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木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久久不能平静。
相比起来,其余三人就要冷静得多。他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等过了好半晌以后,一锅长老这才开口试探众人的反应:“我们要把苍梧之灵给她吗?”
一扇长老摇开扇子,不住深思:“她肯定是个仙人,而且活了很久。”
他看着一宝疑惑的视线,开口解答道:“苍梧之灵,异类,我们还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时候,她就叫我们去办了。”
“知识渊博,实力还深不可测,这种人指不定真的能带我们成仙。”
一宝长老刚打算开口说话,可又突然顿住,而是悄悄瞄了眼一木。一木察觉到一宝的视线,慢悠悠地开口:“可我们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你们也看到了,在天机阁里她可是来去自如。”
“如果我们真的把苍梧之灵给她了,但是她跑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一木长老的话说完,殿内再次陷入安静。这显然也是他们担心的问题,只是由于成仙的诱惑太大,所以他们下意识地忽略掉了。
现在由一木明明白白地指出来,便不得不面对。
“那怎么办?”一锅长老有些暴躁地开口:“她都说了苍梧之灵只能给一人用,就算用了,我们也不一定能成仙。”
“可至少能增长修为。”
一宝长老阴森说道:“如果把苍梧之灵交给她,那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听一宝长老这么说,一扇没忍住眼神下瞥,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番。还不忘右手抬起,用扇面遮住半张脸庞:“不知道一宝长老现在怎么这么保守了。”
“要是在以前,一宝长老从不拿正眼瞧这么点修为。”
一宝闻言脸色骤然苍白,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话来应对。反倒是一木开口,帮他回答:“只是不愿意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一木懒散地看着两位长老,耸耸肩:“难道说你们两位长老愿意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你说怎么办?!”
一锅长老直接暴走,坏脾气压都压不住:“圣女这边又不能修炼,苍梧之灵又不能用,那个女人又不能相信。那我们就只能一点点看着修为下跌,沦为仙土笑柄吗?”
“当然不是。”一木长老沉吟片刻,这才想出解决方法来,“我们先拖着那个女人,看看能不能套到她究竟是什么人,要怎么样带我们成仙?”
“等确认了她真实可靠以后,我们再把苍梧之灵交给她。”
“这是个好主意。”一扇长老收起折扇,满意点头:“就照一木长老说的办吧。”
一宝长老却有些犹豫:“可是女人说,让我们在明晚就把苍梧之灵交给她。”
“这个简单。”
一扇长老轻笑,“就说被江风劫走了。”
“正好借此机会,我们可以出去出去讨伐江风,在外面待个一年多两年。等其他长老确认了女人的身份以后,再回来也不迟。”
“一年多两年?!”一锅长老震惊到失声:“这么长时间过去,只怕都传承五段了!”
“不行不行,我不去。”
“我也没指望你去。”一扇长老面露讥讽,“指望你,倒不如指望江风来天机阁送死。”
见他二人要吵起来,一木见缝插针,在争吵开始之前吸引他二人的注意力:“现在圣女也不能帮助我们修炼,与其在天机阁无所事事,倒不如找理由出去。”
“毕竟女人如果可靠的话,那从外面回来,就直接是仙人了。”
“一木长老说得对。”一扇似乎没想到一木与自己如此投缘,不住地点头:“如果能够成仙,就算让我跌到传承二段也没关系。”
眼看着一锅也即将被说动,一宝长老开口提醒道:“别忘了,还有一个一权。”
“要把苍梧之灵带出来,还需要她出一份力。”
“那个疯婆子。”一锅长老阴阳怪气地笑道:“要是听到能够帮她成仙,只怕什么都忘了,哪会想其他的事情。”
看着四人目标逐渐一致,一扇长老这才下了定论:“既然如此,到时候一宝跟着我去讨伐江风,一木和一锅就留在天机阁,伺机而动。”
“为什么我也要去。”一宝不耐烦地蹙眉,“我才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
一扇依旧笑得温柔:“骑士队伍听你号召,做戏也得做全套,如果你不去,我们很容易就露馅。”
“就这样吧。”
一木看了眼一宝,紧接着才对一扇说道:“你们真的要去找江风?”
“不去。”一扇回答得很快:“我们去五大仙土游历一番,增长增长见识。对外则称天机阁散布福祉,把人圣的荣光带到每一处。”
听一扇这么说,一宝这才松口:“那行吧。”
见一宝松口,这场谈话也算令人满意,四人就此离去。留祈福殿孤灯长明,驱散一室黑暗,直至旭日初升。
在须弥间等了一夜的岳歌妄依旧没有等到白琅,她只能苦叹一声,再次醒来。
又要去做朝礼了。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一扇和一宝长老也如愿离开天机阁,“讨伐江风”去了。
长老们的注意力都从岳歌妄身上移开,而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天机阁都已经快成了岳歌妄的一言堂。
因为岳歌妄和玉灵坚持不懈地引导,现在在阁众的心里,圣女都已经和人圣画上了等号。
只要岳歌妄一句话,他们就能抛头颅洒热血,虽千万人,亦往矣。
可一木长老那边,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先不说一扇一宝两位长老离开天机阁,他根本见不到苍梧之灵,更别说把他给救出来了。
苍梧之灵可以暂且不急,比起苍梧之灵来,那个神秘的女人显然叫一木更加担忧。
最近他每天都和那个女人打交道,对话的时候不知道下了多少套,可女人说话密不透风,以至于这么久了,一木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任务的进度,竟然被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给超了。
白琅虽然依旧在昏迷之中,可现在净身池早已变成寻常池水,清澈见底,就连她身边所围绕的结界,也不知道何时消散,就留她一人浮在水中。
虽然身体在水里,可她呼吸平稳,就好像是在陆地上一般。水波粼粼,阳光的投影落在洁白的大狼身上,为她镀了一层金光。
忽的,水波泛起波澜。一双眸子睁开,露出白琅灰色的瞳孔来。
在白琅睁眼的瞬间,她的身形自动变化成人形。黑色长袍加身遮住了她的面容,虽然身处水中,白琅却浑身干燥,没有沾上一丝水意。
她低头,自然而然地意识到——
自己要突破了。
现在韵力已经足够,就差心性和一个机遇了。
至于这两样,都还急不得。
白琅勾起嘴角,正欲离开,却突然被脚下的景物吸引了注意力。
以前净身池下面都是凝结物,所以池子并不深,单人站着也不至于淹到口鼻处。而现在凝结物消失,白琅这才发现原来这池子这么深,深到下面一片黑暗,叫人无端地感到恐惧。
可白琅却产生了好奇。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要她下去一探究竟。
这或许是她的机遇。
这样想着,白琅也顾不上其他,立马顺着心意,往湖底坠去。
飘了不知道多久,久到白琅都觉得是自己想岔了,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眼前豁然明亮。
她落到了另一处空间里!
这里树木莽莽,空气中传来野草的清香。微风拂面,叫白琅更加诧异。
净身池下面居然还另有一片天地?
白琅带着好奇往前走,却发现在她目光所及之处,一道黑影掠过。
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这个认知叫白琅激动起来,她手藏在衣袍里,悄悄凝聚韵力,防御姿态己就绪。可毕竟自己才是外来者,所以她没有立即出招,而是礼貌地招呼道:“请问,我不小心来到这里,如果打扰到阁下,还希望你莫要怪罪。”
她这话说出口,身后的树木沙沙作响。飞鸟经过白琅的头顶,就在白琅疑心加重的时候,那人的身影终于出现。
竟然是阴衾!
距离上次分别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不容易养得白白嫩嫩的阴衾,现在格外虚弱,倒不至于说是骷髅架子,只是身材纤细,脸色也呈现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极其虚弱。
一见来人,白琅立马挥散韵力,惊讶地开口喊道:“阴衾?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黑袍女子奇怪的反应,阴衾手上掐诀,十分警惕地开口:“前面是十万大山腹地,你快回去吧。”
白琅发现阴衾没有认出自己来,立马掀开帽兜,露出自己的脸来:“我是白琅啊!”
“你是白琅?!”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脸蛋,阴衾冷漠开口:“我自己的朋友,我会认不出来吗?”
“…”白琅满腔激动的心情歇了下去,没想到与老友再见,第一件事居然还要证明自己是自己。
她无力地开口:“我看你就没认出来。”
紧接着,漆黑的囚仙链落在白琅手中,她朝前甩了甩,对阴衾示意道:“喏,囚仙链。”
收回囚仙链以后她又凝聚韵力,用韵力放了个小烟花:“喏,黑色韵力。”
到最后她指了指自己,看向阴衾:“喏,天选者白琅。”
见白琅不停地搬出铁证,阴衾这才将信将疑地把诀掐灭,疑惑道:“你现在怎么和以前长得不一样了?”
白琅不在意地说道:“女大十八变,很正常。”
好不容易证明完自己以后,白琅这才激动地看向阴衾:“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他们在哪里?”
一听白琅这么问,重逢的喜悦被冲淡,阴衾一拳砸在旁边的古树上,十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古树应声而断!
而古树倾倒的声音惊动了阴衾,只见他手上掐诀,古树又重新长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看得白琅目瞪口呆。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阴衾居然已经这么强了吗?
就在这时候,阴衾悲痛的声音响起,他说:“一年前那场战斗,木吾老师被天机阁抓走,桃姬和染香惨死,我们被江风前辈所救。”
听到这里白琅不自觉地感到惊讶,合着一木长老除了木吾老师的事情,其他的居然都是真的!
而阴衾则脸色苍白,看起来大病在身。他说:“于是钦原神鸟带着元鹊去了荒漠,骆绀跟着江风前辈去了天堑,而我就在这十万大山里,专研木吾老师留下的卷轴。只为了一年以后,杀回天机阁,报仇雪恨!”
白琅见此,立马透露出自己的消息:“我现在就潜伏在天机阁里。”
不等阴衾惊讶,她甩出其他有用的信息来:“天机阁五位长老有一位已经被我收买,和我同一战线。另一位韵力全失,不足为惧。至于剩下的三人,他们的修为是走歪门邪道,只要断了他们的路子,他们境界自然会下跌,不足为惧。”
一口气说完这些以后,白琅不顾阴衾震惊的脸色,直接发问:“你现在修为到哪了?”
听见白琅提问,阴衾这才干巴巴地开口:“传承六段了。”
传承六段,加上天选者特有的修炼方式,几乎可以单挑传承七段的人了。只是不知道元鹊和骆绀,他二人又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尤其是骆绀,她还不是传承者。
仅凭刀法,她真的能和白琅他们并肩战斗吗?
她还没有想完,就听见阴衾的声音,“你现在在天机阁,那看见木吾老师了吗?”
这个问题,直击白琅软肋。
毕竟她在天机阁这么久,竟然连木吾老师一面都没有见到。
曾经在一扇长老房里,就是她离木吾老师最近的时候,可当时她并没有救出木吾老师。现在老师被关在祈福殿下面,本来说等五位长老齐聚,就跟着他们下去见木吾老师的。可谁知道还没等到时机,就发生了天窗之事,一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岳歌妄是怎么过来的,那些长老有没有又利用她修炼。
虽然心里担忧,白琅到底还记得面前站着人,当即拉回注意力,安慰阴衾:“木吾老师被关在了一处很隐蔽的地方,我还没找到机会去看。”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又立马改口:“不过我知道他被关在哪儿,天机阁里也有不少眼线,老师肯定不会有危险。”
阴衾闻言,激动地上前,想要拍白琅的肩膀。可谁知他的双手直接穿过白琅的身体,什么都没有碰到!
白琅也被自己现在的状态所震惊,她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身体,发现和阴衾一样,直接穿过了身体,没有一点阻碍!
“这…”阴衾看着白琅,表情逐渐由震惊变为了然,在片刻之间又转化为悲痛:“我会替你完成遗愿救回木吾老师的,你就好好地去吧。”
“我去你大爷!”
白琅十分无语:“我没死!”
紧接着,她大胆猜测,胡乱分析:“看来我的身体并不还在这里,这里也不是我此行的最终归宿。”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意识留在了这里。”说着她又蹙眉,有些头疼地开口:“我要怎么去找我身体呢?”
阴衾闻言,勾起嘴角来:“恰好我学了一点点阵法,我送你过去吧。”
“行。”
白琅十分放心地任由阴衾在自己旁边画阵法,而她就盘个腿,坐在最中央,等着阴衾收工。
阴衾一边摆放道具,一边还不忘和白琅说道:“卷轴我已经快参透了,等我学好,我就去找元鹊和骆绀,一起去救木吾老师。”
“行,等我回去看看天机阁局势,就给你们传…”
话说到一半,白琅顿住,问阴衾道:“你一般在十万大山哪里活动,我到时候来找你。”
“不用。”阴衾现在已经摆好了阵法,他拍掉手上的灰尘,半靠在旁边的石块上,不住地喘气。眼见着白琅脚下的阵法已经开始运转,阴衾这才恢复过来,慢慢开口道:“你今天怎么来的,之后也怎么来吧。”
他掀起自己的衣袍,身上痕迹诡异斑驳,触目惊心!
白琅震惊不已地开口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聚灵阵罢了。”阴衾放下衣袍,艰难地开口:“你今天被吸引来这里,应该是受了这个阵法的缘故。”
比起这个,白琅更关心他为什么要在身上布阵法。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脚下阵法就已经启动,眨眼之间,换了天地。
阴衾的身影消失,郁郁葱葱的古木也消散在白琅眼前。现在白琅一睁眼,看见的是阴云密布的天空下面,满是枯树。枯枝上最后一片叶子被风吹落,离开树干,晃晃悠悠地飘到白琅眼前。
她一伸手,捏住了枯叶。
看来这里就是她本来要来的地方。
这是这生灵死绝的模样,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和记忆中的场景比起来,似乎只缺了一只会说话的鸟。
等等!
白琅双目睁大,不可置信地又打量了一圈。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合,叫白琅浑身冰冷。
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她在试金镜里来的地方。这里关押着汪尧和钦原,困了他们千年!
在这一瞬间,天机阁的位置和试金镜里所见的相重合。位于十万大山,荒流,大漠和天堑之上的地方,放眼整个仙土,除了天机阁再也找不出第二处来!
在她爬上岳歌妄房顶的时候就该想到的,天机阁下面,镇压着汪尧!
只是现在再来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汪尧已经化作飞灰,尸骨无存。这里的唯一活物钦原,也被自己带走了。甚至于死物比如囚仙链,桃木剑也被白琅搜剐干净。
那还能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呢?
白琅心中疑惑,脚下倒很自觉地迈开步子。她顺着心里的感应,又往前走了好一会。走过熟悉的山洞,路过门口的骨头堆,最后停在了一处空地上。
上一次白琅来这里的时候,满室锁链,困着一个尸体。
可这次来,一室寂静,听不见半点人声。这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只是被召唤的感觉越发强烈,好像有一道人声催促着白琅,要她做些什么。
许久都没有头绪,不知不觉间,白琅眉头拧成个疙瘩,心里像有猫儿在挠,叫她恨不得抓耳挠腮,也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手上凝聚起韵力,毫无章法地攻击这个山洞。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而白琅眼前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她只顾继续攻击,非要把这里看个清楚明白。
“轰隆隆…”
终于,石室受不住白琅这样胡乱攻击,破出一个大洞来。
只是虽然石室被打通,可依旧没有光照进来。因为在石墙的后面,是另一间石室。
两个石室之间,仅有一墙之隔。
白琅站在抢恰恰,打量着眼前的空间。
这石室也十分空旷,只有在石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白色的大床,而在白床之上,有一人睡得安稳!
白琅下意识地抬脚往里走,可才跨过石墙,脚都还没有踩到地面。就突然被一道韵力袭击,直接穿透她的脚背,差点伤到她的脑袋!
脚心传来剧痛,白琅急忙用韵力止疼。谁不知是不是韵力过于充足,在白琅使用韵力的时候,伤口竟然重新长肉,片刻之间已经恢复如初。
虽然伤口已经恢复,可是那钻心的疼痛白琅却不敢忘。
她也不敢再试,而是从脚边捡了一块石头,扔到石室里面去。
石头才靠近,只见阵法光芒大盛,眨眼之间石头就被轰成渣。甚至于白琅都还没有看清,石室又恢复寂静。
这么强的阵法,是在保护床上的人吗?
想到这里,白琅踮起脚,伸长脖子看向床上的人。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个女子。
那人一身白袍,双手合拢放在小腹处。一头黑色的卷发散开,衬得人肤白胜雪。
因为离得不算远,所以白琅能看见她优越的侧面。只是因为石室里昏暗无光,所以只能看见轮廓,至于五官长什么样,白琅就不知道了。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而且这一身装扮,叫白琅有了一个荒谬绝伦的猜想——
这人不会是圣徽吧?
这个念头刚出现,白琅立马否定了自己。肯定是她疯了,人圣圣徽怎么可能在这里生活。
阴暗逼仄,旁边还关着汪尧。
而且这里环境简陋,生活需要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床,和遍布全石室的阵法。
就算圣徽答应,她那遍布五大仙土的信仰者也不答应啊。
白琅心里清楚这人是圣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她又在期盼着,眼前这个人是圣徽。
她现在就在白琅面前,根本不需要白琅费尽心思去寻她下落。
汪尧的仇,也是时候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107:53:30~2021-05-1208:3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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