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很热,闷热闷热的,森林中的草木气息也足够浓郁,外面有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潮湿的气味与风揉搓在一起,连带着心脏深处的跳动,交织在夏天的夜晚里。
两兄弟像往常一样入夜后躺在了床上,这些天他们两人之间很少有过交流,基本不会和对方说话,日常的做着手头的功夫,晚上便更安静了。
今晚的天气注定了他们不会轻松入睡。
“稍微有点热。”躺在被褥上辗转反侧的有一郎坐了起来,自顾自说着,然后起身走下榻,走过去摸黑打开了木门。
无一郎也坐了起来,过于炎热的天气使得他们难以入睡,低垂着头,将脖子上被汗水浸湿紧贴皮肤的头发用手拨开,离开了黏答答头发,皮肤也似乎重获了呼吸,从敞开大门吹进来的风抚摸着微微发烫的肌肤,使的人发出一声喟叹。
以前也是这样的,因为太热而打开门睡,反正他们家里有没有什么值得被人偷抢的东西,而且这附近也一般很少人上来,所以经常都会打开门睡。
但是这个晚上,鬼来了。
月光点了一盏温柔的灯在外面,让他们看清了,站在门前,人类的身子,尖尖的爪牙,稍佝偻的背,看到他们从空嘴角边滴落的口水,以及毫不掩饰的贪婪的眼神。
原来这就鬼吗?
无一郎恍惚的想起那个女孩子和他说的,鬼是一种很恶心的东西,什么样子都有的,会有着奇奇怪怪的不属于人类的特征,看到他就忍不住爆头因为很污染眼睛,而且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类的影子,除了想吃人就是想吃人。
因为太过惊恐或者害怕,有一郎朝那个鬼大喊大叫,甚至拿起了厨台上的菜刀朝鬼扔过去,不过都是没用的,对方可是鬼啊。
没有日轮刀,也没有紫藤花,没有日出,鬼不死不灭。
直到鲜红色的血液喷溅而出的时候,无一郎抱紧了自己的兄弟,他浑身都在颤抖,愤怒从腹腔迸裂而出,因为巨大的愤怒,撕心裂肺的嘶吼也仿佛失声了一样,甚至无法发出声音,但是可以他听见,内心里面的悲伤与愤怒的咆哮。
“吵死了吵死了,你们这些穷鬼,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吧,一点用处都没有,活着和死有什么差别吗因为都是些无聊的命啊,不如让我吃了吧。”
接下里的事情好像都不受控制了,化为泡沫一般的成为了一场梦境,他好像在拿起身边的东西,在狠狠的敲打鬼,好像过了很久,但又不像,似乎是下一刻,那个鬼在他面前被人砍下了头颅,无法再重生,抱着巨大的痛苦灰飞烟灭了。
他看到了来人干脆利落的斩下鬼的头,身材娇小的女孩穿着黑色的制服,手握打刀的时候脸上面无表情的,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戾气,一刀斩断,刀身在黑暗中划过淡蓝色的微光。
就好像斩断了他的梦魇一样,是神明吧?一定是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手里还拿着一块烤红薯,还在咋呼咋呼的大叫。
“我才走了一会啊!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无一郎?你没事吧?怎么傻掉了?看看这是几?”神明垫着脚努力给他比了一个食指,见他没有反应疑惑的皱了皱眉,“刺激到了吗?晕血吗还是?”
他好像不能控制自己一样,将身子侧过去,亦或者说,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情,既然神明来了,哥哥是不是得救了?
没有了无一郎的阻挡,在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有一郎的瞬间惊呼了一声,连忙跑了上去,蹲在前面一脸无措慌张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怎么会这样,喂,有一郎你没事吧?还活着吧?”
看到他的伤势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啊,记起来了,这个不是之前那个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女孩子吗?
有一郎听着女孩子吵得像蜜蜂一样的声音都感觉自己回光返照了一般,可以打十个这种笨蛋。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不该去后山烤红薯的!”红薯?是她手上的红薯吗?
有一郎伤到了手,在大出血,但是依旧保持着清醒,只是无法动弹,喘着微弱的气息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原本以为自己和无一郎今天肯定会死的,但是刚才无一郎发狠的样子让他有点担心,没想到,那个消失了半个月的女孩子回来了。
以为她早就走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天能看到她,还被她救了,真是狼狈啊。
“你,一直都在?”看着端详他的伤口一会,当机立断脱下身上羽织撕下布料给他熟练包扎手臂伤口的小姑娘,他刚才听到她说的话,只是去后山烤红薯?不怕自己玩火自焚?
听到他质疑的话后,眼前的小姑娘明显动作都僵硬了,迎着他的目光瑟瑟发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有一郎此时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生气还是感动,心头闷闷的。
那孩子也不知道想了什么,似乎什么都豁出去了一样大声说道:“是啦,我每晚都在的!你以为我容易啊,蹲在你们屋子上面被喂蚊子哎,又闷又热的,我就今天出去了一小小会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现在就是明明好心守着别人还要被人责怪,之后辛辛苦苦蹲点结果一个没注意被鬼趁机跑来动了她的小菜苗一样的难受,想想刚才只是一刀砍下去结束了他的生命还是有点不爽呢,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早知道多砍几下。
有一郎一愣,所以说这孩子感情知道躲在树上被人发现了,就蹲在他们屋子上吗?怪不得最近看不见她,真的是,傻瓜吧?比无一郎还要傻的人原来真的存在啊。
只是想想又觉得很好笑,每个晚上都蹲在他们屋子上面干什么?看星星看月亮喂蚊子?倔强的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啊。
“真是太好了。”无一郎小声而克制的呜咽传了过来,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似乎还沉浸过去,双手揽住了两个人,原本麻木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不再像刚才一样恍惚茫然,只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有一郎看着手忙脚乱去安慰无一郎的女孩子,紧闭起眼睛,缓缓勾起一个微笑,是啊,真的是,太好了。
“刚刚我让鸦之助下去喊人了,他们很快就上来了,等等吧。”安慰完无一郎的伊势坐在了有一郎旁边,无一郎见状也跟着坐在旁边,三人一阵沉默。
“我是不会去做剑士的。”有一郎突然打破之间的沉默,“就算你救了我们。”
“嗯,我知道。”伊势点了点头,“但是这和我救你们没关系,我只是履行作为一个鬼杀队一员的职责而已,保护你们。”
有一郎的态度怎么样,她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那无一郎呢?”她抱着自己的腿,将下巴放到膝盖上,“你不想我也没办法啊,但是无一郎呢?我觉得无一郎也想的是吧?”
“哎?”无一郎迷茫的看了过来,他刚才一直在看着自己哥哥的伤势,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说了什么。
有一郎想着要不是现在自己虚弱,动不起来,绝对要把这个一直在鼓动自己弟弟去参加什么鬼杀队的人继续赶出去。
“你别看我,我也是有哥哥的人。”她说了一句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话,“做兄长的担心自己的弟弟这个我也能理解啦,毕竟无一郎是你唯一的亲人,不想让无一郎受伤什么的,然后一辈子都这么一帆风顺的走下去,这是你的愿望吧?”
“你总是在说管好自己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管别人呢?”
“你自私的只想着身边的人,这很好。”
“但是如果我也是这样的想法,那就不会每天晚上守着你们啦,管你是死是活我天天都开心,那你们现在是没了一个呢,还是两个都没呢?”
“我的家庭也超级大的,我还有十几个兄弟哩,但是我参加鬼杀队他们都不知道,最后知道的时候我差点死在鬼的手上,但是他们也没有让我离开啊,因为我还想呆在这里,帮助其他人,最好找到那个差点害死我的鬼,然后将他一片一片切下来。”
她像想起什么一样,咬着牙,杀气也似乎实质化了一样。
“恐怖啊!”有一郎觉得重点不是前面是后面好吗?其实你就是想找到那个鬼切成片片吧?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可怕的?鬼杀队那个地方去不得去不得。
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弱小无力的孩子:“偶尔也听一下无一郎的声音吧,有一郎。”
“今晚是一个例外,我也不会一直陪着你们,下一次鬼来了,你们要怎么办呢?不甘不愿的消失在这个世界吗?”
“总被兄长保护在羽翼下的雏鸟想要展翅高飞那就让他飞吧。”
她似乎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身子:“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啦,你们喜欢就好,选择权还是在你们手里,而且我过几天也要出任务了,就不缠着你们了。”
毕竟这半个月她算是变相休息了呢,待在这里白天睡完和鹤丸在一起吃吃喝喝,或者到处溜达,晚上就跑来他们这里守着,就是今天翻车了。
因为有点饿就想着这么多天都没事,也不差今天,然后跑到别的地方烧了个红薯,这个技能还是她和陆奥守出去远征学会的,结果啃着红薯快快乐乐地回来的时候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吓得她手里的红薯都要掉了。
越想越气,真的是便宜了被她一刀斩下的鬼了,不过她还看到无一郎当时候还挺狠的,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那只鬼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他拿着斧头摁在地上摩擦,也算是挺凄凉的了。
三人又重回了沉默。
他们没等多久,天音夫人带着人上来了。
“这几天辛苦了。”天音夫人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女孩子,这几天昼夜颠倒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她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有毅力,一直在夜晚里面保护着他们。
明明自己也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她突然想起她的家人还有那个被他们成为阿路基的年轻人,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家族势力,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不辛苦不辛苦,我这次还差点犯错了。”想到自己因为贪吃差点犯下大错的伊势愁眉苦脸的,包子脸都皱在一起。
天音夫人看着觉得心生欢喜,忍不住上去摸了摸她的头:“无碍,还能弥补,还不算太晚,你看他们不是还活着吗?”
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话说这么说,如果她今晚不嘴馋去吃宵夜,绝对在那只鬼踏进这里一步的时候连杀带补的让他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耷拉着头,看着隐部的人收拾好现场后,将受伤的有一郎抬走。
无一郎跟了上去,一直跟在抬着自己哥哥的人旁边,走了几步若有所思转过头,看着走在队伍后面被鹤丸气的急跳脚的伊势,他跑了回去。
“哎?无一郎怎么了?”被鹤丸嘲笑了自己像个变态一样躲在人家屋子上面这么久的伊势已经炸毛了,想跳起来打他的时候看见跑回来的无一郎,立刻放下正在蓄力准备的手。
她刚才被人点醒自己一直蹲在人家家里屋顶上是一件很失礼的行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很抱歉着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虽然一直在你们屋顶上面但是只是在单纯的坐在那里发呆喂蚊子和拍蚊子而已!绝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事情!”
好孩子有好孩子的行为!
想想自己之前的行为都有点害臊呢。
被人突然道歉的时透无一郎反应过来,却立马鞠了一躬:“很感谢你救了我们!以及,”
他抬起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会去的!说服哥哥,去当一名剑士!”
“然后,去帮助更多的人!”
听到她这句话后女孩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我等你。”
笑的很好看,即使在夜晚也是一个闪闪亮亮的女孩子呢。
后来,到了总部,他好像再也没看到那个叫做伊势的女孩了,他问蝶屋的人,说她和花柱去执行任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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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对不起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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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有一郎和无一郎两个兄弟,在漫画中有一郎还没有拿便当的时候,无一郎还是一个乖孩子来着,会表达自己的愿望,与他们的父母一样都是心底柔软的孩子,他在天音夫人来之后和哥哥说“我们去做剑士吧,去帮助受鬼所害的人们。”
但是有一郎大声斥责了他,因为他想的是“不管活的有多善良,最终无法得到神佛的保佑,所以我想我必须保护你。”
作为兄长,现在只剩下了自己的弟弟,那么他就必须要保护好这个唯一的亲人,鬼杀队的任务都是极其危险的,那么他不愿失去自己这一个弟弟就必须阻止他,这一点无一郎想必也是懂得,所以一直妥协。
事情的转变应该是临死之前:“很抱歉没能温柔地对待你,我总是力不从心。果然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温柔待人。”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兄长啊啊啊!
我我···已经语无伦次了,就这样子了,无一郎和有一郎都是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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