。
她想要…
自由!!
巨大的渴望激发无限动力,岳歌妄在片刻之中,又好像活了过来,她继续低着头,朝前方走去。
可紧接着,胸口传来钝痛。
而且不是经常发疼的右胸位置,而是她的心口处。
好像有一把生了锈的斧头,正在一下又一下地劈着她的心脏。倒像是想要凭借着蛮力,把她的心脏砸得血肉模糊。
“扑通!”
岳歌妄实在承受不住,捂着心口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尖刀之上。受伤的面积增大,可刀剑刺入皮肤的痛感,远远比不上心口传来的疼痛。
一下又一下,叫岳歌妄再也站不起来。
风雪更大,连她的伤口都开始结冰。膝盖处的血液凝固,和刀尖连在一起,难舍难分。
没过多久,她就已经被冻僵了。
厚重的大雪压在她的身上,天地一色。晃眼看去,只觉得是一个小小的雪包在这里,看不出一点人的影子。
而岳歌妄被封在雪中,动弹不得。
她想要从雪里挣扎而出,想要撕破和刀尖相连的皮肤,彻底逃离这里。
可冻到失去知觉的身体,叫她不能作出任何反应。只能感受血液都逐渐凝固,身体寸寸结冰,连眼珠子,都难以转动。
意识逐渐消散,甚至连一句叹息,都说不出口。
就在岳歌妄即将陷入混沌的时候,一股暖意靠近。那温暖的身体,融化了困住岳歌妄的冰层的白雪,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将她包围。
寒意被驱逐,岳歌妄难以自制地,伸手抱住那一抹温暖。就好像,抱住自己生的希望一般。
冰雪化开,岳歌妄睁眼,看向温暖源头。
相比较于初见之时,白琅的模样已经精致不少。相较于寻常女儿家更加英气的眉眼,叫她看起来多了一分洒脱。她的发丝落下,将身躯完全包裹,就好像是上好的锦缎,盖在小麦色的肌肤之上。
而自己,则被她抱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一般,轻轻哄着。
岳歌妄看痴了去,轻轻抬手,临摹白琅的眉眼,视线专注而热烈,叫白琅老脸一红。
她刚想移开视线,就看见岳歌妄突然搂住自己的脖颈,精致的脸也突然放大,柔软的触感贴在她的唇上,就好像是天上的云朵一般,轻轻柔柔,又不敢回应。只怕她一张口,这朵云就会从她唇间逃跑。
不受控制的,白琅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好像是要把人嵌入身体里去,不分彼此。
唇腔之内的空气变得稀薄,两人却抵死相缠,被翻红浪。
白琅的手从腰间缓慢上移,带起一阵阵撩人又酥麻的感觉,叫岳歌妄不住沉沦。
可就在白琅继续抚慰怀中人的时候,动作又突然顿住。岳歌妄搂住白琅的脖子,表情迷离,双眼好像蒙着浓稠的大雾一般,叫人看得心痒痒。
她的唇已经变得通红,像是一朵饱受□□的花儿,花瓣之上水光潋滟,邀人采撷。
其中美妙滋味,却只有白琅一人知晓。
就是这红艳艳的嘴唇,现在不满地娇嗔道:“怎么了呀…”
含羞带怯的一瞥,叫白琅咽了口唾沫。
这个模样的岳歌妄,可比以前见过的所有山珍海味,都要诱人得多。
只是白琅还是住手,她将岳歌妄搂在怀里,还不忘盖紧了被子,“你身上还有伤。”
谁料岳歌妄却不理解白琅的良苦用心,她再次吻上白琅,呢喃声从唇瓣之间泄露而出,是情人间的低语,撩人心弦。
“你抱着我,我就不疼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成功敲散一室旖旎。
岳歌妄缩在白琅的怀里,语气冷淡地开口:“何事?”
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依旧听得很清晰。
“圣女殿下,一宝长老为你请了大夫。”
“多谢。”岳歌妄眉眼冷淡,就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白朗的幻想。她语气高高在上,却不让人觉得心生不满,“我身体无碍,让大夫回去吧。”
“是。”
这句话落下,门外陷入安静之中。而白琅耳朵微动,听见那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
因为这次打断,室内旖旎的氛围已经消失。白琅依旧抱着岳歌妄,只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怎么回事?刚刚她俩怎么就亲上了?
怀里的身躯温暖柔软,而白琅却脑子逐渐不够用。她动作僵硬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如果这种时候,给岳歌妄说是误会,怎么看怎么是人渣。都怪自己,刚刚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难不成是因为岳歌妄太漂亮了?
白琅脑海里一团乱麻,甚至都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只是呆呆地抱着岳歌妄,提供给她温暖。
怎么办呢!
啊啊啊好尴尬啊!!
她无声地尖叫,恨不得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头。心里一直唾骂自己不争气,定力不足,被美色蒙蔽。
可又无法避免的,回忆起了亲吻的感觉。
不可否认的是,她在和岳歌妄接吻的时候,是十分享受的,甚至于那细腻的皮肤触感,让白琅流连忘返。
啊啊阿啊啊不能再想了!!
白琅再次崩溃,甚至想直接变回狼,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叫她以后怎么面对岳歌妄啊!
不对,白琅突然反应过来。又不是她强吻岳歌妄,她为什么这么理亏?
要理直气壮一点!
“咳…”白琅给自己做了一通思想准备,这才将视线挪到怀中人身上,准备先发制人:“那个…你亲我…做做做什么!”
开口的时候,白琅才发现,思想准备完全没用。该结巴还是结巴,该底气不足还是底气不足。
还不如不说话呢!
白琅第三次面临崩溃。
好在她的崩溃并没有持续太久,岳歌妄就开口了。她抱着白琅,心满意足道:“因为我想亲你。”
她说:“你难道不想亲我吗?”
“这个…倒也…不是…”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白琅,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断——
怎么回事?明明脑海里不是这样想的!!
这个舌头能不能听话一点?
她着急忙慌想要找补,谁料岳歌妄先她一步开口:“那你为什么想要亲我呢?”
反将白琅一军,妙啊!
白琅再次崩溃,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想要亲你,总不能是因为我喜欢你吧?
这个猜想浮现在白琅脑海中时,她依稀之中看见,扎根在心底的那个苗苗,茁壮成长。在看见岳歌妄的时候,终于完全绽放。
没道理啊。
白琅对这个认知感到不可思议,她才和岳歌妄见了几面,仔细数起来,相处的时间还不过五天。
自己怎么就会喜欢上她呢?
感情都是这么不讲道理吗?
而且她还没有做好,喜欢一个女人的准备啊!
就算这个女人长得漂亮,身份地位高,那也…
不是不行哈。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对白琅本身的认同。
她见过白琅的所有模样,知道白琅的许多秘密。却一如初见,没什么变化。
这种纯净澄澈的女孩子,被人不喜欢才应该奇怪。
成功说服自己的白琅再看岳歌妄,越看越觉得好看。这鼻子这眉毛这眼睛,同样是人,她怎么能长这么精致呢?
也难怪甄士涵喜欢她。
不过说起甄士涵,白琅就想笑。如果有朝一日,知道他养的废物替身,爬上了意中人的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想想都让人愉快。
只是等自己再看见岳歌妄红肿的唇的时候,白琅的心再次不争气地砰砰直跳,爪子也开始不听使唤,往不该摸地地方摸去。
不行,白琅,你是个正人君子!
岳歌妄身体虚弱,你不能够如此禽兽!
白琅陡然清醒,因为害怕自己兽性大发,她马不停蹄地变成了狼,唰地一下就跑了出去。
连个背影都没留给岳歌妄。
而岳歌妄呆呆地看着逃走的白琅,嘴巴一撇,看起来十分委屈。
怎么突然走了呢…
她不想亲自己吗?
不知道岳歌妄在胡思乱想,白琅现在经过熟悉的通道,又坐在房顶上,迎着冷风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变清醒了。
脑内依旧是一团浆糊,岳歌妄的脸还在在脑海里浮现。
笑着的,乖巧的,闭着眼睛沉迷的…
那个吻…
不能再想了!
白琅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不该想的地方以后,猛得刹车回神。
屋顶万籁俱寂,蝉鸣声不绝于耳,渐渐地,白琅竟然沉静下来。
她的大尾巴甩啊甩,甩出一道又一道影子。
就在此时,狼耳朵微动,若有若无的咳嗽声传来。
白琅不自觉地凝神屏气,大耳朵贴在房顶上,听着那微乎其微的动静。
岳歌妄似乎睡得不安稳,一直在翻身。
咳嗽声也断断续续,还掺杂着若有若无地叹气声,倒叫白琅心里也有些难受起来。
自己就这么跑了,是不是有些不负责啊?
“咳咳咳…”
咳嗽声又响起,白琅有些焦躁地在房顶转来转去。最后还是抵不过心中所想,悄悄地离开房顶,回到了岳歌妄的房间。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岳歌妄就听见了,她右手虚握,放在嘴角。脸色苍白,但却媚态十足。
矛盾又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洁白的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岳歌妄半坐,看着心虚回来的白琅微微一笑:“你回来了呀。”
白琅更心虚了。
只是现在虽然是狼,可岳歌妄已经知道自己能变成人,如果一直装狼又太过分了点。思来想去,白琅还是在岳歌妄的注视之下,化作人形。
灯火通明,露出她不着寸缕的身子。
红霞飞上岳歌妄的脸颊,岳歌妄忙不迭地捂住眼睛,惊慌不已,又羞又臊:“你…你没穿衣服!”
“!!”白琅低头,两座雪山入眼,迎风而立。
她立马一个箭步钻进了被子,恨不得以头抢地——
丢脸,真的太丢脸了啊啊啊啊!
察觉到身边之人又回到被子里,岳歌妄很想上前去抱住她,但又碍于她不着寸缕,只得离得远一些。
两人之中,隔出一道鸿沟来。
等心脏不再乱跳,岳歌妄这才小声说道:“我去给你拿两件衣服,你等一等。”
白琅现在心如死灰,只能麻木地点头,假装自己灵魂已经出窍。
看见白琅点头,岳歌妄也不迟疑,一溜烟就下了床,从自己的衣柜里,挑出好几件衣服来。
里衣腰带配件,一应俱全。
叫白琅更想死了。
岳歌妄似乎也能察觉到白琅的尴尬,立马转头,看向自己的衣柜,背着白琅说:“你先换衣服吧,我不看。”
白琅伸手拿衣服的动作顿住,只觉得今天格外难捱。
还不如去须弥间打梅花桩!
就今天发生的事情,白琅觉得她能打一整晚的梅花桩,不带停的那种。
只是现在溜走回须弥间的话,只怕是会叫她以后遇见岳歌妄的时候,会更加尴尬。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最后白琅还是选择先安抚岳歌妄,至少先把人给哄睡着。这一晚上的经历这么多事情,不睡个觉恢复精力怎么行?
白琅悲愤地穿好衣服,心思复杂。
岳歌妄的衣服都是精致的白袍,袖口领口腰间还绣有金线,作晚月伴星的模样,尊贵又圣洁。
只是穿在白琅身上,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她的肤色本来就较深,这一袭白袍,衬得她肤色更黑。明明是健康的小麦色,现在看起来,说是黑色皮肤,只怕都有人信。
除此之外,岳歌妄的身量较为娇小。她的衣服穿在白琅身上,袍子长度和袖子都有些短,穿着很不舒服。
岳歌妄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有些为难地说:“我明天就叫侍女再定做几套衣服来。”
“不用。”白琅道:“我白天都是以狼身行动,晚上就回须弥间。你再定做衣服,要是叫那几个长老生了疑心,就不好了。”
“好吧。”
岳歌妄也知道白琅说的有道理,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悄悄地牵住了白琅的衣袖,还以为白琅没有发现。
白琅看了眼自己的衣袖,有些奇怪岳歌妄的反应。刚刚亲都亲了,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她摩挲手指,心里也泛痒痒,好一会儿终于绷不住,上前抱住了岳歌妄:“睡吧,有什么事,明天起来再说。”
感受到白琅的体温,岳歌妄悄悄眯起了眼。她往怀里缩了缩,小声说道:“可我睡不着。”
她问:“你刚刚为什么要走啊?”
“是不喜欢我碰你吗?”
听岳歌妄这么问,白琅才反应过来她刚刚为什么只敢牵自己的衣袖了。原来不是在撒娇,是在试探白琅的态度啊。
小心翼翼又控制不住。
这可真是…
白琅轻吻岳歌妄的额间,轻声开口:“我是去冷静冷静,害怕伤了你的身子。”
“…哦。”
岳歌妄有些呆地应下,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嘴角按都按不住,疯狂上扬。一双眼里好像有星星,亮闪闪地盯着白琅,不肯移开视线。
别岳歌妄这么看着的白琅有些郝然,她伸出手遮住岳歌妄漂亮的眼睛,虎声虎气道:“睡觉!”
“可我睡不着。”
听见岳歌妄欢喜的声音,白琅也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自己再也控制不住,也不移开岳歌妄眼上的手,就这么浅浅地吻上去。
唇齿相接,气氛渐渐升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0108:06:47~2021-05-02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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