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1 / 1)

他的眼睛以为熟睡而微微泛红,琥珀般清透的眸子在微光下有种奇异的脆弱感,配合着略显苍白的脸色,实在可怜到给了徐蒙会心一击。

老天,卖萌可耻。

徐蒙感觉鼻腔一热,赶紧捂住鼻子,手掌将下半张脸掩住,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目光深沉,似乎带了几分责备之意。

身体还没从熟睡状态中扭转为清醒,顾延眨巴眨巴眼,揉着额头,将迷蒙的睡意驱走。耳畔传来一阵压抑的低咳,意识到房间里除了徐蒙还有旁人,他皱眉望过去。

不远处的门边,一个瘦高的青年和胡子花白的老者站在一处,瞧向这边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大人和这女郎到底什么关系/这小子到底伤的重不重

顾延微眯起眼,很快认出了那个瘦高青年是自己领下的张钧,至于那个老者,看模样打扮,似乎是个郎中。

“老丈,大人……醒了,快给我家大人瞧瞧。”不待顾延开口问,张均已经拉了老者衣袖,急急忙忙道。

“哎,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衣裳都被你扯皱了。”老郎中扯回自己衣裳,闷闷瞪了张钧一眼,张均被溅了一脸口水,摸了摸鼻子,悄咪咪退后两步。

也不知是谁无礼……

伤者是个男子,老郎中也不避讳,将医药箱放好,坐在床侧给顾延诊脉。

又看了他胸膛和肩上的伤口,点点头抚着胡须去拿药了。

顾延躺在床上不说话,全程都偷瞄一边着紧握拳头,紧张兮兮的徐蒙。

蒙姨她,很关心自己呢。

“老丈,这伤有得治吗?”

张钧对这乡野郎中医术心中没底,由不得多问两句。

他的声音压的低,但那忧虑的语气仍是难以掩饰。

老郎中将药瓶搁在桌上,苍老但通透的眼冷冷扫过张均的脸,神情有种隐忍的怒意。

“小子,真的不信人啊,我都开药了,自然是有的治的。”

张均一听有的治,立刻喜上眉梢,朝老郎中道歉,又跟屁虫一般跟着老郎中朝顾延睡榻边走。

老郎中跟徐蒙说了用药分量,又嘱咐了顾延两句,让他安心静养,接着便由张钧送着出去了。

徐蒙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张均带着,再三叮嘱他一定塞给老郎中。

这桃溪村刚受过灾,最是缺钱缺粮。老郎中看着一身正气,想来吧不是什么借灾敛财之人。衣裳虽然整齐,但都洗的边角毛糙,想来日子也是拮据。

“小人明白。”张均看徐蒙生的秀丽,又是大人亲眷,心中本有三分好感,此番见她如此落落大方,想着不愧和大人是一家,更多了几分敬意。拍着胸脯出了门。徐蒙见他走远,叹了口气,转身打帘进来。

顾延躺在榻上,唇上血色极浅,仍是虚弱模样。徐蒙心中忧思深重,坐到他身边,默默扯过他的手。

手心相贴,触感温热,顾延愣住,转眸呆呆地看着徐蒙。

这是……什么意思?

手心的温度似乎灼烧到脸边,很快,他的耳根不动声色的红了起来。

徐蒙试了下顾延的手温,不像之前那般冰凉的如同失去所有生气一般,稍感轻松,将顾延手塞回被子里。

“阿延,你放心,这两天先在桃溪村养着,至于赈灾放粮一事,就让我和张均一道去办吧。”

突兀地被撒开手,那温热细腻的触感乍然远离。顾延心中正有些失落,恍然听到徐蒙这一番话,片刻回不过来神。

“你和……张钧”顾延后知后觉地喃喃自语,语气含了两分微妙的不满。

他对张均印象不深,此时脑海里浮现张均的模样,似乎是个瘦高身材,长得还算周正,只是和他比起来实在不够看,怎么蒙姨对他青眼有加……

“怎么”徐蒙神经极粗,还没发现空气中隐隐浮动的醋味。

实际上某人真是小心眼到一定境界了。

“大人,都是小人无能,让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小人真是该死。”不待顾延为自己的话掩饰润色,张均已经折返回来。他也是个没眼色的,没发现屋里气氛的低沉,以及顾延眸中的暗色,直直跪在床前,跟顾延告罪。

“无事,你先起来,我这伤也并非全是坏事,说起来恐怕还得谢你呢。”见他这副木讷老实样,顾延心中一梗,微阖上眼,长而密的睫毛像是欲飞的蝶,在眼下投下两道深秀的剪影。

他后两句话声音极轻,张钧没听清,下意识问了句,“大人,您说什么谢”

“没什么。”顾延侧目看向徐蒙,极轻地眨了眨眼。

这个呆子,估计也不懂……

“呆子”徐蒙确实不懂,只感觉鼻腔再度涌现热流,赶忙扭过头,捂住发烫的脸。

眼前萦绕着顾延眨眼的模样,可怜可爱到让人心颤不已。心头有百般思绪缠绕成线,每一根都与顾延有关

即使再不愿承认,徐蒙也得对面对现实。顾延醒过来后,她似乎再不能将他当成一个纯粹的任务对象,一个值得同情的弟弟了。

那么,此时此刻,令她脸红的这种感情,应当是什么?

无坚不摧的心里,似乎有一道微小的裂隙,随着青年坚定的爱语,慢慢绽开,继而破碎,一发不可收拾。

混账,一有机会就勾引她,她的自制力,偶尔也是会崩塌的好嘛!!!

徐蒙内心咆哮,想着刚刚某人可爱的眨眼,脸烧的愈热,同时,心底深处浮现些许不安。

世事难全,她心知自己已然意动,然而时空管理局规章在上,明文不许与任务对象产生纠葛。再说她确实该回去了,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妄自纠缠,实为不妥。

只是到底,舍不得……徐蒙心底长叹,拿了药包出去熬药。

——

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桃溪村地处荒僻,几乎与外界隔绝,加之环境清幽,真有种世外桃源之感。

顾延养伤,徐蒙一面陪着,闲暇时间与张均处理派粮一事,同村长家两个小娃娃游戏,整日悠闲,恍惚间已过了六七日。

顾延伤口渐消,躺在床上休息的时间渐短,起来待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心中不满愈发多了起来。

徐蒙整日与张均和两个小童待在一处,都没时间陪他了。

这日午时吃过午饭,徐蒙又被两个孩子缠住,说要她与他们一起出去烤红薯。

阿福和阿宝本就喜欢徐蒙这面善温和的大姐姐,想处了几天更觉得她平易近人,因此相处愈来愈放得开了。

徐蒙自然答应不提,几人完全把顾延晾在一边。顾延也是沉的住气,看着几人收拾好锅碗瓢盆去后厨,硬是一句不吭。

直到徐蒙拿了竹篮,捡了几个红薯要出去,顾延发觉徐蒙真没有带上自己的念头,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徐蒙听到咳嗽声,忙回身照顾病号,见顾延涨红了脸,咬着唇,颇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心顿时软了,关切地问,“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她倒是忽略了,顾延伤的是心口和胳膊,又不是肺,咳什么咳。

“不是,就是屋子里太闷,有些不舒服。”顾延从善如流,捂住胸口,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那我扶你去外面走走。”徐蒙不疑有他,想了一会建议道。

“不用……”顾延脸更红了,纯粹是气的。他竟然忘了,徐蒙是最个不解风情的性子,哪里懂他话里的机锋。

得,还得开诚布公的说。

“蒙姐姐,不如我们带哥哥一起出去玩罢,他天天待在家里,肯定很无聊。”

阿宝黑如紫葡萄的眼珠转了两圈,想到什么,仰头看着徐蒙,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

“是啊,这样就是爷爷说的什么‘一箭双雕‘。”阿福忙帮妹妹说话。

徐蒙:……

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徐蒙问顾延怎么看,顾延还能怎么看,简直正中下怀,他掩唇咳了两声,矜持地点点头。

“去田间逛逛也好。”

如此,四人一同出了门。由于顾延是个病弱的,徐蒙要跟着照顾他,原本搀着的两个娃娃只能手牵手走在前面带路。

出门之前,徐蒙怕顾延吹风受寒,特意给他披了件雪色狐裘大氅,围着一圈黑色的狐毛领边,衬的他玉瓷一般的皮肤格外秀致。

顾延本就清瘦,几日来箭伤折腾,又没有什么饮食补品,生生瘦了些,本就尖俏的下颔更是线条分明。

徐蒙扶着顾延半面肩,只觉得透过厚重的冬衣,依旧能感觉到其下一层薄薄的肌肤,其余便是硌人的骨头。

得想办法给阿延补补,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养胖了些,此番南下又折腾回去了。徐蒙空负储物戒指,却碍于身边众人,没有机会拿补品出来,真是苦闷难言。

想着伤心事,表情不由扭曲了些。顾延注意到徐蒙黯然的神色,不动声色的将头往她那边靠了靠。

徐蒙发觉,垂眸望了他一眼,眼中带了几分疑问。

顾延敛眸,长睫垂下,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低声道,“走了几步,有些累了。”

那声音,那语气,真叫一个无辜虚弱。徐蒙只能压下心中刚刚萌生的怀疑,细致入微地扶着他。

君不见,以前星际列车上设着特别专座,拉着横幅,照顾老幼病残孕。

现在这位,占了幼与病两样,她除了伺候,还能怎样!

村长家人口多,田也分的多。阿福和阿宝一路绕来绕去,好一会才到了片荒地。

地里扎了几个稻草梗堆,还有一堆干枯老树枝。两个孩子看来有长久的烤红薯经验,动作娴熟。

徐蒙从没有过这种下田经历,自觉去一边捡柴火。左挑右挑很快抱了一堆,正要往回去,坐在一边吹风的顾延发话了。

“蒙姨,那些都是湿的树枝,不好烧,这些不粗不细的,刚好适合烤红薯。”

他说着俯身捡了几根木材递给徐蒙,唇角微扬,十分和煦。

徐蒙接过那一小捧柴,想到某人的病秧子身份,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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