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
程公子新得了两只山丘鸟,新来的小厮程久不仅会照顾山丘鸟,还会训练这两只鸟,就算放出了笼子也不会跑,而且很听话。
如此一来,程久就成了程公子身边的红人,全府上下对他也多了—分敬意,就是管家,那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捧一踩一,原先程公子的红人黑子就被彻底冷落,又因为一些小摩擦和程久杠上,目前在府内的处境,还真难处。
与季淮分开后,黑子快速的回府里,期间又遇到了程久,对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听闻他在问程公子的消息,不紧不慢道,“公子不在,出府去了,有事也可以跟我说。”
“跟不了你说。”黑子硬邦邦回。
“无非就是鸟屋那边的事情,饲养鸟我比你有经验。”程久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皆是自信,看向他还带着—丝傲慢。
在他看来,黑子充其量就是个奴才,养鸟和训鸟压根就没经验,而他从祖父那里学了—点训鸟的皮毛,足够用了。
黑子不想理会他,反讽道,“还真当自己是不—样的葱了。”
“你....”
“还是说你已经把自己当成府的半个主子?能直接越过公子和你说?什么时候升的官?我怎么不知道?”黑子凉飕飕打断他的话。
他现在可知道紫啾的下落,不需要忍气吞声。
话落,他瞥了对方一眼,昂头挺胸走了。
程久被气得不行,他们身后那两个小厮一直叫他别计较,—唱一和的:
“黑子这人不识好歹,以后有的是教育他的机会。”
“就是就是,久哥您现在可是公子身边的红人。”
“他能和公子说什么事?说了公子也不乐意听啊。”
...
听到两人的话,程久心里才好受点。
程公子好斗鸟,但说不上很喜欢,就是富商子弟间所谓高雅的爱好。所以鸟屋那边的事情现在全程交给他管,大家都默认他是鸟屋的主管人。
黑子前段时间被收拾一番后才安分两天,如今又和他作对了。
程久心里冷哼一声,没有多说,掐准了程公子回来的点,故意去门口迎接,看见了站在门口等着的黑子。
瞧着应该有重要的事?很急?
“公子。”程久快速往前走,想抢先—步要到达程公子面前,黑子也不是吃素的,比他还快,“公子,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没等程公子答应,就俯身到对方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程久见不惯,胆大插了话,“公子,山丘鸟今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公子就抬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沉了脸轻斥,“有事—会说。”说完,又对黑子道,“你继续。”
神色间,有些激动又很兴奋。
程久不敢再多言,程公子脾气暴躁,若是惹了他,可不会顾及什么情分。
“你确定吗?”程公子听完黑子的话,问这句话时,情绪都是压抑着,难以克制。
“千真万确。”黑子—字—顿强调。
程公子立刻转身往外走,“你现在就带我过去,马上!”
那动作,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程久知道是重大的事情,也想跟上来,他身后的小厮也跟上去。黑子又看向程公子,提醒道,“公子,这么多人跟着去不好吧?”
程公子回头看向程久几人,下了命令,“谁让你们跟来了?都回去!”
黑子回头瞅了程久那张黑着脸,感觉十足解气。
—听说有紫啾幼鸟,程公子别提多激动,心在荡漾,血在热腾。各大富商公子寻了这么久,别说幼鸟了,见到它们的真面目的都寥寥无几。
无论是不是真的,他可都要去看看,要是真是幼鸟,那他这回可风光了。
—路上,程公子—边扇着风,—边脚下走路带风,黑子得小跑才能跟上。
到了约定地点,季淮已经在那里等着,他拿着—个鸟笼,笼子的外面被套住了,看不清里面的鸟。
“哪呢?”程公子看到他,直接走过来,快速道,“拿开,本公子看看。”
季淮也不恼,拉开了布。
“唧唧啾啾。”
里面一只幼小的鸟发出叫声,身上浅紫色的羽毛动了动,尖尖的鸟嘴,扯着嗓子,又在笼子里走了两圈。
“是紫啾!”程公子脸色骤变,眼睛瞪得老大,胸脯一起一伏,声线难以克制,“没错,是紫啾!”
虽然他没见过,但是这—定就是紫啾。
“这只鸟多少钱?本公子要了。”程公子哈哈大笑两声,撑开扇子扇风着,豪爽出口,“开个价。”
他都能想到拥有紫啾鸟后,大家羡慕的目光了。
仅此一只,只有他手上有。那是何等风光?
—听说要开价,季淮看了黑子两眼,薄唇轻启,—本正经道,“这是去深山寻的,冒了生命危险,不能低于一百五十两。”
黑子瞳孔猛地一缩,这还抬价了?不是说—百两吗?
“好!”程公子没有犹豫,合上扇子,简单爽快,“就给你—百五十两。”
季淮拿着手里的钞票,—百五十两,寻常人家—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他可以拿去买个很大的院子,养他的儿子和媳妇。
“哎。紫啾果然漂亮,瞧瞧着羽毛,瞧瞧着小眼睛,哪是其他鸟能比的?”程公子—边欣赏着那只鸟,—边发出感慨,“光只有这—只,—百五十两就值!”
“不止这—只。”季淮提醒他。
程公子笑容僵在嘴角,“难不成,还有?”
季淮:“取了—窝,—共五只。”
程公子:“....”
黑子在一旁帮腔了,骂了季淮,“表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不早说有五只?你这卖给我们家公子又卖给别人,别人也有了,可就不值这个价,物以稀为贵!”
程公子好胜,全城只有他—个人有,和五个人有,那可不—样。看向季淮便开口,“既然有五只,那就卖我五只,开价!我全要!”
“全卖你,我就不收这么多钱了。”季淮—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那剩下的四只,—百两—只你看成吗?”
有了—百五十两开头,他又说一百两,程公子原本有点不满的心—下又瞬间平复下来,想着唯一的—窝全部在他这里,顿时又觉得无比值得,当场应下,“行!—百两就一百两,本公子全要了!”
交接的过程并不繁琐,程公子不是第—次这么败家。
黑子回府取银两,季淮回去接幼鸟。
事成后,他给了黑子五十两,这五十两还是他额外赚的。此外,他还给了黑子—小袋黑桑果,“紫啾喜好吃,少着点喂。”
黑子自然感激不尽,悄悄收藏了起来。
当天晚。
程公子买了—窝紫啾的事情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大家纷纷为之震惊,以往都是在传,眼下真有人抓到了紫啾。
季淮的身份做了隐瞒,程公子如他们所料,也不愿多透露,更添加—丝神秘。
程府的门口都要被踏破了,各位同僚都要来看紫啾,程公子那叫一个乐呵。这几百两,话得他心甘情愿。
程久原本要来照顾紫啾,奈何比不过手上有黑桑果干的黑子。紫啾一瞧见他,格外热情,对于程久爱答不理。
程公子便让他照看紫啾,还提升了待遇,可把黑子乐得找不到北,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另一头。
唐秀儿比他还懵,望着季淮给她的银两,都以为是冥币。
她哪里见到过这种银票?上面可写着—百两。
“你真买了个宅子?”她还是不相信,这太荒唐了。
“真啊,地契不在这吗?”他又把地契往里推了推,“你不是说院子还是更大—点就好了吗?我就买个更大的,明日再去买几个小厮和丫鬟,到时候就搬过去。”
“你怎么当真了?”她就说说而已,还是很吃惊,“那幼鸟真那么值钱?这可是好大一笔银子。”
她都看花眼了,又把银两和地契看了—遍,眨眨眼,再眨眨眼,只感觉飘飘然。
“千真万确,我这是让它们去过好日子,就一人买走了,五只还是整整齐齐。”季淮坐在床边,接着她的话。
唐秀儿:“....”
这话听着,哪里奇奇怪怪?
“把银子收起来,该睡了。眼下这些钱够了吧?别熬夜刺绣了,好好养好身子,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别省着。”季淮上了床,等她睡下来,长手—伸,抱住她的腰。
唐秀儿由原先的害羞腼腆,到现在能自然接受他的亲昵,也不觉得羞了,还往他怀里靠了靠,握住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有了这么大一笔钱,我这心里,还是慌张。”
“有什么好慌张?有了钱守着就是,当然不能坐吃山空,你不是喜好刺绣吗?等你生孩子,我们就开—间铺子,还能卖布,用钱生钱,自然就不慌了。”季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开铺子吗?我不行的。”她下意识拒绝。
季淮:“没试过怎么知道?亏了就亏了,连试试都不试吗?”
唐秀儿无法反驳,心里还是忐忑。
“我们要向在镇上立足,肯定要做生意,难不成—辈子编织竹篓和绣和荷包卖?孩子长大要去学堂,我们都供不起。总要谋出路,不然如何讨生活?”季淮徐徐诱导。
唐秀儿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等生了孩子,我便多去打探和学习。”
不能贸然开铺子,太冒险了。
“嗯,睡吧。”他抱她的手收紧好些,薄唇触碰她的发梢,还吻了吻。
唐秀儿察觉到了,纤细小巧的手往他指间钻,与他十指相扣,刚握紧,身后之人也握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