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须弥间以后,白琅只觉得烦闷无比。甚至生出了现在就离开这里的心思。
可这个念头才出来,就被她自己给否定。
现在她和元鹊他们是失联的状态,就算她现在离开天机阁,可仙土幅员辽阔,要找他们跟大海捞针一样。
况且不说他们有手有脚,肯定不会一直呆在某一处。所以这法子行起来,效率低下,为最末等的选择。
和那个方案比起来,待在天机阁里等那两位长老回来复命,显然要省事不少。思量一番以后,白琅还是决定待在天机阁里。
只是在这里呆着,那就不可避免会和岳歌妄碰头。如果她再在自己面前哭得凄惨,白琅怕自己会心软。
她没忍住叹了口气,脑海中却一次又一次浮现岳歌妄的模样。心中也不免担忧起来——
她一个人呆着,应该没问题吧?
她身体这么虚弱,才在净身池里泡了出来,连火堆都不能烤暖她的身体。自己贸然离开,她会不会很冷啊?
今天也没有喝药,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啊?
须弥间里现在除了她,就没有其他活人。如果她生病了,晕倒了都没人知道…
这个念头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阀门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浮现在白琅的脑海。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焦躁。
当下甚至忘记愤怒,脚下都还没有站稳,就又回到了须弥间。
进须弥间后,白琅看见岳歌妄跪坐在地上,头也低低垂下。青丝散落了一地,看不出她现在是何模样,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呼痛声,听得人心疼得很。
白琅听见岳歌妄呼痛,脚比脑子转得还快,一个箭步就冲上去,将地上的人搂进怀里,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哪里疼?我叫玉灵给你找个大夫来?”
被搂入熟悉的怀抱中,岳歌妄眼泪流得更加厉害。她却不哭出声,而是带着鼻音,断断续续地说道:“心口疼…”
“心口?”白琅闻言更着急,之前岳歌妄虽然有咳嗽,但从来没有说过身上哪里疼的话。现在突然这样,莫不是被自己气出病来了?
当即更加焦急,她双手放在岳歌妄的肩膀上,将人扶起身来,仔细打量。
眼里满含担忧:“心口疼是怎么回事?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别。”岳歌妄伸出手想抓住白琅的手,可还没有碰到,又猛得缩了回去。她紧紧地揪住自己心口前的衣服,看起来十分痛苦。
她说:“我…没事…你不要走…”
看她这幅模样,白琅信了才有鬼了。
当即懊恼自责齐齐涌上心头,痛骂自己做什么非要刺激岳歌妄。慢慢商量慢慢来不就行了吗,干什么把人逼成这个样子?
到现在这模样,痛在岳歌妄的身上,白琅难道就好过了吗?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得匆忙安抚道:“你等等,我去叫玉灵找大夫。”
她扔下这句话以后,立马就消失在了须弥间。岳歌妄伸出去的手都还没有伸回来,两道人影就浮现在她眼前。
方才站在岸上的侍女现在正边听白琅的话,边悄悄打量自己。岳歌妄看见那人的视线,下意识地想要扯出一个笑容来,谁料嘴角都还没有勾起来,那侍女就消失在了原地。
她已经被白琅送出去了。
而白琅在交代完玉灵以后,又走到岳歌妄身边,轻声安抚道:“我先出去等着,大夫一来立刻把你送出来。”
“别走…”
岳歌妄的声音气若游丝,白琅却不得不走,“玉灵他们联系不上我,如果我不去外面等着,来人了可能会影响到你们三个人。”
她说:“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这句话,白琅狠下心,别过头不再看岳歌妄。而是直接离开须弥间,目不转睛地盯着来处,心急如焚地等玉灵带着大夫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白琅心里太过着急,这才出来了半炷香不到的功夫,玉灵就回来了。
只是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白琅见到人影,由蹲坐改为站起来,并且往玉灵方向跑了两步,两人相碰的时候,她的身影立即消失。
而一旁的一木则懒洋洋地收回视线,甚至还翻了个身,叫自己躺得更舒服。
而玉灵一个眨眼间,又换了地方。她还来不及回神,就看见身边的黑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抱起昏倒在地上的圣女,说出的话都不自觉颤抖。
“你醒醒…”
看着怀里毫无生机的脸,白琅只觉得心如刀割。她慌张无措地喊着岳歌妄,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还是玉灵及时上前,对白琅说道:“我带了药回来,先让圣女服药吧。”
“对对对…”白琅瞬间清醒过来,她急忙松开岳歌妄,看着玉灵捧着手里的药瓶,轻轻抖了一颗药出来。
小小的药丸入口即化,岳歌妄脸上的痛苦之意褪去,陷入平稳的安眠之中。
只是泪痕斑驳,冷汗浸湿了鬓发,她得身体也冷得吓人。
白琅现在完全没有心情问玉灵怎么回来这么快,这药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带带地抱着岳歌妄,像神龙抱着自己的龙珠。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玉灵传送出去的,但白琅却知道,怀里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温暖的。
“阿琅…”
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叫白琅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还好好的,真好。
笑容重新浮现在白琅的脸上,可不到片刻,又僵住——
她对岳歌妄,早就比想象的要更加在意。
如果她要和自己站在对立面,那要怎么办?
是长痛不如短痛吗…
白琅下意识地低头,却看见岳歌妄漂亮琉璃瞳里全是泪水,她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白琅。
见岳歌妄这模样,白琅咬了咬后槽牙。最后还是选择把话说开,免得岳歌妄做什么傻事。
只是这次用词委婉些,至少不要把人又气出病来了。
只是话到了嘴边,嘴巴却好像不听使唤一样,自顾自地开口道:“莫要哭了。”
她说:“我待会把玉灵送进来陪你说话,免得你一个人无聊。”
谁料岳歌妄并不领情,她眼巴巴地看着白琅,声音委屈:“我不要别人,我要你。”
听见岳歌妄这话以后,白琅心底浮现隐秘的欢喜。可不到片刻,又重重叹气。
“还是算了吧。”
她语气沉重,眼底悲痛刺目:“我们迟早会站在对立面,还是不要再纠缠了。”
“你继续当你的天机阁圣女,我当我的无名之辈,不好吗?”
“不是对立面!”岳歌妄闻言有些激动,她猛地站起身来,甚至因为腿脚发麻,脚下踉跄。白琅见此,眼疾手快地一个箭步蹿过去,将岳歌妄搂在怀中。
而岳歌妄现在却不敢抱住白琅,而是抓紧她的衣角,小声哀求:“我没有和他们站在一边,我只是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她说:“我没有离开过天机阁,哪里都没有去过,我实在不敢想,如果天机阁没了,我要怎么办,阁里的其他人又该怎么办。”
“我该去哪里,我又能去哪里…”
说到这里,岳歌妄的眼皮都耷拉下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她双眼含泪地看着白琅,可怜又可爱:“我很怕…”
“我怕外面的世界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怕孑然一人,不知道该去哪儿。”
也是这一句话,叫白琅如梦初醒。
她单单看见岳歌妄遭受到痛苦,却忘了天机阁早已经是岳歌妄的全部。融入了她骨血之中,一时难以撇清。
岳歌妄对天机阁的感情复杂,已经超乎了白琅的想象。毕竟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虽然痛苦有之,但也有不少快乐的回忆。
并且,她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在她所有的岁月里,天机阁就是她的全部。
虽然渴望自由,虽然厌恶阁里的一切。可是一只被圈养已久的鸟儿,有一天真的面对着敞开的铁笼,它们有勇气飞出去吗?
不一定。
想明白这一点后,白琅知道自己过于心急。原来刚刚不是岳歌妄在逼自己,而是她在逼岳歌妄。
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离开鸟笼,全然没有看见,她脚下还拴着铁链。
当下愧疚感越重,她抱住岳歌妄,低声道歉:“对不起。”
她说:“是我太心急了。”
意识到白琅态度转变之后,岳歌妄小心翼翼地睁眼,等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回抱,将脸埋入白琅的怀中,低声抽噎起来。
白琅一边拍岳歌妄的后背,一边轻轻道歉:“是我错了,对不起。”
她抱着岳歌妄,心里却在盘算要怎么消除岳歌妄的恐惧。否则继续维持这个状态的话,就算岳歌妄真的离开了天机阁,她也不能自由。
一只被圈养大的金丝雀,要怎么才愿意回到天空呢?
白琅垂眸,看向怀中女孩,答案显而易见。
让她渴望天空,甚至于飞上天空。
那,要把岳歌妄带出天机阁看一看吗?
可白琅也不熟悉天机阁的地势,连门都不知道往哪里出,更别说带岳歌妄出去看看了。
就在她思路打结的时候,忽然叫她想起一处绝妙的地方来——
岳歌妄的房顶。
荒流、沙漠、森林应有尽有。只是一眼,就足以震撼人心。就算起不到什么效果,至少能让岳歌妄开开眼界,让她看见其他的色彩也不错。
想到这一点后,白琅当即就开口问道:“你想出去看看吗?”
“去哪儿?”
怀里传来的声音鼻音浓重,但还是口齿清晰地说道:“我现在还在被罚呢。”
“不怕,咱们晚上去。”白琅摸着岳歌妄柔顺的发丝,轻声说道:“白天人多眼杂,容易被发现。”
“好。”
得到岳歌妄的同意后,白琅这才轻声叮嘱道:“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过一会儿再叫你?”
“不要。”岳歌妄执拗地抱着白琅不撒手,她说:“我一点都不困。”
白琅拿岳歌妄没办法,就随她去了。
她们在须弥间里蜜里调油,自然不知道外面有人,急得嘴巴都快要起泡了。
玉灵看着净身池,望眼欲穿,“她们什么时候出来啊,要是来了其他人怎么办?”
“不会的。”一木躺在地上,动作舒服惬意,看来一点都不觉得冷。他见玉灵看过来,便开口解惑道:“一权还不至于把她和圣女离心的事情,广而告之。”
“至于那些骑士,连开口说话都不敢,更别说其他的了。”
解释完原因后,一木这才下了结论:“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不会有人来。”
“安心安心。”
“可是…”玉灵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因为过于焦虑,她甚至开始抱怨起白琅来:“白琅这人做事没个章法,一阵一阵的。”
一木倒是不以为然:“圣女可没有元丹,出来也是死。还不如在那个奇怪的地方呆着,至少死之前没遭什么罪。”
“行了,别瞎操心了。”一木摆摆手,扔给木灵一把刀:“有这精力,不如想想晚饭吃什么。”
玉灵接过手里的刀,面露菜色:“我不想吃烤鸟了。”
“那就烤蘑菇?”
“烤鸟还是挺好吃的。”玉灵正色,起身就去觅食。而一木则将韵力扩散到很远的地方,确定无人踏足这里。
等玉灵费尽千辛万苦饱餐一顿后,天机阁的钟声响起。
休息时间到了。
天机阁陷入沉睡之中,只有玉灵和一木把火堆架大,趁着现在绝对安全,动作麻利地处理明天早上的食物。
白琅从须弥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模样。当即也不打扰两人,悄悄地就离开了这里。
她一直靠左,回到了岳歌妄的房间。
来这里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先找件衣服套上,免得又出现之前的尴尬场景。
只是每次变成人都没穿衣服怎么行呢?
白琅一边抱怨,一边韵力朝额间汇聚。过程中没忍住思路劈了个叉,想着韵力能不能化成衣裳,叫她不至于每次都这么尴尬。
她在脑海中漫无边际地想,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人了。
一低头,黑色的衣袍好好的穿在她身上。
而且这件衣服,和须弥间里的那套一模一样。没记错的话,白琅是没有这件衣服的。
所以这件衣服,是她用韵力化出来的吗?
白琅伸手摸上布料,发现这料子极好,入手细腻,暗纹奢华又大气,可比十班班服要精致的多。
让白琅更加惊讶的,是衣服滚边处的花纹。银色的丝线绣着烈日流云纹,叫她不由自主地怀疑,这个图案是否和她额头上的一致。
如果一致的话,这衣服或许和天选者有点关系。
专属战甲?
这个概念出现在白琅脑海的时候,叫她有些啼笑皆非。而且这衣服化解了白琅每次变身就赤身裸体的尴尬局面,想来还是不错。
当即她也不拖沓,把岳歌妄从须弥间里移了出来。
岳歌妄早知道白琅要带自己去看风景,可怎么也没想到,一睁眼,又是熟悉的地方。
小小的失望感萦绕,只是她没表现出来,而是问白琅:“这是…”
“没什么,回来找衣服。”白琅提到衣服的时候,下意识地感到尴尬,直接调转话头,对着岳歌妄伸出手:“走,我带你去看看风景。”
岳歌妄也不问她去哪里看,而是将手递给白琅,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
她笑着说:“好啊。”
白琅牵着岳歌妄的手,推开了房门。按照白天走过的路线,来到了逼仄的甬道内。
“咚咚咚”
三下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只是现在天机阁已经沉睡,所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敲门声落下后,狭长曲折的阶梯出现。白琅率先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对岳歌妄提醒:“快点,我带你去外面看看。”
岳歌妄惊异地盯着眼前的场景,她右手提着裙摆,左手被白琅牵着,不自主地打量前方。只是通道里并没有照明设备,就算岳歌妄很想看清眼前的场景,却什么都看不见。
她只能跟着白琅,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走了不知道多久,通道内洒进一点月光,照亮了眼前人的身影。
白琅就站在月光下,笑盈盈地等着岳歌妄。可岳歌妄却停在最后两个阶梯上,她整个人藏在阴影之中,踯躅不前。
“别怕。”白琅见此,轻声诱哄道:“你先过来一点点好不好?”
“不要…”
岳歌妄藏在黑暗里,所以白琅并不能看见她惨白的脸色。只是那夹着恐惧的声音,是如此明显。
她说:“月光太疼了。”
这句话说得颠三倒四,可白琅就是听懂了她这话的意思。数十年如一日的折磨,叫岳歌妄对月光也开始恐惧。
难不成,是岳歌妄体质原因?
只要一碰到月光,就会自动形成月练,替旁人进阶?
可白琅却不信这个邪。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天机阁那群吸血鬼才不会放过岳歌妄,绝不可能耐心等到月圆才进阶,怕是只要有月光,他们就会举行仪式。
而且岳歌妄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怎么可能会不敢见月光呢?
都走到这里了,不让岳歌妄看看外面的风景,白琅也觉得可惜。
所以她又劝道:“你先伸一只手过来好不好?”
她说:“如果疼的话,我立马用衣服罩着你。
好半晌之后,岳歌妄终于答应。细腻修长的手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往外挪,速度极其缓慢,可白琅却不催促,而是慢慢地等着她。
终于,她的手停在了月光和阴影交界处,只要再往前一点点,月光就会落在她的手上。
白琅本来只是个围观者,可现在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她看着畏畏缩缩的手,不发一言。
她稍稍把自己的手抬起,放在了不远处。如果岳歌妄一叫疼,就立马遮住。
白琅的动作,岳歌妄自然也看见了。她清楚白琅对自己的期望,纵使心里再害怕,最后还是咬咬牙,闭着眼睛,将手送了出去。
什么感觉都没有。
岳歌妄惊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确实沐浴在月光中,还带起一片阴影来。
真的不痛!
岳歌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只觉得好像心头枷锁松开,阴霾散去。她下意识地提着裙摆,越过两个阶梯,整个人都冲到了月光之下。
清冷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就好像是为她加了一层白纱。皓月当空,中伸手可触摸。岳歌妄怔怔地站在月亮下,抬头凝望夜空中的玉盘。视线如此专注,就好像是在对话。
白琅看着这一幕,悄悄松了口气。她缓缓走近岳歌妄,却又没有完全靠近,而是站在几步开外,就这么默默地守着她。
她眼里都是岳歌妄,而岳歌妄的眼里都是月亮。月光将她二人笼罩,隔绝开尘世烦忧。
不知道多久过去,岳歌妄这才回神,笑着看向白琅。她说:“我现在好想哭啊。”
“想哭就哭吧。”
“我难受,我哭不出来。”岳歌妄看起来是很想要笑,可最后嘴角弯着下撇,叫白琅看得十分揪心。
她终于走上前去,走到岳歌妄身旁的时候,又直接坐下,还不忘拍拍身边的位置,招呼岳歌妄。
“坐着聊吧。”
“恩。”
岳歌妄也不扭捏,直接挨着白琅坐下。她看着月光下的滚滚荒流,好奇地问白琅:“这是什么?”
白琅顺着岳歌妄的手指看过去,发现本来雄伟壮阔的荒流在黑暗中,失去了原有的风采。
就算有月光照耀,但看起来依旧是一片漆黑。白琅心随意动,放出点点韵力来。
黑色的韵力在夜里极难被发现,它们随着风向荒流飘去,不过片刻间,荒流之上,便亮起星星点点,点亮暗处的波涛滚滚。
白琅惊讶地挑眉,没想到,韵力真的能这么用。
比白琅更惊讶的,是认真盯着看的岳歌妄。她小声惊呼,手指轻轻地戳白琅的手臂,“你看,那里有虫子在飞。”
她惊喜地问道:“是萤火虫吗?”
白琅也不打算打破岳歌妄的美好幻想,她笑着点头,说出的话极尽宠溺:“对,那些都是萤火虫。”
岳歌妄更加开心,她眉眼舒展,不自觉地笑起来,“真好看。”
“还有更好看的。”
白琅笑着对岳歌妄说:“人间烟火,山川湖泊,乃至于寻常人家桌上的一菜一碟,都是极美的经历。”
“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
白琅笑笑,对岳歌妄说道:“我现在说给你听,以后带你去看。”
“好。”
见岳歌妄捧场,白琅就把她曾经乞讨之时,遇见过的趣事。一一搬出来,努力说得生动有趣一些,叫眼前的女子短暂地忘却悲伤,流露出最真切的笑容来。
他们两人在屋顶上坐了一夜,白琅说了一整夜,岳歌妄听了一整夜,月亮在天上看了一夜。
荒流之上韵力闪烁,也持续了整整一夜。
这是岳歌妄这么久以来,度过的美好的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0508:23:13~2021-05-0608:2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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