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主,请吧?”
王山并未去接,脸上寒霜密布,表情可谓阴沉无比,显然已经容忍到了极限。
“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说罢,冷哼一声:“起兵!让赖帅看看,我们‘镇图四大家’的手段!”
在他身后,一名侍从迅速打了一通电话,可挂断电话时,他下巴微张,脸上神情竟陷入了错愕和震惊之中。
王山蹙眉呵斥道:“你在磨蹭什么,想家法伺候?”
“家主,不是......”
那名侍从面有难色,还欲再辩,却被王山愤怒的打断:“不是什么不是,让你发道军令还能磨磨唧唧?废物一个!”
侍从连忙解释道:“外面来了另一支军队,不到五分钟,我们的私兵就被鎭压了......刚才在电话告诉我,想要活命就立刻双手举高,走出酒吧。”
嘶。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王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道:“哪来的军队,他们有自报番号吗?”
侍从点头,声音近乎是在颤抖:“他,他们们自称‘京城御林军’。”
王山:“……”
众人:“……”
京城御林军?
众人别过头,猛地看向赖小乐,只见后者很适时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他们投以一道春风般的笑意。
“来!”
“喝完酒,好上路!”
那笑容,温暖纯真。
京城御林军!
这是一支专门用来巩固国都边防的军队,无论是单兵的素质,还是配备的军械,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地方私兵可以抵挡的......可问题是,御林军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今晚的事,你都提前算到了?”
王山声音沙哑,有些艰难地问道。在他身后,四大家族的一众家臣,有一个算一个,脸色如丧考妣,瞳孔微颤地看着赖小乐。
他们自认为,今晚这场“政变”,堪称是兵贵神速了,若各个环节都没出问题,赖小乐不可能有反应的时间。
可现在,“不夜天”外面,御林军还是来了......
“那倒没算到,谁能想到你们的狗胆子这么肥?”
赖小乐莞尔一笑,左手双指抚过下巴,语气玩味,“居然连一国之帅都敢算计,当初西竺契丹两国加起来八十万的兵力都没胆子直接面对本帅,你们却是敢直接与本帅兵戎相见,胆色不错。”
“……”
一番冷嘲热讽,将王山众人说得哑口无言。
这不就是变相在嘲笑王山等人,面对外敌时唯唯诺诺,打内战时却重拳出击?
“赖小乐,你别说得太过分了!我等今日不过是一时冲动,这才犯下了这次错误,要是有机会我们绝不再犯!”
“确实!我等兢兢业业守卫山河图多年,虽然在这期间出了点纰漏,但瑕不掩瑜!岂是你说替代就替代了?简直儿戏!”
这些人不愧是快活成精的老蛀虫,眼看要死到临头了,就直接来一手颠倒黑白,试图倒打一耙,把赖小乐当场逗笑了。
“呵呵,话术还挺多。”
赖小乐走到一根柱子旁,整个人以一副慵懒的姿态斜倚着,手中随意捏着酒杯,双眼微眯,满脸戏谑地看着王山等人。
“来吧,别废话了,还有什么底牌尽管掀出来,单靠一张嘴皮子,可挡不住‘御林军’。”
王山等人顿时脸色微变,赖小乐这是变相在下最后通牒了,若再不做点什么,恐怕他们这伙人今晚真得团灭在这里。
“王家主,要不打给大长老试试?他与我们四大家族过从甚密,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死。”
开腔的是一位面黄肌瘦的老者,名为罗观,是罗家的话事人。
他身穿一身灰色长衫,说这话时,一面朝着王山,眼角却不断在留意着一旁赖小乐的表情,想看看后者听见“严太岳”这名字时会作何反应。
结果却是令他很失望。
罗观明明将声音刻意加重了,可赖小乐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慵懒的反应,脸上毫无波澜,似作壁上观,又似不以为意。
仿佛在注视一群负隅顽抗的猴子。
“严太岳还在为他的两只断臂发愁呢,你们难道不知道,他那双手是谁废的?”
天仓一边倒着酒,嘴角一边挂着充满嘲意的冷笑,“敢对我大哥动手,就要做好死的觉悟,现在兵变失败,就搁这搬救兵?你看看他严太岳敢救你们吗?”
所有人顿时看着王山。
护图四大家一直以王家为尊,因此,在这种危急存亡之际,这种关键性的决定也应由王山来下达。
王山脸色阴沉,沉吟了片刻,最终一锤定音——
“打!”
他们护图四大家这些年,可没少往严太岳的府上献上供奉,更何况,他们四家也算是严太岳一派的中坚力量,他就不信了,严太岳会说弃就弃!
一通电话,很快就拨通了严太岳本人的私人号码,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道沉郁的声音:
“什么事?”
王山不敢有所隐瞒,直接开门见山:“大长老,我是王山,我等今晚有机会和赖天......赖帅直接面见,我认为时机不错,就启动了那支私兵......”
“蠢货!”
王山这话没说完,就被另一头的严太岳厉声打断:“我都没办到的事,你觉得你们就能办到?愚蠢至极!”
王山涨红了脸,听着电话里的訾骂,半天没敢吱一句声。
骂了半天,严太岳才问了句:“你们现在在哪?”
王山道:“在‘不夜天’,赖帅就在我们对面......”
电话那头沉吟了半饷。
尔后忽然传来一句“自求多福”,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王山:“……”
众人:“……”
就这?
我们好歹也算是你严太岳的左膀右臂,你真就说弃就弃?你真就这么怕赖小乐?
“看来,你们的严爹也不敢保你们咯。”
赖小乐轻笑了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杯砸在了众人面前,仿佛古时监斩官扔出的亡命牌。
“喝完酒,送他们上路。”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赖小乐,我说了我等今晚只是一时冲动,根本罪不至死,你这么做,就不怕......”
话至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赖小乐不知何时已抬了抬左手食指,与此同时,一道细长的银光掠空而至,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击穿了那位说话者的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