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凤冠的时候，柳眉手中力道大了一些，步轻舟冷不丁的倒吸一口冷气。
镜中的柳眉脸色很不好看。
“柳姨娘，疼。”
喊了一声疼，又咳嗽了好一会。
身后的声音幽幽：“外面都传大小姐为人温柔又落落大方，怕是无人见到大小姐此时算计人的一面吧？”
这是看出步轻舟故意让杨红记恨她了啊。
被看穿的步轻舟也不慌，看着镜中的柳眉慢悠悠的开口：“柳姨娘这话是何意思，我实在不懂。”
“大小姐闹这一出，不就是想看到夫人为难于我吗？”
“柳姨娘多虑了，我真的只是瞧上了柳姨娘的手艺。”
柳眉冷哼一声，也不再跟她争辩，步轻舟不说，她又能追问出什么来，心里有数就好了。
只是这眼下病恹恹的女孩，可不像表面看着这般柔弱，虽然命不久矣，可若是个会算计的，临死前要是咬她一口，可怎好？
柳眉思忖着，给她戴好了凤冠后，脸色全然一变，温柔又慈爱。
“大小姐看看可还喜欢这发式。”
对于柳眉的忽然转变，步轻舟淡淡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巧的脸在金色的凤冠下显得更高贵典雅了。
“好很看，谢谢柳姨娘。”
这一口一口柳姨娘，杨红已经听到好几次了，这下拿着脂粉走来，重重的摔在桌上。
“姐姐何必这么大火气，今日是咱们步家嫡女出嫁的日子，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一句嫡女又刺激到了杨红，她心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柳眉：“一个妾也敢给嫡女梳头，破了规矩待会让老爷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说完又看向步轻舟冷哼：“让一个妾室梳头，嫡女又如何，传出去也不怕丢人现眼。”
“就你话多。”翁氏走了过来，看到步轻舟时也恍惚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赶紧给她画上脂粉，迎亲队伍就要到了。”
柳眉一改不耐烦的态度，主动拿起脂粉询问：“大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妆容？”
步轻舟却是站起身来，头上的步摇叮铃铃的响：“就这样吧，不用画了。”
她不喜欢在脸上涂涂画画，古代脂粉不防水，还动不动就飞粉，落在呼吸里更容易咳嗽了。
翁氏皱皱眉，最终什么都没说，抬起手叫人把盖头拿了来。
步轻舟却不着急盖上盖头，叫来莲生陪着她走到那一箱箱嫁妆旁边。
“嫁妆就这些吗？”
杨红看得眼都红了：“这嫁妆在上京可都挑不出来几家能给得起，你还嫌少？”
一共十箱金银珠宝，普通人家也就三五箱算多了，步炎给步轻舟准备的排场确实很大。
步轻舟心里很清楚，那些排场不是给她的体面，而是给步家，给皇室的体面。
虽说赫连夙川瘫了，曾也是战神，皇上至今也没撤走他的战王称号，连兵权都没撤走，还亲自给其赐婚，虽说步轻舟是个病秧子，但也是丞相家的嫡女，身份和如今瘫痪的战王也是配得上的。
但这么多嫁妆，步轻舟还是一脸不满。
翁氏看着门外走来的迎亲的媒婆，脸色很是不善，走上前压低声音问道：“十全十美的嫁妆，你还有哪点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