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奚承是华国最成迷的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家世,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但就是这样无根无底的人,在华国周围的安、炎、元三国同时进攻时,站了出来。他出使最强的安国,无人知晓他与安国君主商谈的内容。
但之后,安国主动撤兵。而华国也逃脱了被瓜分的命运。此后,奚承便成为了华国的国师,受到华国君主的尊敬。
洪皇后生气地摔了一个杯子:“赶紧把那几个秃驴抓起来,斩首示众。这就是欺骗我们陛下的后果。”
皇帝清雅面露犹豫之色:“这样对出家人怕是不太好。要是——”
洛秋接话道:“要是怎样?”
皇帝面露痴迷之色:“要是他们能把那件七宝袈裟贡献于朕,朕便不计前嫌。”
洪皇后气得又摔了个杯子:“陛下!一件衣服和你的威望,哪个更重要?”
皇帝清雅目光坚定:“必须是衣服。”
洪皇后又摔了两个杯子,开始破口大骂:“蠢货,王八,不要脸的秃驴。”
洛秋在旁边听着,都不知道皇后骂得是那天竺僧侣还是她的皇兄了。
突然奚承启声道:“宴会后请到竹苑一叙。”
洛秋正思考着那九宝袈裟是多么美丽,能够让一向挑剔的皇兄接受一件僧人的百衲衣。热衷于搜集奇珍异宝的洛秋不免也心动起来。
因此,她冷不丁听到国师的话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
直到那清冷的声音又开口道:“公主。”
洛秋皱眉,有些不大情愿:“太晚了。”
奚承轻笑了一声。洛秋不着痕迹地看去,他的笑容像是天山之巅乍开放的雪莲花,不由地愣神。
“有宝物想要献给公主,公主不来?”他的嗓音又低了几分,喑哑而清冽。
洛秋听到宝物,眼睛突然有了光点:“必须去。”
一旁的驸马崇贞注意到他们两人的窃窃私语,脸色很是难看。
洛秋到达宫殿时,其实宴会已经结束。只是皇帝清雅向来宠爱妹妹,便派驸马把花天酒地的长公主请了过来。
所以,洛秋待了没多久,与皇帝吃了几杯佳酿便告辞。
崇贞看着她有些踉跄的脚步,正要上前扶她。她笑着躲过去,然后大力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回去。
“本宫自行回去,你莫要管我。”她笑着冲他说道,“驸马去找你的碧婉。”
崇贞看着她上马车,叹息一声:“你从来不曾信我。”
在整个京城在这个冬季中格外的萧条,但国师家的宅子种着大片翠竹。在这个寒冷的北方,倒也顽强地生存了下去。
热闹的京城已经慢慢安静下来,国师府在皇城的西南一隅,更是幽静之处。
洛秋身为长公主,极喜欢声色犬马之地,加之与驸马感情不佳,总爱流连烟花之所。她害怕孤寂,不喜这种清净之地。
国师府偌大的一座府邸,可洛秋下马却没有任何人迎接。只有一个又老又丑的仆人在门前等候。
洛秋有些不满,扬起下巴道:“你家主人呢?”
对方只是啊了两声,往里走。
洛秋心中稀奇:还是个不能说话的。
她身边的侍女被哑仆制止在府外,不能进入。洛秋倒也不以为忤,因为她知道国师一向不喜外人进出府邸。
府中道路两旁的石灯将周遭照亮,空气中泛着冰雪融化的凉意和竹林的清香。
洛秋经过一处凉亭,来到他花园东边的一处小阁子。
阁子修葺得很是雅致,屋角挂着清脆的风铃。在皎洁的月光下,花树的阴影投在白色的墙面上。
奚承手捧着暖炉,披着灰色狐裘披风,出现阁子的二楼。他低头看向洛秋。
“国师是准备了什么宝物,特地要本宫在深夜来此?”
奚承没有说话,只是展开右手,一颗不可盈握的夜明珠散发着温润的亮光。
洛秋的呼吸一滞,如痴如醉地看着他手中的宝物,不由自主地跟着上了二楼。
阁子里暖洋洋的,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洛秋上前几步,就要去夺他手中的夜明珠。但奚承侧身,避开她的手。
“国师这是何意?”洛秋心中顿生不满,直白地问道。
她是华国君主最宠爱的妹妹,可不怕他这一个国师。
在摇曳的烛光下,奚承苍□□致的脸庞像一尊白瓷雕像,然而唇色像是夏日极艳的玫瑰。
他轻笑一声:“华国子民无人不知,当今陛下喜爱华服,而长公主爱搜集奇珍异宝。我刚拿到这颗夜明珠之时,便想到了殿下。”
洛秋凑上前,胳膊触碰到了国师的胸膛,也忘记了避嫌。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它散发出来的紫光。
“本宫从未见过这般的夜明珠。”
奚承嘴角浮上一丝轻笑:“想要?”
洛秋情不自禁地点头:“国师想要什么来交换?”
奚承低下头,对上洛秋的目光,淡淡道:“你。”
洛秋似乎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国师方才说的什么?”
奚承凤眼微眯:“本座需要公主一个晚上。”
洛秋一听,刚开始懵懂,然后顿时怒火疯长,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拍去:“放肆。”
奚承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却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公主竟然不愿,可本座听说当年长公主之所以愿意嫁给赵崇贞,乃是因为赵家世代传承的舍利塔。”
洛秋冷笑:“本宫愿意是一回事,被人胁迫又是另一回事。”
“这颗紫光的夜明珠,公主当真不想要了?”奚承似笑非笑地看着洛秋。
洛秋寒着脸,内心却有些微微荡漾。她的余光总是围绕着夜明珠打转,真得好像要啊……
她思索片刻:“要不国师我们这么办,本宫过几天就要和驸马和离。若你真有意,本宫便下嫁于你吧。”
反正把夜明珠拿到手,在和离也不成。
奚承脸色微僵,随后轻轻转过身:“公主当真是有些随意。”
洛秋:……
到底谁节操低?!
洛秋眼珠子一转,心里起了几分警惕。这个国师一向不近女色,今日举动如此出格。
且他口头说他想要,但表情却透露着拒绝……
突然,灵机一闪。她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国师。
她心中冷笑一声,突然将身子慵懒地斜靠在奚承身上,抬起头眼神充满着柔情。
却不想奚承见状脸色更加苍白,洛秋内心一边鄙视他这副破身子能做出什么妖,一边笃定他葫芦里卖药。
奚承有些僵硬地环住她的腰身,渐渐低头。
然而就在两人无限接近的时候,洛秋不知为何突然极为烦躁。而国师奚承的脸上也出现了纠结之意。
洛秋被他突然推开,夜明珠也被塞到她手中。她只能看到他有些踉跄的背影。
这个人有问题,得让人好好查一下这位国师了。
洛秋忽视掉自己刚才内心一闪而过的不适感,开开心心地打量着刚到手的宝物。这可真是件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