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吃饭你都哭,哥哥和弟弟可不会像你这么难带。”
“呜呜呜,啊呜呜呜....”小孩子哭声更加尖锐,甚至坐在地上打滚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大声扯着嗓子。
“再哭,再哭奶奶就拿衣架抽你。”
....
大人的声音并没有吓到小孩,他继续哭喊着,嘴里叫着,“妈妈,妈妈.....妈妈....”
“你这孩子,我今天非要治治你。”
小孩看到奶奶冲到一边拿出衣架,害怕得更加大声哭喊着,不断往后退着,嗓音都哭哑了,冲着一旁的窗户大叫,脸色惊恐,“爸爸,爸爸....”
房间里丝毫没有动静。
“我数三声,马上给我止声,不然我今天肯定打你。”
“呜呜呜.....”两岁半的孩子什么都还不懂,害怕看着奶奶高高昂起的衣架还有凶狠的眼神,哥哥和弟弟还捧着碗厨房边看他。
他开始拼命挣扎,手挥舞间,打翻了奶奶手上的碗。
“今天非逼我打你是吧?”说话的妇女彻底怒了,手里的衣架毫不留情就要落下去,小男孩哭的稀里哗啦,满脸通红,抱着自己的身子,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我要妈妈....”
奶奶打人痛痛,他痛。
陈海燕的衣架还没落下去,半路被人抓住,季淮一脸不满,甚至有些怒气,“妈,您这是做什么?”
季钧抬起头,看到了爸爸,还没过去抱爸爸,只听到奶奶不悦吼了一句,“管管你儿子,不吃饭也就算了,还把碗打翻,都是什么性子?”
“不吃就不吃了,有什么好管的?”季淮压根没搭理,蹲下来把儿子抱起来,对方哭得浑身都是汗,刚刚坐在地上,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正在抽噎着,他看着儿子,“小钧是不小心把碗打翻的对吧?妈妈说做错事要怎么办?”
季钧小手搂着爸爸的脖子,像是找到了依靠,无声在流泪,断断续续道,“奶,奶,对...对不起。”
妈妈说,做错事要说对不起。
他说完,把头埋在爸爸的肩膀上,刚刚哭得太狠,小小的身躯抖动着,小手还揪着季淮的衣服,对于奶奶要打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到底是自己孙子,陈海燕也没有继续要打,骂骂咧咧收起地上的饭。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女人,她穿着长袖,提着桶,脚步有些急,一进来就着急问,“妈,小钧怎么了?”
大老远就听到儿子的哭声,她赶紧跑回来的。
陈海燕把饭收起来,语气阴阳怪气,“我哪敢动你儿子,你儿子跟宝贝疙瘩一样,我还不是得供着?”
秦雨知道陈海燕在说话气她,却没有办法,“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小钧他淘气,我怕他不听话惹了您。”
“妈妈。”季钧看到她,哭得更厉害了,在季淮怀中扭动着,要下去找妈妈。
看着儿子红肿的眼,秦雨心疼不已,走过去道,“妈妈身上脏,乖啊。”
她外头的长袖全是泥土,也被流的汗水染湿了,脱下帽子,头发也是湿的,凌乱得很,有些狼狈。
陈海燕看着这一幕,心底更堵得慌,阴沉着脸,头也不回就走了。
厨房内,一个微胖的女人走出来,看着杵在门口的两个儿子,催促道,“赶紧进去吃饭了,多吃点才能长高。”
说完,对着要进厨房的陈海燕又道,“妈,让他们多吃点肉,不然营养都该不够了。”
陈海燕明显更在意这两个孙子,一手牵着一个就往厨房走,还说要给他们吃鸡腿。
季淮还回头看了一下,刘云对上小叔子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小孩子哭闹也正常,小城和小贤我都是打着长大,你们赶紧洗手吃饭吧,我都吃好了。”
“大嫂,你那两个孩子几个月就给妈带了,我就没见你带过几天。”季淮说话速来不客气,直接就怼她了。
刘云脸色一僵,顿时语塞。
季钧还是哭闹着要妈妈抱,秦雨没法,脱掉了她的外套,里面的衣服更是湿得不像话,心疼把儿子抱过来。
小家伙并没有嫌弃妈妈,还委屈道,“妈妈去哪了?起床都没看到。”
“妈妈去山上干活了呀,不能带小钧去。”秦雨抹了把汗,轻声又道,“你跟爸爸去吃饭好吗?妈妈身上太难受了,妈妈去洗个澡。”
季钧不太愿意。
“爸爸也先给你换套衣服,我们等妈妈一起吃饭。”季淮一边说一边把他抱过来,没有等季钧发表意见,直接就抱着他往房间走。
这一世,季家有两个儿子,他是小儿子。
他爸是老师,死得早,按照这时候的制度,可以把职位留给儿子,所以他大哥季浩去当老师了,留下他老婆和两个儿子在家,而他无所事事,在家里种地。
他娶的老婆是隔壁村的,秦雨长得美,还是他主动追求,他爸死的时候呢,财产已经分完了,也算平等,不分家的原因是家里的伙食费还是陈海燕出,因为季父还留了一些钱,然后每家每个月再给十块就行了,毕竟菜是自己种,鸡鸭是自家养,农村也花不了什么钱。
陈海燕不喜秦雨,总觉得长得好看的女人不正经,不会踏实过日子,而且对方性子也与她不合,加上从小就偏心季浩,对他也不管不顾,但是季父对他偏爱,所以从小过的生活也滋润,压根没吃过苦,而他不争气,吃喝玩乐,压根就不是勤勤恳恳的料。
家里干活的时候不见人,能卖钱的时候他就积极了。
秦雨则是一个很勤劳的女人,她早上七点就起来了,忙活着各种农作物,一个女人,拎着两个水桶,一桶水一桶水从山下挑水去山上,浇灌着山上的胡椒。
而且,这时候哪有早餐吃?她每天早上醒来为了防止自己饿,也为了让胃舒服一点,会往肚子里灌一大杯水,然后就去干活。
但是光光靠她一个人是支撑不起家庭的,她拼命干活,赚钱,他用尽各种方法拿着她的钱,出去外面肆意挥霍,甚至不着家,对家里不管不顾。
他们的儿子也在这样的坏境下学坏,上学就打架斗殴,离家出走,甚至不回来,秦雨没办法,后来又出去工作养儿子,家里的地则被刘云一点点霸占,他又不管事,秦雨失望透顶,最后直接也不回来了。
一个家,支离破碎,而刘云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后面各种农作物涨价,她还偷偷去摘了他们家的,盖房子的地也被占去了,建起了他们家的房子,两个儿子都考上大学,出人头地。
季淮看着她湿透的衣服,眼底十分愧疚。
嫁给他的时候,她还是方圆有名的美女,如今晒黑了好些,手上也起了薄茧,脸上多数时候带着愁容,对生活的无奈和无力抗拒。
“你在家的话就看着儿子一点,妈还要看着大嫂家两个,肯定看不过来,最近天旱,我得经常去浇水。”秦雨对着他说。
季淮坐在床上,把衣服给儿子,转移话题,“还剩多少没浇?”
季钧动手能力很强,他拿着衣服就开始笨拙换衣服,动手脱裤子。
他两岁的时候就会自己洗澡了,一个人能做很多事情。
“山下水少,附近那条小溪都被他们抬完了,我都是去小林溪那边,一个早上也抬不了多少,才浇了三列,下午我也得去,估计得去好几天。”秦雨回。
她没指望季淮帮她。
都嫁给他几年了,她吵也不想吵了,骂也不想骂了,所以只能靠自己。
他总幻想中大奖,一下暴富,简直不切实际,活在梦里。
在农村,靠不住男人的女人活得不是一般累,可是她也得认命,不然能怎么办呢?在这里除了种粮食还能做什么?出去市区的路都没通。
季淮点头,抱着儿子出去,“赶紧去洗澡,一会吃饭了。”
厕所在外面,秦雨拿着衣服走出去。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把衣服洗好,晾衣服的时候捂着胃,脸色有些惨白。
这几年,她患上了胃病,因为一直去干活,路程远,总要干完才回来,没吃早餐就去,中午一两点才回来,不到点吃饭胃就会疼。
走到厨房,季淮和儿子正坐在凳子上,儿子在吃饭,季淮面前的饭没动,见她脸色不好,“你又胃疼了?”
“没事,一会吃药就行了。”她习惯了,坐下来准备吃饭。
刘云和她的两个儿子已经吃过了,还有陈海燕也吃了,今天一共就三个菜,炒芹菜,炒鸭肉,还有一个西红柿汤,现在剩下的只是残羹剩饭,鸭肉就剩两块了,还都是皮。
季淮站了起来,“冷了,胃疼就别吃了,重新给你做。”
秦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他会做什么?
谁知,季淮拿出了柜子里的六个鸡蛋,直接做了个鸡蛋汤,放在里面直接煮就行。
他给儿子夹了两个,然后给她两个,自己两个,又把柜子里一盒没开封的鱼罐头给开封了,给他们夹。
这东西虽然算不上稀有,但是陈海燕可舍不得随便开,开一盒得吃几天呢。
秦雨吃着饭,淡淡道,“妈知道非骂死你。”
“放里面不是拿来吃的拿来做什么?”季淮不以为然,对她又道,“赶紧吃了去吃你的胃药。”
季淮要做什么没人拦得住,她没精神跟他贫嘴,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然后去吃她的胃药了。
这个药对她来说有效,睡上一觉醒来就能去干活。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个八零年代的吧。
更得不多,明天多更一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