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绝他……是鬼胎。”
“?”
唐般若皱眉:“什么意思?”
秦尔笙道:“陆太太当年怀了一对双胞胎,临产前不小心出事,去世了,剖腹产后,生下来两个孩子,一个早已没了呼吸,一个却生龙活虎……”
唐般若:“那个活下来的孩子就是陆绝?”
“对。”
接话的,是唐贺年。
“能在那种糟糕的情况下活下来,对他来说是幸运的,但在其他人眼里却不是什么吉兆,尤其是他出生第二天,年纪轻轻的陆先生也死于一场车祸。”
“再后来,照顾他的三个阿姨也相继去世。”
“他周岁时,陆老太太把他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可没几天,老太太也没了……”
“大家都说,他是煞星,谁接近他,谁就没好下场。”
“……”
唐般若目瞪口呆。
原来,他说的“绝”,是这个意思……
唐贺年叹口气:“虽然爸爸妈妈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可是,若若啊,你是我们唯一的宝贝女儿,既然这件事关系到你,爸爸妈妈就不能不多想。”
“我们不能拿你冒险。”
唐贺年和秦尔笙就一个愿望:希望女儿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唐般若脑袋里,却总是忍不住想到陆绝在提到自己名字时,那种彻骨的冷和痛。
在那么艰辛的环境下,他努力地活下来,竟然成了错?
他什么都不懂,那些死亡也不是他造成的,大家却把所有的责任推在他身上。
绝。
陆绝。
他每次听别人叫他的名字,是不是都会想到自己去世的亲人,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他是不是也厌恶极了那个“绝”字,才在留给她的纸条上只写了一个“陆”字?
“宝贝?”
秦尔笙在她眼前晃了晃。
唐般若回过神,怔怔看着近在咫尺为操心的父母,咬咬唇:“我们可以分开,以任何一种理由,但绝不是因为这个!”
“我不相信那劳什子的鬼传说!”
如果传说是真的,她和他在一起两年,早就升天做普度众生的小仙女了!
那家伙虽然恶劣了一点,囚禁她两年,每天把她搞到下不了床,但除此之外,她生病了,他会彻夜不眠照顾她,看到她危险,他会不顾危险地救她。
唐贺年还想说什么,被秦尔笙拉住,摇摇头:“贺年,当年也有很多人不看好我们在一起,是你坚定不移拉着我的手走进民政局。”
“命由天定,但我更相信事在人为。”
“……”
唐贺年犹豫了好一会儿,捏捏眉心:“我累了。”
……
唐般若今晚留在家里。
洗了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时间滴滴答答到了凌晨两点,她依旧清醒的很。
也不知道怎么地,翻到陆绝的号码,不小心拨出去。
嘟。
只响了一声,陆绝就接通了。
唐般若连掐断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问:“怎么还没睡?”
“刚下夜戏。”
那边有人说话,陆绝捂着话筒低低应了两句,又回过头问她:“熬夜不怕变丑?”
唐般若当即怼道:“姐姐我天生丽质,睁着眼睛熬十个晚上也还是人见人爱的大美女!”
陆绝踩着遍地枫叶,边走边笑:“人见人爱,那是大熊猫,不过你十天不睡,也差不多是一只变异大熊猫了。”
唐般若:“……”
她忍不住提醒他:“陆大佬,这是你身为一个追求者对你女神应该有的态度吗?”
陆绝:“不,我这是对糟糠之妻的态度。”
唐般若差点摸着电话线爬过去锤他:“谁是你的糟糠之妻!我明明是仙女!是女神!”
“好,小仙女。”
把她逗炸毛,陆绝才正儿八经地问:“谁欺负你了?”
女孩气呼呼地哼:“你!”
陆绝故意对着话筒叹口气,说:“那有些为难,我下午杀青,就算推掉杀青宴赶最快的飞机,你也得熬到晚上才能见到我报仇。”
唐般若啊呜一声,哼哼吱吱,各种撒娇耍赖:“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不然你替我揍你一拳,我肯定立马入睡。”
陆绝拒绝的超干脆:“我舍不得,你继续熬夜吧。”
唐般若:???
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陆绝,你坦白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形禽兽!”
某人形禽兽慢条斯理道:“我不揍自己是禽兽,揍了自己那就是禽兽不如,二选一,我选择做禽兽。”
唐般若:“……我竟无言以对。”
陆绝看看时间,上车:“好了,很晚了,手机关机,睡觉。”
唐般若果断撂了电话。
“哼!”
“你让我关机睡觉,我就关机睡觉啊?”
“姐姐又不是你的木偶!”
所以!
她不仅要开机,还把手机充满电,音量调高到最大,然后,躺回去,蹭蹭被子,闭上眼睛数炭烤猪蹄。
数到三百多只,最后,饿着睡着了。
梦里,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宛若仙境,她坐在草地上,摁着一只小鹿可劲儿地薅鹿毛,小鹿鹿有一双和某人一样深黑色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她越看越兴奋,越兴奋薅鹿毛越起劲。
一直到——
被一阵昂高的手机铃声吓醒。
唐般若的仙境没了,小鹿也没了,窗外天色蒙蒙亮,街上的路灯还幽幽亮着。
此时此刻,凌晨四点五十分。
而把她从美梦中吵醒的人,正是某只大陆陆!
“陆绝!”
她起床气超严重:“我要捶你!”
“好,”陆绝竟意外配合:“下楼来捶我。”
唐般若:“什么?”
“下楼。”
“!”
唐般若的瞌睡虫都吓没了,跳下床,跑到窗户边,打开窗帘。
灰蒙蒙的街道上,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她家铁门外,举着电话,抬头望着她。
唐般若眼皮一跳,拉开房门就往外跑。
柔弱昏黄的路灯下,男人修长的身影被拉的很长,他穿着浅黄色军服和及膝马靴,肩上披着一件黑色大衣,凌厉精锐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身装扮,是戏服?
“你不是在深山里拍戏嘛?你怎么……”
她话音未落,就被男人摁在怀里,裹进没来得及换下的黑大衣戏服里。
“出来怎么不穿件衣服?”
他怀里好暖,把凌晨的凉风挡在外面,唐般若顺势抱住他的腰取暖,抬着脑袋,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