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饭碗的姚芳就这样愣在了原地，惊恐的看着原本还好好的男人，此时浑身都是杀气和寒意。
步轻舟脸色一沉，冷意比赫连夙川只多不少。
她起身将姚芳按回座位：“干娘还是自己吃吧，伺候一个残废做什么。”
这是步轻舟第一次这么漠然和认真的说赫连夙川是残废。
也完全不像她的性格。
赫连夙川是诧异比怒火更多，而听到步轻舟口中的干娘时，才知道自己刚刚叫滚开的是何人。
他张张嘴，道歉的话刚要脱口而出，瞬间又噎住，可转念一想，他刚刚又不知道那人是步轻舟的干娘，他还以为是步炎安排的不长眼的下人。
“轻舟啊，你不能这样。”姚芳低声跟她说着：“我看二王爷待你还是不错的，我听莲生说不管二王爷如何，你如今都是二王妃，荣华富贵比在步府还要多，我知道我家轻舟傲气，想嫁之人必是顶天立地，如今嫁了这么一个......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但若是二王爷向着你，你也别总是提他的短处。”
步轻舟只低头看着碗，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儿时姚芳经常问她长大后想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那时她总说‘我步轻舟要嫁的男儿郎，必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这么努力优秀，就是为了将来有资格选我所选。’
这世间最懂她最疼她的，只要姚芳了，这个大字不识泼辣蛮横的妇人，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姚芳来步府闹这样一出，更多是替她不甘心，嫁了这样一个男人。
赫连夙川望着那一滴晶莹的泪珠，瞳孔猛然收缩，呼吸骤停，他的心跟在滴落在地的泪一起碎了。
“王爷，臣敬您一杯。”步炎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感谢您对小女的喜爱。”
男人的眼神转了过去，深邃的眸底满是复杂。
“今日这饭，本王不想吃了。”
步炎愣了：“可是不和二王爷的胃口？”
“暗夜。”
赫连夙川已经开口喊暗夜了。
姚芳以为是自己把赫连夙川惹怒了，赶紧起身走到赫连夙川前面跪下。
她头磕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二王爷，我只是一个乡野妇人，说话没有分寸，还请二王爷不要怪罪轻舟，她是个好孩子，都是我不好。”
“干娘。”
步轻舟走上前，恶狠狠的瞪了赫连夙川一眼，然后去拉地上跪着的姚芳。
赫连夙川脸色更黑了，语气带着郁气：“你看本王做什么，又不是本王让她跪的。”
“干娘，你起来。”
“轻舟你别拉我，都是我的错，你让二王爷罚我没关系的，不能让你们两口子起了嫌隙。”
姚芳还是很坚持跪着，步轻舟本就哭过了，两眼有些红，染了水煮的长睫一颤一颤的，这开口叫姚芳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赫连夙川心头更堵得慌了，这个女人在宫里被皇后为难，咳血病痛都不曾掉眼泪，就因为一个干娘落了泪。
再说了，这也不是他的错啊，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忍受她左一个右一个的白眼。
想是这么想的，可他到嘴的话却是放低了姿态：“本王不会为难王妃的，你还是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