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今天月圆,所以白琅罕见地没有去净身池修炼,而是一直在外面流连。
话说回来,不知道是不是白琅的错觉,她感觉净身池的水好像没有之前冷了。韵力浓度大打折扣,甚至连最底层的凝结物,都融化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池子,还能支撑多久。
如果韵力都没有了的话,那白琅就要另觅良处了。不过就现在池底的凝结物的话,白琅觉得还能苟一阵子。
等没了再说吧。
毕竟比起净身池来说,岳歌妄这边才是火烧眉毛。
所以她早早地就爬上了天窗,就等着天黑,月亮一出来,又学着之前的方式,把天窗给堵住。
可真当她上天窗后,这才发现自己太年轻了——
天机阁那群老不死的,居然把天窗全给打开了!
白琅绕着最外围走了一圈,发现足足有四个窗口。东南西北各一处,中间间隔还比较远,白琅一个人根本挡不住!
眼看着月亮就要从乌云后面跳出来,月光倾泻流下,从四面八方,流进了岳歌妄的房间。
明明周围一片寂静,可白琅就是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岳歌妄痛苦的哀嚎。
她不忍看向房间里究竟是什么情景,只能徒劳无功地,在四个天窗之中来回奔跑。
却无济于事。
白琅身上的狼毛已经被汗打湿,湿哒哒地耷拉在身上,看起来丑得要命。不仅如此,因为过度疲惫,她现在已经头晕眼花,只能不住地张开嘴,用舌头来散热。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白琅强打起精神,想要再次起身,为岳歌妄遮住月光。可她才站起身来,脑海里却有声音,在叫她放弃。
遮不住的,她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遮得住四个窗口呢?
而现在遮住了四个窗口,再下个月,会不会就是八个、十六个呢?
如果真的得有那么多,那还不如尽早放弃呢…
放屁!
察觉到自己消极的想法后,白琅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否定自己。
如果他们下个月真的开八个天窗,那白琅就把岳歌妄藏进须弥间,让他们谁也找不到!
只是岳歌妄在外面,能够更方便白琅他们搞乱天机阁罢了。
可惜她现在还没有和天机阁较量的实力,也还没有救出木吾老师,当下只能再多忍些时日。
如果现在钦原在她身边该多好,它那么厉害,肯定知道岳歌妄身体究竟特殊在哪里,不说其他的,赶跑天机阁那一堆长老肯定没问题。
可事实是,白琅举目无亲,只得自己想办法。
她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岳歌妄呢?
白琅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子。
韵力可以吗?
阻隔月光,把这些天窗给封起来。
试试吧。
白琅想到这里,也来不及变身成人,就以狼的形态站在房顶,她挺起胸膛,沐浴在月光下。
夜间的韵力似乎变得格外柔和,它们慢慢地朝白琅汇聚,又慢慢地随着白琅的意愿,变化成各种形状。一点一点地堆积在天窗上,直到被堆上厚厚的一层韵力墙。
而令白琅惊讶的是,这个韵力墙的颜色,竟然不是黑色,而是白色!
在睁眼的瞬间,白琅甚至怀疑自己眼睛出了岔子。她不可置信地用爪子揉了揉眼,等确认自己脑筋清醒之后,这才睁眼看过去。
还是白色!
怎么回事,她的师傅从汪尧变成圣徽了吗?
白琅下意识地在掌心之中凝聚韵力,却发现韵力颜色依旧是黑色,完全没有改变。
至于天窗上的颜色,难不成是因为供奉着圣徽,所以这个建筑只能存在白色,连黑色韵力触碰到,都会自动转变?
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白琅看着天窗上的韵力唏嘘不已,殊不知天窗里面的人,已经炸开了锅。
一宝长老眼睛红得好像能滴血,额头上青筋暴起,狂怒道:“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早就从三空学院赶回来的一锅长老也格外焦躁,他把双手背在身后,不住在房里兜圈子,“上个月是这样,这个月也是这样。”
他目光不善地盯着一权长老,表情阴郁:“一权长老不得给个说法?”
一权长老看着床上的岳歌妄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一扇长老却端不住了,“一权长老,如果再不想法子,要不了半年,我们就都要跌到传承六段了。”
相比起来,一木则最轻松。他本来不打算来参加这场仪式,要不是担心白琅没有足够手段救下圣女,他现在肯定在自己的房里睡大觉。
谁知道,让他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只是戏看了,他也得粉墨登场。如果自己置身事外,那就太显眼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喉咙,佯装震惊地开口道:“难道这个是有限制的,过了期限就不行了?”
“怎么可能!”一锅长老闻言更加焦躁:“不可能不可能,这圣女都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不行了呢?”
就在一锅长老陷入无意识的抗拒状态以后,一扇长老暗自打量四周,没过多久,视线就落在了天窗上:“你们看,天窗被堵住了!”
他这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锅长老也顾不上找麻烦,急吼吼地抬头。却发现真的像一扇长老说的那样,天窗被乳白色的物体给堵住,不能泻进一丝月光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锅长老急得跳脚:“是谁去开的天窗?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
紧接着他也懒得使唤其他人,直接推开大门,对其他几位长老说道:“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什么拦着老子进阶!”
他扔下这句话就离开,其他长老也不甘落后,纷纷跟在他的身后,往房顶走去。
甚至于连一权长老,也犹犹豫豫地跟了上去。
等长老走得差不多了,岳歌妄这才艰难爬起来,对一木长老说道:“一木长老…白琅…”
“别担心,我这就跟过去。”
安抚完岳歌妄,一木长老也不迟疑,快步就跟了上去。因为他步子迈得比较大,也不端着,所以没有走几步路,他就追上了其他长老。
跟在长老堆里,往房顶走去。
这一段路属实说不上安静,一锅长老一路骂骂咧咧,差点把阻挠他们进阶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而其他几位长老也有心事,竟然没有一人出口阻拦。只苦了一木,要和这种人为伍。
与此同时,他也心生疑惑。
天机阁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甚至能让一锅这种人,来担任最高长老。
看来天机阁是活不长了啊。
一木自顾自地开心,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房顶上。说是到了房顶上也不对,因为他现在卡在楼梯里,最前方的一锅长老不动,他们自然也就出不去。
“你搞什么?!”脾气最爆的一宝长老率先忍不住痛骂道:“好狗不挡道知道吗?”
为了拯救自己的耳朵,一木长老不得不开口问道:“一锅长老,你是看见什么了吗?”
“狼…”一锅长老结结巴巴:“有有有…有狼…”
谁料一宝更加暴躁:“你现在不止驼背,你还结巴是吗?要不然以后你叫一巴长老算了!”
“少说两句吧。”一扇长老捏着自己的扇子,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一锅长老快让让,别挡了我们的路。”
见一锅长老依旧僵在原地,一扇长老悄悄抬脚,一脚踹在对方的屁股上。
成功把一锅长老给踹了出去。
前面的拦路虎被赶走,一扇长老这才出了楼顶。他看着空空荡荡的顶楼,嗤笑道:“什么狼,一锅长老你在说什么胡话?”
一权长老也走了出来,她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将权杖捏得死紧。
只有一锅长老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刚刚分明看见,在这个房顶上面,有一只大狼!”
他说:“那匹狼比人还高大,一身白皮毛,养得非常好。只是你们还没有看见,它就突然消失了。”
“怕是你老眼昏花了吧。”一宝长老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眼戒备地打量四周,不停地来回踱步。
等他把房顶都转了个圈后,这才松开手,痴笑一锅长老:“有什么狼,最多有你这只白眼狼。”
“呵,不信就算了。”一锅长老也懒得和他们争,嘎嘎笑道:“不敬神明,只怕你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眼瞧着众人吵得不可开交,一权长老这才艰难地开口道:“你说这匹狼,是什么颜色?”
“白色。”一锅长老言之凿凿,一看就底气十足。他说:“那匹狼背对着我,但我可以看见,它通体洁白,绝对是个宝贝。”
一锅长老说得开心,却没注意到,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一权长老脸色变得惨白。反倒是一扇长老,轻声开口:“没记错的话,人圣身边是不是也有一匹狼?”
“对。”一木闻言,立马开始煽风点火:“传闻那匹白狼是人圣的护身神兽,在人圣落入危急关头的时候,英勇就义,保护了人圣的安全。”
说完这一通后,一木这才扯到自己想说的内容上来。他打量了一番众人的脸色,带着蛊惑意味,开口说道:“你们说,这一只白狼,会不会是以前保护人圣那一只?”
“怎么可能?!”
一权长老闻言,激烈地反驳道:“人圣大人的那一只白狼,早就已经死掉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上一句话说完,一权长老语气逐渐失魂落:“它出现在这里,又能是为了保护谁呢?”
“自然是为了保护圣女。”一木立马接话,为了加强自己的可信度,他还指着那四个被堵起来的天窗说道:“如果不是人圣的力量,那谁可以用这白色的韵力呢?”
是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一抹白色的韵力,是寻常人绝不能用的。
古往今来,千年的历史中间,也仅仅只有一个人圣圣徽。
“难不成…”一权长老受打击太大,没忍住倒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摇头:“难道说,圣女真的是人圣送来的孩子?”
“她是为了带领天机阁,重铸天机阁荣光诞生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仓皇转头,抓住了一扇长老的胳膊,状态十分诡异,说出的话也疯疯癫癫,“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她已经站立不住,只能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难以置信道:“我害了圣女赐给我们的宝物,让她沦为废人,只能帮助我们修炼。”
“我毁掉了这一切!”
说完这句话后,一权长老似乎终于承受不住,摇摇晃晃地离开这里。她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嘀咕:“人圣仁慈…人圣仁慈啊…”
她这一番行径,看着其他人面面相觑。等一权长老的身影彻底消失,一锅长老才对着她离开的方向,低声咒骂:“疯婆子。”
骂完之后,他又转头对在场三位长老说:“快点把这天窗破开,不然今天也修行不了。”
最先响应他的,居然是一宝长老。他踱着步子,走到了天窗的旁边,也在白琅的眼前。
白琅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一开始使用韵力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居然是显形的状态。等一锅长老说出口后,她才及时反应过来,隐去身形。
也叫她看见了接下来这一幕。
看着疯疯癫癫离开的一权长老,白琅突然觉得,她和那个在净身池旁边自杀的骑士一样,过于赤忱的信仰,反倒会伤害自己。
相比起来,只看重利益的其他几位长老,倒是要冷静许多。
就算一木说了,可能有一匹白狼受人圣旨意来保护圣女,他们依旧不为所动,只担心自己的修为。
倒是更加难缠。
眼看着四人都站在了对应的天窗前,除却一木雷声大雨点小,压根没有攻击天窗上的韵力墙。
其他三位长老,可是实打实地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轰开眼前这堵墙,就像轰碎他们成仙路上的障碍一样。
“轰——”
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像阵阵雷鸣,劈在里天机阁的房顶上,震落墙上白灰。
岳歌妄看着簌簌落下的灰尘,担忧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一双眼不敢从天窗上移开分毫。
“砰!!”
岳歌妄瞳孔紧缩,她看见天窗被韵力打破,月光流进了室内,即将落在她身上。她正欲起身,被单就把岳歌妄罩了严严实实。而玉灵举着被单,担忧地对她说道:“圣女,我们躲一躲吧。”
“好。”岳歌妄应下,又下意识地探头看向天窗,担忧地开口道:“阿琅她…”
她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口,就被刺目的血迹所震慑,再难说出一句话来。
“噗…”
白琅终于承受不住这么猛烈的攻击,吐出血来,与之相对的,是一锅长老兴奋的声音。
“哈,老子终于把这怪东西给打开了!”
还不等他开心,就看见韵力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凝聚。
看得一锅长老心头火起,再次加大攻势。
一整晚,韵力墙破了补,补了破。直到岁至拂晓,直到韵力枯竭。
白琅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肯退让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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