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宅大堂是宏伟厚重,坐北朝南,三楹七梁歇山式的建筑,古意盎然,厅中以红木家具为主,四壁张挂名画,梁上悬了六盏八角宫灯,富丽典雅。
最令人感觉特别是通过四面花棱窗,外面的百年老树和婆娑柔篁,随着秋阳映入厅内,浑然天成。
宋玉致也在欣赏这个大厅的布置。
而方浪则是欣赏着沈落雁的穿着打扮,美人戴着将俏脸“浅隐”的流行帷帽,由于沈落雁正侧对两人,从他的角度看去,帷帽的后幅直垂至腰,帽裙在臂部又被剖开,形成两个披肩,无限地强化了她优美的肩背。
听到双龙的动静,她转过身来。
方浪渍渍称奇,在这个时代,今天沈落雁这身衣服,是他见过最为暴露的了。
沈落雁轻举玉步,圆领窄袖直裾的绣蝶袍,下长至“足付”,纹样精美,色彩素雅,但领口低至可隐见乳沟,露出丰满雪白的胸肌。
宋玉致这才觉得不对,脸上微红的转过头去,看到方浪看的细心仔细,立刻大恼,暗中去掐他的胳膊。
方浪哭笑不得,传音道:“这可是拉我过来的。”
宋玉致有些嗔怒,扯着方浪,低声道:“正人君子才不会做这种事,我哥哥就从来不会!”
方浪眉毛微挑,索性扭过头来,盯着宋玉致看。
沈落雁虽然穿的好看,但这种美景方浪见多了,并不觉得有让他特别动心的吸引力。
他只是觉得有趣,想要抖抖宋玉致。
“我听说苗族的女儿家都会唱动听的山歌,穿金戴银,光着脚跳舞,露出雪白的皓腕……这些,你会吗?”
宋玉致窘迫极了,“我……我……”她小时候,也是载歌载舞,可是年纪长些,便有宋家人严厉的要求她的言行举止,不过这也没有限制住宋玉致成长为一朵自由行走的花。
咬着唇,宋玉致凑到方浪耳边,吐息若兰,不服气也故意勾引的说道:“我当然会,不过……我只跳给一个人看!唱给一个人听!”
方浪眼睛一亮,揽着她,往后跃到屋檐角落,然后才大笑道:“这个人,只能是我了!”
那天黄昏,沈落雁领兵离城。
差不多同一时间,翟娇亦离城离开。
待的闷了,双龙撺掇素素出去玩,素素敌不过他们纠缠,只好同意,三人有点战战兢兢地由后门偷了出去,来到街上,只见落叶满途,一片残秋景象,想起由初遇至今,转眼快两个年头,现在李靖又不知去向,都心生感触。
秋风呼呼中,三人并肩前行,由素素挽着两人臂弯,沿街而走。
荥阳城出奇地兴旺,据素素说是因李密深懂收买人心之道,故而附近城县的人都归心来附,好得到瓦岗大军的庇荫。
他们三人径自嬉玩谈笑,北方由于胡风极重,男女风气开放,故他们虽当众亲热嬉玩,路人都不以为怪。
“诶,那不是大哥和玉致大姐吗?”寇仲眼尖,立刻逮住了饺子馆里方浪两人的踪迹,“走,我们快去跟大哥回合。”
徐子陵也面露喜色,连忙拉着素素过去。
“什么凑巧,我们一大早就来这里等你们了。”宋玉致似笑非笑看着两个小子,“翟让府里没人了,你们还肯待在那里发霉,才叫奇怪。”
双龙也不恼,只嘿嘿一笑,给他们填碗加筷,并且笑道:“就知道大哥大姐对我们好!”
素素拉了拉他们,“姑娘年纪轻轻的,你们可别呼叫。”她担心双龙惹宋玉致生气,锦衣华服,气质不凡的宋玉致让她自惭形愧,也觉得低人一头。
双龙并没有发现素素的别扭,只是古怪的笑了笑。
宋玉致羞恼的瞪着他们。
方浪咳嗽了一声,叫店小二上了几盘饺子,然后才笑道:“素素姑娘不用为他们担心,这两个小子也不是乳臭未干,可是做了不少让人侧目的大事呢。”
他聊了几句,开了些玩笑,便让素素轻松起来。
宋玉致在旁边恰到好处的提起了翟让的事情。
“大龙头就快回来了?那太好了,素素姐,你可以跟我们走了。”双龙喜道。
他们手舞足蹈,就在此时,忽觉有人由入门处朝他们笔直走过来。
双龙朝来人望去,同时吃了一惊。
原来竟是曾被他们以为很有义气的巴陵帮人,彭城翠碧楼的少东香玉山。
而方浪和宋玉致,则是看到此人时,不约而同的皱起眉,手里握有情报的宋玉致对巴陵帮的人并没有一丝好感,而方浪也对此心知肚明。
香玉山仍是那副似睡不醒、脸青唇白的二世祖、败家子模样,但笑容亦仍是那么亲切,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欣然道:“他乡遇故知,实人生快事,这几位是……”
寇仲无奈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大哥,这是大姐,还有这位,叫她宋小姐就行。”他也不敢随便讲出宋玉致的身份。
素素连忙回礼。
方浪熟视无睹,宋玉致看了他一眼,明显的露出了不喜之色。
香玉山只能苦笑,“大哥大姐还有宋小姐好,我跟寇兄和徐兄都是老朋友了,没曾想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他特别的对素素露出一个友好礼貌的微笑,让素素受宠若惊。
徐子陵自从知道他属于以贩运人口著名的巴陵帮后,打心底不欢喜这个人。冷笑道:“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你不要乱攀关系。”
寇仲却嘻嘻笑道:“怎会这么巧呢?是否香兄又受了彭梁会那骚货的恩惠,再要把我们出让呢?”
香玉山倒也圆滑,举手投降道:“徐兄寇兄误会了,对敝帮更有误解之处,请让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