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轻舟一边吃,一边默念,他是残疾人,咱不跟残疾人计较,不跟残疾人计较,不跟残疾人计较。
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这才将这口郁气跟着米饭一起咽了下去。
后来吃着吃着,她就想反正自己也饿了,就当饱餐一顿了吧,不是要她试毒吗,那她就多吃点。
直到饭碗和菜碗里都扒拉得不像样,某人打了个饱嗝。
“王爷,我都试了这么久了,应该是没毒,你还要吃吗?”
赫连夙川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餐盘,难受的移开视线。
“你吃成这样叫本王还怎么吃?”
就知道会是这样。
步轻舟撇撇嘴,将碗随手丢在那边,然后快速的脱掉了鞋子和外衣。
这一操作看得赫连夙川眼都直了。
“你做什么?”
“睡觉啊。”
她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黑乎乎一片了。
脱了外衣后,步轻舟也不说话,看都没看男人一眼,作势就要躺下。
床并不小,但赫连夙川正趟在中间,步轻舟无论睡里面还是外面,都有些受挤。
她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你往里去去。”
瘫痪的某人:“......”
好在步轻舟反应也快。
“我忘了你是个残疾动不了。”
赫连夙川牙咬得咯吱咯吱的响:“王妃就算嫌弃今后也得天天面对我这个残疾。”
一心想睡觉的步轻舟没注意到他话里的讥讽,随即就回答:“没嫌弃你,我只是想睡觉。”
赫连夙川一愣。
没嫌弃你.....
这句话就像一块糖一样落在他心间,蔓延至血液。
步轻舟从他身上爬过去的时候,独属她的清香钻入男人鼻息。
赫连夙川浑身血液瞬间倒流,耳朵直接红了个透。
他是浑身动弹不得,但并不是毫无知觉,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残废了,但步轻舟把他当残废啊,这么毫无避讳,甚至直接和他躺在一起睡觉。
他倒是忘了,这个女人满嘴没个正经,没想到人也没个正经。
“你就在这睡?”
步轻舟掀开被子躺下,侧目对上他震惊的眼神,有些不解:“不在这睡在哪睡?”
赫连夙川一噎,说不出话来了,确实,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本来就该睡一张床,要不是他现在动弹不得,也就不光是睡一张床而已了。
呸,他在想什么,怎么会想着和这个女人有什么,这种不知廉耻不爱干净又不要脸的女人,他怎么会想着和她有什么。
步轻舟扫了男人一眼,脸色黑黑的,看着睡觉都不香了。
被窝下一只脚猛然一踹,赫连夙川直接翻了个身趴着了。
“步轻舟,你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吵死了,别喊。”
赫连夙川扭头后,一只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唇,而手的主人,已经紧阖着眼睡着了。
他的一腔怒火就这样噎住了,黑瞳里倒映的女人皱着眉,睡得极其不安稳。
算了,今晚她也很累,明天再找她算账。
赫连夙川想着自己也没必要跟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计较,索性转头不去看她了。
可一转头就看到被她丢在一旁的饭碗,又脏又乱。
男人瞬间蹙眉,眼里都是隐忍,闭上眼后,碗饭上的饭粒还浮现脑海。
不行,他忍不了了,太脏了,太乱了。
张张嘴正准备喊暗夜进来收拾,听力极佳的他听到边上那沉沉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缓。
赫连夙川头又转了过去。
步轻舟的眉心还紧紧皱着,像是被梦魇一般,苍白的唇也不断的颤抖。
他不再作声,就看着女孩的睡颜,慢慢也跟着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