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出门在外的人都赶着回家,有些人躲进了各种茶馆里,继续谈天说地。
对于季家来说,今天这样的天气,生意会受很大影响。
店里坐了两三桌人,接下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
童贞梅一看没人,也没了热情,往后厨走。
这段时间,她一步都不敢离开店,但是店里的钱还是会被季淮收走大半,他端上东西就要收钱,其他压根不在意。
店到底她是开起来的,靠口碑一点点经营,肯定做不到和季淮一样,对于熟人来说,相当于赶客了。
还未进去,就听到夏妮的声音,她柔声道,“一半加辣椒,一半不要加吧?一会等小帆醒了给他吃。”
“你要吃辣椒啊?”季淮说着,已经蹲下来打开柜子找辣椒了。
她走进去一看,季淮做了十五个烤鸡中翅,已经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拿着辣椒和孜然正在撒。
夏妮正在戴一次性手套,瞧见童贞梅进来,她手还顿了顿,季淮看向她,来了一句,“妈,吃鸡中翅吗?”
“吃吃吃,还没卖就全拿来吃了。”生意不好,童贞梅火气也大,“冰箱里本来就没剩多少,全拿来烤了,拿什么卖?”
这一顿就要吃掉几十块。
搁以前她不计较,现在手头紧,收的钱季淮还要拿走不少,越想越亏。
上次打麻将还欠了店主一千五,她都没钱还。
“你不吃小帆和小妮还要吃,没有就不卖了啊。”季淮把辣椒收起来,也坐在一边,一副你不想吃就别吃的模样。
见此,童贞梅又炸毛了,“不卖哪来的钱给你们糟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一个个。”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老板,加点水。”外面的顾客喊了一声。
“加水去!”童贞梅拉着脸,看向季淮出口,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又不是收钱,叫她做什么?
季淮也没说话,站起来就往外走,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他一走,夏妮和童贞梅单独待在一起,夏妮一颗心都提起来,手中的鸡中翅突然也不香,还不敢吃。
太压抑了。
以前她单独和童贞梅在一起的时候,心跳都会加速,哪哪都不自然。
对方动不动就骂人,脸一拉,眼神一撇,让人极其不适。
季淮不在,童贞梅想收拾夏妮还不简单,斜睨了对方一样,冷哼一声,还没说话,门外突然传来季淮的声音,“一共是五十六。”
她眼睛一瞪,那圆胖的身子直接冲了出去。
可惜晚了,季淮已经把二维码收了起来,客人也起身走了。
一共就没几桌客人,就这一桌还点了一些吃的,童贞梅脸色骤然一变,“让你出来倒水,不是让你来收钱!”
“遇上了顺便收,谁收不是一样?”季淮端着水壶又走回去。
“不是你做的东西,凭什么你收钱。”童贞梅忍无可忍,牙齿咬得咯嘣响,“我让你收了吗?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收这几十块,妈你想干什么?”季淮也有些不悦,觉得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收都收了,如果你不乐意,下次不收就是了,有什么好闹的?”
这话一听,好像没什么错,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
“反正也没什么客人了,小妮,上去吧,小帆好像醒了。”季淮脱掉外面的厨师服,又问童贞梅,“妈,你要不要吃?要吃给你留两个。”
夏妮也站起来,想要给儿子热杯牛奶拿上去,外面下大雨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点小吃挺好的。
季淮这一点挺好,会给他们做吃的,穷是穷了点,洗衣做饭都不在话下。
“我吃什么吃?”童贞梅哪能咽下这口气?直接一挥手,咒骂道,“活不干,吃东西最积极,收钱最快,一会来人怎么办?你们还好意思走?”
季淮是把托盘往她那边一伸,她一挥手,直接打翻了。
夏妮在一边还倒吸一口气,托盘朝下,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季淮再好的脾气脸都黑了。
童贞梅也不会觉得是自己错了,只觉得浪费,全怪季淮没脑子,这都拿不稳,瞪着眼,提高声调,“看看,一天到晚就是不知道干些正经事。”
“我也是服了你们夫妻两个,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天就知道和我对着干。”
“帮你们多少都是白搭!”
...
季淮怒了,夏妮都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他,却没拉住,只见他面色阴鸷,寒着声,“说完了吗?”
“干嘛?还想打我啊?”童贞梅是天不怕地不怕,声音比他还大,还敢指着鼻子骂,“你说你干成过什么事?有过什么出息?”
“我告诉你,离开了这个家,你什么都干不了,还不是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要我帮你养儿子。”
她以前还忍着这对夫妇,结果现在季淮收了一部分钱,可是食材她得买啊,留给她的利润微乎其微。
今天生意很不好,就只能收个一两百,季淮已经全收了,她能不窝火?
“不要说话惹我。”季淮还在克制。
“短短这十几天,你们收了好几万了吧?所有花销是不是都要我出?你们倒好,自己赚,一分钱不用出...”
话没说完,季淮吼了一句,“十几天就有好几万了?你说话没脑子吗?要是有好几万,你以前是不是也收了好几万?怕是一共都收了好几百上千万了吧?食材能有多少钱?那得多赚?”
“把我们当傻子吗?你一个月挣好几万,给我们一个月一两千,钱都去哪了?被你吃了吗?”
...
这些话,又把夸大事实说话的童贞梅堵住,她理亏气势不弱啊,见客人已经全走,也回骂,“除这除那,我还剩多少钱?还不如你们拿得多,你们也真得出来,说出去也不怕天打雷劈,被车撞死。”
她话语讥诮,“什么都别说了,没谁比你们贪心,一天要拿好几百上千,这个店开着也是给你们开的,我就是给你们忙活,干脆都别开了!”
本来是气话,她没想季淮伸手就砸了一边的好几个杯子,大声吼了一句,“那就别开了!”
全都是玻璃陶瓷,掉在地上碎了大半,声音刺耳又尖锐。
夏妮站得远,却也第一时间捂住耳朵。
“还开店做什么?开来吵架吗?”季淮沉着声,把一旁的小框又丢了出去,“收这几十块就闹,闹什么?都别开了。”
“你干什么?!”童贞梅连忙去制止,叫嚷着,“给我住手,你疯了?给我住手!”
“全都别干了。”季淮指着夏妮,脸色严肃,不容拒绝,“上去!”
夏妮赶紧溜了。
接下来,楼下传来各种打砸的声音,还掺杂着季淮的怒吼和童贞梅的哭喊咒骂。
“砰!”
“砰!”
“住手!你有病啊?”
...
“骂骂骂,都别开了,看得我上火。”
“永安不干活收钱你觉得没事,到我这,就出事了,天天骂,还开什么?”
“这烤箱还拿来做什么,我他妈直接扔出去。”
...
“砰!”
季淮真的拔了烤箱的电源,举起来就丢出了门外,摔得稀巴烂。
童贞梅就是在原地蹦蹦跳跳,哭闹着,也制止不了发狂的季淮,他比上次还火大。
没什么书,脾气好也算不上温和,顶多不计较,惹急了,那可以说全然没分寸。
烤箱砸了,他拿起厨房的榨汁机,也咒骂了一句,直接砸了,砸了一个还要砸第二个。
童贞梅就是欺软怕硬,看见这阵势,脚都软了。
“要来做什么?”
“都别要了。”
“锅还要做什么?别开了。”
....
季淮把那三口大锅直接也扔了出去,狠狠砸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着,猩红着眼,指着童贞梅,“我告诉你,别让我来店里帮忙,别给我提一个字,谁提一个字你看我敢不敢打人。”
童贞梅看着满目疮痍的厨房,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都无法接受,歇斯底里喊道,“你在干什么?这个店还要不要了?”
这个店是她生活来源,肯定不能不开啊。
“还要来做什么?”季淮黑着脸,直接走出去,拿着一把椅子狠狠就砸向桌子,玻璃桌子直接碎了,砸了一桌换下一桌,怒吼道,“开什么开?全都不要开了,开了晦气!”
“还开做什么?开来吵架吗?”
之后,他把店里的十张桌子全部砸了,童贞梅腿都软了,季淮脖子通红,青筋暴跳,用力过度流着汗,大口喘着气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冷声道,“这样就不用开了,都不用吵了。”
说完,他又气冲冲去了楼上。
夏妮也被吓得不轻,见他进来还哆嗦了一下,呼吸都小心翼翼了几分。
别惹老实人,他生气起来像个疯子,全然没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