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婶走在前面,手上还拎着两小麻袋东西。在她的身后,是一个被包裹得严实的女人,等走到了院子里,两人一看,这不是唐秀儿吗?
唐秀儿如今可真像变了个人。坐月子都不出门,又被好吃好喝伺候着,牛婶和牛大朗的媳妇会照顾小孩,她不用多费心。
如今乍眼一看,都像变了一个人,不仅长了肉,还变高了,白白嫩嫩的,身上也不穿粗布了,而是一件青绿色的衣裳,衬得更加白皙,不知道还以为哪个府里的小姐。
季淮手上也提着一袋东西,往杂物屋走。他在门口前停下,掏出钥匙开了门,让唐秀儿先进去。
等她进去之后,一群人也跟着进去,别提多热闹了。
“这个孩子养得好。”
“长得像季淮,不过你俩都生得好,这孩子长大了俊啊。”
“秀儿,你是越来越好看,生完孩子后都让人认不出来了。”
...
季大嫂和季二嫂听着一群人夸赞季淮夫妻,还没来得及有想法,就看到牛婶带着其余的几人去了厨房。
“干嘛啊?”季大嫂见她们架势不对,上前阻拦,语气还有点冲。
季二嫂虽没出声,但也走了上去。
“今天是季淮儿子满月,可不得煮几桌热闹热闹?当然是用厨房了。”牛婶心也不虚,说得理直气壮。
听言,两人再一看,袋子里都是一些食材。
见两人还没让开,牛婶笑了,“这厨房是你们三兄弟的,季淮还不能用了?”
季大嫂语塞,无法反驳,只能让步,但她也得跟着去,生怕对方动了她们家的东西。季二嫂也站在一边。
牛婶和几位大娘可不是吃素的,该不用的,人家就没用,从自个家里拿过来。见她们在旁边瞅着,也是一脸不屑的表情。
期间,牛大朗又送来了两筐菜和一些肉,看着大娘们处理的食材,季大嫂和季二嫂眼睛都瞪直了。
好几种菜,两只鸭三只鸡还有羊肉猪肉,还有几条大鱼。可比过年丰富,好些人成亲也才买这么多东西。
季家两兄弟回来看到这排场,也是微微怔。前几天才闹僵,就算他们再晃悠,季淮也没开口让他们帮忙。
人家都没开口,他们也没脸往上凑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道菜一道菜炒出来,季淮还叫了亲朋好友来,足足来了三桌,别提有多热闹。
今天是孩子满月,季淮开始给季父季母上了香,这才开始酒席。
期间,也没人叫两家人出来吃饭,他们依旧吃着自己家的萝卜咸菜。
这一次外面可比上一次热闹多了,季淮还买了几坛酒,叫上村里头交好的人,一直吃吃喝喝。
院子里都是人,都是交谈声。
唐秀儿一直在屋内照顾孩子,吃饭时季淮进了屋,抱过孩子,带她一起来吃饭。
她月子里少食多餐,胃口倒养得不错,如今看到香喷喷的鱼肉,十足有胃口。
季大嫂是个脾气躁的,忍无可忍,出去放碗筷时,重重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来了一句,“能不能安静点,我们也要休息,下午还要干活。”
她觉得自己找的理由很好,不邀请他们吃饭无所谓。院子和厨房是共同的,她不能阻止,但是能不能不要吵到他们?
下午还要去种地。
“办满月酒请客吃饭,你让我们不要讲话,这不是搞笑吗?”牛婶率先站了起来,半开玩笑,“吃饭喝酒,你让人安静?我没听错吧?”
“那也不能吵到人。”季大嫂理直气壮。
“刚给你爹娘上香,两人要是听到这句话,怕是的从棺材里面嘣出来吧?”牛婶说完又指了指桌上,“今天季淮孩子满月,好歹也是一家人,坐下吃点吗?”
这回算是被邀请了,季大嫂看着桌上的好几道菜,鱼肉都不少,难免动摇。但是她现在上桌吃饭,得多丢脸?
“我吃过了。”她硬邦邦回。
“吃过了就没办法。”牛婶像是猜到,还故意看向唐秀儿说,“今天的菜就是不错,你要多吃点。”
唐秀儿还没察觉到什么,点着头,“的确好吃,我要多吃点。”
“吃好后,你再去给娘上柱香。我去问了大师,今天孩子满月,她和爹都会回来,让他们保佑孩子健健康康。”季淮出声叮嘱她。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季大嫂刚好能听到。她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冒上来,看着给季母烧香的那个角落,心底更是发毛。
她总感觉季母季父看着她,刚刚她还在屋内吐槽季淮夫妻和这两个死人。尤其是季母,生了三兄弟,留下的屋子没几间,还死得早。
唐秀儿乖巧听话,“好。”
季淮给她夹了一块肉,她侧头看向他,他单手抱着儿子,小家伙在他怀里冲她笑,让她心都塌陷了一块。
季大嫂则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就躲回去了。
下午时,村里头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而季淮夫妻也准备离开回镇上。方才还很热闹,如今又一下冷清。
给季父季母上香的地方还没收拾干净,两家人都很心虚。
虽说季母偏疼他们,但是季父严厉,而他们这段时间也没少背地里咒骂这两个长辈。
连续好长一段时间,两家人半夜上厕所都战战兢兢,都整出精神衰弱,季大嫂和季大哥去地里干活时,两人一个踩空,摔在了沟里。季大嫂身上的锄头在季大哥脑袋上来了一下,季大哥手上拿着的镰刀,也对着季大嫂来了一下。
两人被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几乎是被抬着去了医馆。回来后爬着也要赶紧离开季家的院子。
而成为最后赢家的季二哥一家也没轻松多久,季二嫂倒是得意两天。整个院子都是他们的了,几人不住一起,那就不相克了,他们坚持到了最后,也赌赢了。
但是她住着心里也有点发毛,总觉得季母在背地里看着她,而她虽然不多话,但是咒骂起季母也不嘴软。
半夜起来上厕所就足以把她吓腿软。一声鸟叫,她害怕得直接往前一摔,摔断了腿。
原先各自有各自的算盘,都要争夺对方的屋子,还打算季淮两口子一走,那个小屋子一定得撬了。
眼下是谁都不敢留着,宁愿去住村里头的破房子,或者死了的绝户家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