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黄昏时,天色才回复明朗。
明月在东山露出仙容。
事实上两人一直清醒,只是断了口鼻呼吸罢了,所以婠婠才误以为他们身死,而宋玉致也只是因为察觉他们身上内力纠结,才认为他们活着。
方浪将烤好的鸟雀递给寇仲,调笑道:“美人之恩不可服,下次见到人家婠婠姑娘,你是不是得真的好好道谢一番。”
“大哥!”寇仲怪叫一声,“人家对你又是郎君,又是妾身的,我看还是你代我们去道谢的好。”
徐子陵也站起来,浑身抖了抖,唉叫道:“好疼啊!”
当气漩化成螺旋的长束刺入两人经脉内时,他们真以为小命难保,尤其是那种经脉欲裂的感觉,更使他们受不了。
不过他们却没有死去,皆因气漩在他们间往返循环百多周天后,逐渐被他们收归百穴内。尤为奇怪的是每当螺旋气束进入寇仲体内时,立即变得奇寒无比,而来到徐子陵处时,则由极寒转作极热。如此一寒一热,循环往复,连以前尚未贯通甚或觉察的经脉,都被硬冲开来,有若荒山野地被开垦为肥沃的田园。
整个情况等如送旧气迎新气,不但婠婠始料不及,就算集天下所有禅道高人、武学大宗师,亦要对这在武林内从未发生过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寇仲眼睛一闪,立刻在徐子陵之前抢走了方浪手里的烤鸟雀,大口啃了起来,“嗯嗯,好吃!”
只有方浪清楚这样的变化,不以为意道:“你们阴阳内力合在一起本就是无敌了。”
徐子陵苦笑道:“这种恐怖的提升,最好还是不要再出现了。”
方浪微微挑眉,“你且静下心来听听。”
徐子陵留神细听,骇然道:“我们的听觉为何变得如此厉害,蹄声至少在十里之外,我们已可觉察,以前我们最本事亦只能听到五、六里外的声息,还要风向有利才成呢。”
“这就是效果。”方浪淡淡道:“现在觉得是福是祸?”
寇仲咋舌道:“他娘的,这提升还真恐怖。”
徐子陵低笑道:“他们来得很急,十一、十二,唔!共是十七骑,正朝我们这里赶来,怎么办?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说起来……”他左右瞧瞧,“玉致大姐呢?”
宋玉致早在雨停的时候,出去寻找他们的马儿以及包袱了。
方浪告诉了他们,三人便静下心来准备见识一下来人,这座屋子的痕迹太多,双龙合计一番,又是推到了为好,三个人隐藏在暗处看着远处而来的人。
这些人进入村内,大部分人立即甩蹬下马,四处插上火把,接着逐屋搜索,透出一派强横霸道的味儿。
这种人平时想遇上一个都不容易,现在一下子来了十多个,还声势汹汹地遍搜全村,自是令两人大感好奇。
其中两个没有下马,显是他们地位最高,策骑缓缓来到两人埋身处的瓦砾旁。
这两人一胖一瘦,各具异相。
胖的那个体型肥大,但出奇地竟仍可予人扎实健美的矛盾感觉,年纪在三十许间,皮肤自皙异常,他生就一副大脸盘、鼓下巴,眼神锐利得似两团鬼火,本有点狰狞可怖的霸气,幸而抿成一条线的薄嘴唇不时挂着一丝笑意,大大冲淡了他双目透出的杀气。
瘦子比他年轻了几年,体型匀称修长,长得颇为漂亮,神态自负,瞧了半晌后才开腔道:“这土屋显是坍塌不久,故此原本向内的一面并没有受风沙的侵蚀,家具仍相当完好,兼且后两进依然屹立无恙,此屋倒塌得甚为耐人寻味。”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肯定而有自信,使人觉得他很少遇上挫折的感觉。
胖子壮汉哈哈笑道:“凌风兄言之成理,只看此村伏尸处处,便知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些事,又看此屋塌下的方式,分明是有人蓄意震断梁柱,推倒四壁而致。”
寇仲看向徐子陵,又看向方浪,示意他们若是被看出来就出手。
方浪只是懒散的听着他们聊了一会,便摇摇头,去想旁的事了。
双龙好奇的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此时一名矮瘦老头来到两人马前,沉声道:“村内共有尸骸十四具,大多是被人以内家手法点中要穴而死,其中三人被人割破咽喉,但伤口却不似是刀剑等利器造成。”
凌风道:“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陈老可有眉目?”
姓陈的老者道:“他们的兵器均有相同的标记,若我陈广记性不差,该是势力日趋庞大的江南清江派的门人。”
金波“啐”的一声叹道:“这事愈来愈有趣呢!清江派掌门‘无定风’向清流最爱包庇门人为非作歹,现在竟有人敢捋其虎须,我‘胖煞’金波敢包保以后好戏连场,热闹好看。哈!”
徐、寇听他满口幸灾乐祸的口气,不由得对他心生鄙视。
凌风不解道:“这批人既非那两个小子下的手,会是谁人所为呢?”
两个小子?
双龙对视一眼,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金浪叹道:“现在我们哪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自巴陵传出那两个小子北上去发掘‘杨公宝库’的消息后,讯息到处,无不惹起哄动,连四大寇都派出高手,沿途追截,我们更是怠慢不得。”
陈广道:“江湖上从未试过有人像他们般的好价钱。得到宝藏,固是非同少可,立可招兵买马,争霸天下,至不济亦能变成天下最富有的人,何况只需提着他们的人头去见密公,已可光宗耀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