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现在心乱如麻,最后却什么都没想出来。
好在,木吾老师被救出来了。
想到这里,白琅才想起来,木吾老师还被关在须弥间呢。她立马一个闪身进了须弥间,结果正好看见,一个婆娑巨树即将枯萎,它的枝干呈褐色,干瘪又难看。
可在巨树的顶端,却有一颗双色果,正不断地汲取营养,散发出莹莹光辉来。
就在白琅抬头看的时间里,枯枝断裂,落在白琅的耳边。与此同时,一只通体漆黑的大鸟,哗啦啦地往上飞,掉下一片又一片的黑色羽毛。
白琅见此,惊讶地喊道:“钦原!你羽毛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那只大鸟正是钦原,它站立在枯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琅,虽然它离自己很远,但那张鸟脸上的表情,白琅看得一清二楚。
它在伤感。
为什么伤感,是因为木吾老师吗?
猜测到这个可能性以后,白琅又开口问道:“木吾老师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钦原偏过头去,梳理自己的羽毛。只是在闲暇之余,抽空应付一下白琅:“苍梧之灵要成熟了。”
“所以…”
白琅看着好像已经枯死的巨树,不好的感觉将她笼罩:“苍梧之灵成熟之日,是木吾老师他…”
…将死之日吗?
钦原并没有回答白琅,而是那颗苍老的古树,再次化形。他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棉麻衣袍,佝偻着身子,笑呵呵地看向白琅。
他说:“这是我们的宿命。”
饱经沧桑的双眼里,迸发出期冀的目光。像是未经世事的孩童,无比向往,“我们从诞生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宿命。”
“我们几人,得益于仙土大陆才能出现,那到最后,必然会为了守护仙土大陆,付出自己的生命。”
“本以为不会太久,谁曾想,竟然过一千年。”
“等等等等…”本来因为岳歌妄和圣徽的事情,白琅脑子就格外不清醒。现在木吾老师又说得云里雾里,叫她更加头疼。
她当即叫住木吾老师,打算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你们的宿命是什么?”
看着白琅一脸迷茫,木吾老师轻轻笑道:“我等异类,终将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成为凡人历史上,无法忘却的一段回忆。”
“这是什么意思?”
白琅蹙眉,有点不妙地问道,“老师这话是,你们会为了人类死去?”
“是啊。”
木吾老师点头道:“你知道,我等是如何诞生的吗?”
“不知。”
“我等集生灵之灵气,万物之造化。方才有无边术法,可以挣脱生死的枷锁,活千百余年。”
木吾老师看着白琅,语气毫无波澜:“是以仙土大陆现在分崩离析,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就是在告诫我等,早日履行义务。”
白琅闻言,却呆在了原地。
她出神地望着木吾老师,嘴里喃喃自语:“义务?”
“对。”
木吾老师说道:“本来仙土大陆一片混沌,我等顺应天地之意诞生,帮助人们摆脱刀耕火种的时代,为他们创造文化。”
“当他们有了自己的文化以后,其实我们就应该离开了。”
木吾老师看向白琅眼底,“我们过多参与人间事情,只会打破他们自己形成的平衡。是故大陆分成五块,天灾连年不断。”
“我们的存在,到现在已经成了祸害。”
他说:“所以我和钦原,等你等了很久了。”
“我们等着你,送我们离开这里。把我们曾经从百姓身上夺来的能力和气运,全部返还给他们。”
这一句话,却叫白琅愣在原地。木吾老师这话的意思…是要白琅亲手送走他们!!
等着天选者,培育天选者,结果是为了让天选者送他们去履行自己的义务。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木吾老师和钦原,要为了那些人死去?
人类卑微低劣,为了自己,踩着同胞的身体往上爬。流浪数十载,白琅对这俗世的人类,只有厌恶和恨。
而且,哪有人活着是为别人去死的?
她不能接受,她也不愿意接受!
白琅撇过头,想要把话题带远。由于脑海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件事,所以她一开口,就说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木吾老师,在天机阁里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圣徽吗?”
“唉…”
风声中似乎传来叹气的声音,白琅却置若罔闻。她只是捏紧了拳头,面上却扯不出笑容来。
好在木吾老师没有过多追究,而是开始回答白琅的问题。他说:“是圣徽,只是又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木吾老师迟疑,好半晌之后才回答道:“没感觉错的话,她现在的韵力,还不足千年前的一半。”
“如果和你过招的是千年前的圣徽。”说到这里,木吾老师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望向白琅,这才慢慢开口说道:“如果是千年前的圣徽,那你已经死掉了。”
闻言白琅脸色更难看。
可到最后,她还是问出口来:“圣徽用的似乎不是自己的身体。”
“难怪她现在这么弱。”
木吾老师了然地点头,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琅抢先问道:“那被她占据的那个身体,她原来的灵魂…”
白琅眼含期待地看着木吾老师,谁料木吾老师愣住,随即又不住摇头,“这种法术偏门诡异,老夫也不清楚。”
听见这个回应以后,说不失望是假的。
只是白琅才避开了木吾老师的期待,现在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沉默。
“唉…”
又是一声叹息,等白琅回过神来的时候,即将枯死的巨树重新出现在白琅眼前,巨树顶端的那颗果子,莹莹生辉。
钦原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和白琅说话,它只是歪头看了一眼白琅,便扑棱着翅膀,飞到了果子的旁边。
看着这一幕,白琅突然感到无地自容。她下意识地想要离开这里,逃离这么严肃的氛围。
逃离身上的责任。
白琅一向厌恶死亡,更别说是亲手送走自己的师友。
她不愿意!
脑海里乱如麻,在不知不觉之中,白琅竟然穿过了须弥间的边界,走到了圣徽的地盘。
看见一望无垠的湖面以后,白琅转头就想走。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见一道欢喜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
“阿琅!”
听见这道声音以后,白琅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云宫里面的女孩子。她笑得好看,双眼澄澈无暇,满满都是白琅的身影。甚至还高兴地伸出手来,不停地呼唤白琅。
可白琅却不能挪动半步。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是岳歌妄的话,那她刚刚遇见的,又是什么?
岳歌妄和圣徽…
白琅面上的惊疑不定,虽然因为距离原因,没有被岳歌妄察觉。只是那人愣愣地站在湖面上,也不愿意朝自己走来,却是显而易见。
岳歌妄见此,双手撑在栏杆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好奇地问道:“阿琅,你怎么了?”
“没什么…”白琅脚下好像生了根,根本不能挪动。只是和岳歌妄隔了很远,就这么对话。
她也不看岳歌妄,而是问道:“你今晚在哪里?”
岳歌妄无辜地歪头,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只见她的脸色变得焦急,眉头也蹙在一块,“完了完了,和玉灵说好了放火烧宫殿,可我睡死了,不会有影响吧?”
“…放火烧宫殿?”
“对呀。”岳歌妄笑得很开心:“我也想要帮阿琅嘛。”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岳歌妄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收敛。她看着离自己很远的白琅,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琅,你不开心吗?”
她说:“你今晚好奇怪…”
白琅凭借着天选者良好的视力,看见了岳歌妄脸上的惴惴不安。只是一想到圣徽顶着岳歌妄的脸的场景,白琅就觉得头疼。
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动。
但也不打算隐瞒今天发生的事情。
白琅渐渐浮悬在地面上,到和岳歌妄同样高度的时候,这才停下来。
她平视岳歌妄,一双眼好像刀,要看破她的伪装。
“我今晚看见圣徽了。”
“啊?”岳歌妄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又焦急地问道:“她是人圣,功力肯定很厉害,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白琅避开岳歌妄关切的视线,振声回答道:“你不好奇人圣的模样吗?”
岳歌妄看白琅这模样,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她长什么样?”
“她和你一模一样。”
一字一句,吐词清晰,缓缓地传到岳歌妄的耳边。只见岳歌妄愣神片刻,本来想笑,可看着白琅沉着一张脸,硬生生把笑容憋了回去。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没有在拿我开玩笑吧?”
“人圣怎么会和我长一个模样呢?”
紧接着,她缓缓坐在窗沿边,匪夷所思地猜测:“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和我长得像呢?”
“既然和我长得像的话,那我和她肯定有某种联系。”想到这里,岳歌妄捏紧了拳头,声音竟然有些委屈:“那她为什么要挖我元丹?叫我痛苦这么多年呢?”
岳歌妄这话,叫白琅如梦初醒。
是了,如果圣徽就是岳歌妄的话,她完全没有理由挖岳歌妄的元丹,还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
她和岳歌妄,不是同一个人!
只是…
刚刚亲眼所见的一幕,这牢牢地刻在白琅脑海里。如果不搞清楚这件事,她只怕是寝食难安。
所以白琅又说道:“刚刚和我交战的身体,就是你。”
“嗯?”岳歌妄本来还在沉思,结果白琅突然一句话,把她惊得呆愣住。她不可置信地转头,问白琅:“你的意思是说,圣徽操控着我的身体,在和你作战?”
看见白琅点头以后,岳歌妄更加震惊。
“我体内不是没有元丹吗?她居然还能够和你作战?”说到这里,岳歌妄又感叹道:“没有韵力,她应该伤不了你吧?”
“…”
看着一脸坦然的岳歌妄,白琅再次陷入迷茫中。
她也不动,也不回答,仔细想着两人相处以来的种种事情。这越想,心就越偏向岳歌妄。
如果她是圣徽,只怕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琅就死掉了。
而且圣徽和汪尧羁绊极深,万万不可能再和白琅亲密无间。
捕杀白琅,夺取苍梧之灵的命令,也是圣徽下的。如果她是岳歌妄的话,就会知道白琅一直在她身边,甚至能看见他们那些小动作。
那这次拯救木吾老师的任务,不会这么轻松完成。
也就是说,岳歌妄是岳歌妄。
可是,岳歌妄又不是岳歌妄。
条分缕析过往种种,白琅在天机阁的日子,几乎都和岳歌妄在一起。
无论是日与夜…
不对!
白琅陡然精神回来,一天之中,白琅和岳歌妄有段时间没有在一起——
入夜以后,她们一直在须弥间里。
而就在刚刚,圣徽在天机阁里用岳歌妄的身体攻击白琅,岳歌妄却在须弥间里,等着白琅回来。
而且圣徽的那一句“这个破身体真不好用,早点报废算了”,就可以说明,她是可以脱离这个身体,去其他人身上的。
只是,谁又晓得眼前这人,是不是一直都在须弥间里呢?
虽然这件事情暂时还有疑点没有打开,可白琅却已经放下心来。她慢慢靠近岳歌妄,脸色颇为沉重,“我怀疑每到夜间,圣徽就占用了你的身体。”
“嗯?”岳歌妄有些愣,可紧接着又是疑惑:“我不是每晚都会来须弥间吗?还有人能用我的身体?”
一说起岳歌妄来须弥间,白琅立马想到了另一个要紧的线索。
岳歌妄只有睡着了才能来这里。
在刚开始,白琅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甚至还怀疑岳歌妄是其他世界的来客。可现在想来,才发觉一切有迹可循。
白琅的须弥间,来去自如,心随意动。甚至仅仅靠触碰,就能够把其他人带进来。而岳歌妄所在的须弥间,每天只有她睡着以后,才能够来到这里。
更别说居住地方陡峭,难以攀登。而岳歌妄每次都是自己爬下来,再走过来的,不像白琅,只要意念微微一动,就能够将自己传送到须弥间边界处。
会不会是…这须弥间的主人,一直没有换人呢?
她现在所在的须弥间,依旧是由圣徽掌控。当她需要离开这里,去外面办事的时候,就把属于岳歌妄的神志关进来,她好占据岳歌妄的身体,方便自己行事。
对,就是这样!
岳歌妄是岳歌妄,圣徽是圣徽。
如果岳歌妄是圣徽,那钦原不可能和岳歌妄和平相处。只怕是在看见岳歌妄的第一眼,就叫嚣着白琅,杀掉岳歌妄。
想明白这一点以后,白琅心情轻松不少。她坐在岳歌妄的身边,声音里满是疲惫,“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那你要歇歇吗?”
岳歌妄看着一脸倦意的白琅,真心提议道:“你歇歇吧,我看你感觉很辛苦。”
“也不是累。”在理清岳歌妄的事情以后,却还有一件事情,在等着白琅,叫她心力交瘁。
想到木吾老师说的话,白琅又是一声长叹。
“唉…”
岳歌妄蹙眉,轻声询问道:“怎么了吗?”
白琅的头靠在窗沿上,微微仰头,就是装潢精致的穹顶。可她现在想看见的,是一望无垠的湛蓝天空。
这个认知,叫她更加丧气。
看着白琅这模样,岳歌妄更加担心:“难道说没有救出木吾老师?”
“不是…”白琅叹了口气,之后才慢慢开口道:“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生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别人死去,你会怎么想?”
“我吗?”
岳歌妄沉静下去,一双眼低垂,好半晌以后,这才抬起头来,笃定地回答白琅:“看我要为谁去死了。”
她说:“如果是为天机阁里的那几位长老,那我是不愿意的。”
“如果是为了…有意义的人,我或许会义无反顾。”
说到这里,岳歌妄笑了笑,“毕竟我身体已经是这副模样,死亡对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与其这样苟延残喘,被病痛折磨,我或许更加愿意,让别人永远忘不了我。”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满都是白琅。
可白琅没有察觉,而是出神地看着穹顶,自言自语:“如果你要为素不相识的人去死呢?”
“这…”岳歌妄沉吟片刻,尽量理性客观地回答道:“他们与我有交集吗?”
说完这句话以后,岳歌妄又立即找补:“如果是为了信徒们,我愿意。”
她说:“他们被人蒙蔽,视我若神明。可我无能至此,什么都帮不了他们。甚至还让他们惰性更加严重,叫生活更加穷困潦倒。”
“对于他们来说,我是有罪的。”
岳歌妄微微一笑,看向白琅:“如果死亡能洗清我的罪孽,能让人圣的信徒们放弃幻想,看清现实的话。”
“我愿意。”
我愿意这三个字是如此坚定,落在白琅的耳边,好似平地惊雷。
木吾老师和岳歌妄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呢?
木吾老师和钦原的能力,来自于仙土大陆。现在大陆上,天灾人祸不断,民不聊生。那他们归位,确实能够缓解现在的这种情况。
只是…
她脑海里是木吾老师垂垂老矣的模样,是钦原时常聒噪的声音。难道没有什么两全的法子,让木吾老师和钦原又能够活着,仙土大陆也能恢复如初吗?
为什么一定要木吾老师老师他们,为了凡人去死呢?
这些凡人,根本不配得到善待啊!
这个世界不曾善待白琅,在她二十多年的乞讨之路中,只学会了趋炎附势,奴颜媚骨。
没有一人对她流露善意,也没有一人叫她察觉到人间温暖。
到后来,她也不再想其他。她只想活着,就算十分辛苦,她也想要活着。
只是总有一些事情,会动摇她的信念。她成了天选者,遇见了值得留恋的人和事。叫白琅对这人间,有了些许归属感。
可这温暖,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以身犯险,不顾一切,这些白琅都甘之如饴,毕竟她要保护的人,是她珍视的人。
可凭什么,那些对她恶言相向,咒骂她,甚至想要抹杀她存在的人,还要白琅杀师弑友来保护他们呢?
要她拿师友的命去换,换人间风调雨顺,换这些人一生顺遂。
凭什么?
白琅久久沉默,可满身抗拒不似作假。岳歌妄看她这模样,把事情想了个七七八八。
她连忙攥住白琅的手,焦急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你遇见了什么事情?”
被岳歌妄一问,白琅这才回神,笑容扯都扯不出来,十分勉强地回答道:“我遇见了我的宿命。”
岳歌妄蹙眉追问:“什么宿命?”
“维护仙土大陆的宿命。”
白琅望天,无奈地笑笑:“本来我对自己肩上的责任并不抗拒,可我没想到…这个这人,要我杀师弑友。”
“我…”
话说了一半,白琅又自嘲地笑笑,“只是现如今,这事只怕也由不着我了。”
白琅直接把这话题带过,还不等岳歌妄追问,她就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笑着看向岳歌妄:“走吧,带你去见见木吾老师。”
她想了想,有些好笑地说道:“你这么高的思想觉悟,木吾老师肯定很愿意跟你聊天。”
打趣了一通岳歌妄,白琅心情好了些。见岳歌妄一脸迷茫,又笑着解释:“我开玩笑的。”
她说:“我是想带你去见见木吾老师,他刚刚和圣徽接触过,对于圣徽的事情,应该知道的更多。”
“毕竟你的身体一直被她操控,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好。”
岳歌妄点点头,将手送到了白琅的手上。白琅也就如同往常那般,带着岳歌妄离开了这里,回到须弥间。
白琅才回去的时候,就感觉到钦原和化形的木吾老师在聊天。因为这须弥间是白琅的所有物,所以他们在说些什么,白琅听得一清二楚。
钦原烦躁开口:“那死丫头不愿意配合怎么办?”
“急不得的。”木吾老师叹了口气,“也是我们的错,没有及早和她说清楚。”
“啧。”
钦原咂嘴,十分不满:“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她难道还不清楚?”
说完这句话以后,钦原又吐槽道:“亏我一千年前累死累活,把她给救了回来。你还温养她千年,助她化形,现在更是交给了她五百年修为。”
“那都不算什么。”木吾老师声音温柔又坚定:“我们一千年前做的事情,是为了汪尧。”
他说:“可能对白琅来说,天选者这个身份,只是一个负担吧。”
“唉…”
钦原格外暴躁:“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们已经等不起第二个一千年了。”
它语气沉重:“那些神兽最多庇佑大陆半年,如果不抓紧时间,只怕所有人都将死在这场浩劫里。”
说到这里,它又嘎嘎地笑道:“也是它们笨,非得去了无生界,才肯直视自己的宿命。”
笑完以后,钦原的语气再度沉重:”苍梧之灵即将成熟,而我…也时日无多。”
木吾老师显然知道钦原这话并非虚言,可到最后,也只能悠悠地叹一口气。
他说:“罢了。”
“届时就算我灰飞烟灭,不得超生,也要护住仙土千年,等待下一个天选者。”
“可是…”钦原语气犹豫:“你都灰飞烟灭了,那我们各方始终缺失一位,如何都完不成使命了。”
紧接着,它又说道:“而且,元鹊的九头蛇,或许是世间最后一条九头蛇了。”
“你也要…”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好绕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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