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皇后娘娘该等急了。”
步轻舟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语气可是半点害怕都没有，淡定得好像这场无声的对峙不是她引起的一样。
“行了，你退下吧。”
步轻舟施施然起身，手却放在了轮椅上，将轮椅转了个弯。
轮椅上的男人愕然抬头看着她，一双血色眸子还未消散，看着她却是没有半分戾气。
他的眼里似乎再问她要做什么。
步轻舟又朝着赫连霸开口：“父皇，王爷该用药了，儿媳就先带他一起离开了。”
这个时候了，赫连霸也不想再留赫连夙川在这，揉着眉心不耐烦的摆手：“全都退下吧。”
步轻舟推着赫连夙川出了门，又看向跟在她身后的赫连聪：“麻烦五弟送王爷回去下。”
赫连聪还没走上前，就听到赫连夙川低哑的嗓音：“一起去皇后那边吧。”
“我自己去可以的。”
见过那样悲痛的赫连夙川，步轻舟不想赫连夙川再面对皇后。
她不推，赫连夙川就自己推动轮椅，又给赫连聪留下了一句：“不是说明日要狩猎吗？回去歇息着吧。”
赫连夙川不让赫连聪去倒是让步轻舟很是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周贵妃跟皇后见面就没有和平相处过，若是赫连聪在，一定会忍不住帮周贵妃说话，到时候赫连聪又会被赫连霸斥责了。
步轻舟见他坚持要去，又上前推着轮椅。
她看着男人黝黑的发，不知不觉的问出了心里话：“王爷既然不想见她，又何必要去。”
“见或不见，她都在那里。”
是啊，皇后不会因为赫连夙川不见就不存在了。
“王爷恨她吗？”
“曾经恨。”赫连夙川垂着眉眼，只说了这三个字。
他恨过，所以再有能力时，第一件事就是想要了皇后的命，他甚至都安排好了，可当他追查清楚当年所有的事情后，他发现他的恨那么的可笑，一个皇后而已，竟能命令皇上身边的御前卫，让他们不许营救，那个只听命于皇上的御前卫，竟在皇后的命令下，眼看着羌国乱军践踏他母妃的尸首。
步轻舟没有再问，‘曾经恨’这简单的三个字，包含了多少无能为力和痛彻心扉，她经历过，所以都懂。
“父皇好像不是很喜欢五弟。”
“呵，坐在那个位置上，何曾真正喜欢过任何人，哪怕亲生儿子。”
步轻舟怔然，好一会没有说话，一直到皇后帐篷前时，她才幽幽吐出一句：“到底帝位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帝位。”
这样一句话如惊雷般落在赫连夙川心中。
帝位改变人......
人改变帝位......
她竟怀有这样的心思，何等的玲珑剔透，何等的慧心巧思。
赫连夙川不禁想着，这样的女孩，真的会被步炎那种攀炎附势的人操控？
就只是因为他是她的父亲吗？
“王妃希望帝位改变人，还是人改变帝位？”
赫连夙川意味深长的反问。
步轻舟笑了：“王爷问我这话，说的好像我希望什么就能是什么一样。”
通报的宫女去而复返，赫连夙川也没有再问，步轻舟没有回答亦是最好的回答了。
她心里一定更希望人改变帝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