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金丝雀(1 / 1)

名片推过来,易多言就知道不必加了。

他这辈子就是跟“姚”字犯冲,自从上次在公司撞到姚淮,差点被裴继州当场抓包之后,他再也没跟姚淮见过面。

不过姚淮这人自来熟,自带话痨属性,连教师节都能扯出话头,不着调地祝福一句“节日快乐”。

易多言回,关他屁事。

姚淮说,你不去大学演讲?客座教授什么的,总得喊你一声易老师,该不会喊你易哥哥吧。

有幸去大学校园演讲,那得是在这一行功成名就了,成为教母教父那一级别的。易多言的确被他哄得翘起尾巴。

面对姚淮,易多言想他也不必再客气,回到隔间,两条长腿交叉翘到桌子上,一手拿着红色铅笔,毫不留情地把看不顺眼的一一圈出来,挺像认真批改作业的老师。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看见姚淮和张月琦正在大门处说着话。姚淮扶着发财树,大概一直盯着他,见状,两根手指在太阳穴上一点,再向他隔空点了点,算是打招呼。

“.…..是的,以后就不能负责了呢,真是可惜。这个项目毕竟有人负责了,我再领导下去不是抢功劳吗,就主动放弃了。”

“这次的负责人是个新人,上面有人,所以想培养他,但烂泥扶不上墙嘛,这一行没点真本事根本不行,你多多见谅,有什么不好的就跟我说,我负责解决……”

门被出来的人顺手关了,姚淮的视线缺了正中心,急了:“那我先去找和新的负责人交接一下。”

“工作不急的嘛,快到中午了,不如先去吃饭,我也好跟你说一下,打个预防针嘛,哎呀你是不知道,那些人真是各个都以为自己了不起……”

姚淮掸了掸烟灰色的西装外套,看了眼手表。衣服搁在车的后备箱,换起来很方便,但他忘记换手表了。他有点遗憾地说:“时间不早了,出来太久,回去晚了老板要骂的。”

有些人穿着龙袍不像太子,有的人穿乞丐装也掩盖不了本来的气质。张月琦看见翠绿表盘,眼底放光。她的眼光真的很好,一眼就在平民中挑中微服的王子。她笑得更腼腆了:“说的也是呢,都是给老板打工的。”

姚淮终于能够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张月琦又挺后悔,她就不该嫌麻烦推诿,白白浪费了激发男人的保护欲的大好机会。

“你呀,难怪你们老板不满意,就这工作我也看不下去。”易多言叹了口气,“自己看吧。”

姚淮自己卡的这份合作方案,勒令出点错。他自己公司的员工还以为老板故意找对方麻烦,当然乐意为之。姚淮怎么会不知道,装模作样地随便翻翻,提议:“太多了,要不边吃午饭边谈吧。”

易多言跳下来:“行吧,该我请客,你别跟我抢买单。”他想起张月琦追姚淮的事,想做大好人牵线搭桥,“我叫上负责人一起吧,你刚才还在门口跟她说话呢,我的要求太苛刻也不切实际,她比较懂。”

姚淮只想跟他吃饭,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调戏:“谁啊,我不认识。我就是想来跟你吃顿饭。”他左右看看,仿佛要说悄悄话,“这项目不是我负责的,我只管拉客户,负责人家里有事,拜托我替他跑一趟。”

“原来你什么都不懂!”易多言真是拿这个不拘一格的姚淮没办法,不过也好,他也沉不下脸骂他消极怠工,放宽心地笑了,“早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公司员工了,真是,一言难尽!”

他的声音带上感情,公私分明,刚才一丝不苟,现在带着朋友间开玩笑的轻快随性。随便笑笑,就让姚淮心荡神驰,说:“待会你仔细跟我说说,我回去替你骂了去。”

易多言穿好外套,问他:“川菜吃吗?不辣,口味改良后有点甜。”

姚淮什么都愿意:“可以。”

等菜上桌的过程中,易多言又拿起笔标注:“这些你记得都指出来,模棱两可也不行。有问题叫他直接跟我说,不必去找别人,免得又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哭了。你觉得张月琦怎么样?”

“谁?”

“你在门口跟她说了那么久的话,还不记得!等一下,我拍张照片。”易多言掏出手机拍照,裴继州问他来不来吃午饭,他正好用这张照片打发。

裴继州收到照片,觉得红油看起来太辣,对胃不好,叫了甜食送过去。

“不怎么样,你这是给我相亲呐,别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再说她跟我喜欢的那一款差太多。”姚淮加重语气,有点不乐,“至少变个性再说吧。”

易多言一愣,这是变相承认自己的性取向。路非凡有一眼分辨弯直的本事,他就不行,不过裴继州从各种角度来看都挺直的,他郁闷到极点,姚淮看起来也够直的啊。

看人下饭,姚淮吃了很多。

易多言按自己饭量点了两人份,结果自己没吃饱,难过坏了,觉得对方可能是没吃饱走的,招待不周。又觉得对方如果失业,不如鼓励他转行做吃播,反正自己也认识人。

姚淮调转车头,直接去了裴继州的公司。

姚裴两家在父母辈时合作共赢,像连体婴儿,到他们这一辈才逐渐分开,但还保留千丝万缕的联系。

前台认识姚淮,没敢拦,再说这张脸,只要舍得笑,几本干什么都行。

姚淮面带微笑,满意地看见前台小姐痴迷的目光,迟早有一天易多言会用一模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电梯门一关,方正的空间里只有他,银色金属冰冷,他的笑容毫无感情,仿佛恶魔。

秘书知道姚淮和裴继州决裂,小跑过来拦:“姚先生没有预约吧,要不要先去会客室等一等。”

姚淮什么时候去过会客室,这是拿他当外人,他保持风度:“好。”

秘书让人去会客室端茶送水,自己立即去汇报,“要请他进来吗?”

裴继州也不想见姚淮,他皱着鼻子嗅嗅,办公室里没有“爱情的味道”了,手机上还有易多言发给他的甜点照片,还吃美了。他能吃糖,裴继州嘱咐过在正常糖分的基础上多加些,正合口味。

总不能逢人就让人家看手机吧,裴继州说:“去会客室吧。”

姚淮正在看文件,见他来了,竟然还客气地站起来,说:“午饭吃过吗?我刚吃过就来了。”

“吃过了,有话就说吧。”裴继州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姚淮把文件递过去:“你来看看?”

裴继州翻开第一页,明显地愣了愣,立即合上,再抬头恢复了平静。多多的字,还是烦躁情况下写的草书。姚淮无缘无故提起“午饭”不是寒暄,他和谁吃的不言而喻。

姚淮不怀好意地笑笑:“很认真的修改不是吗,这个人一定很上心。”

“上不上心,我知道就行。”裴继州不动声色地宣誓主权,坚定抱住易多言工作的决心,处之泰然,“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

姚淮调皮地歪了歪头:“当然是为了我弟弟,我就那一个亲弟弟。视频是他做的,我替他道歉,他做出那种事,换成寻常人家,亲自登门道歉都是应该,但他不一样。他从小就不是一般孩子,暴躁症,你也知道。我妈为他都快哭瞎了,幸亏这几年音乐天份过人,不过前不久他的心理医生打电话过来,他又犯病了。”

裴继州睨着他,不冷不热道:“我不会做出破坏自己家庭和谐的事。”

姚淮翘起二郎腿,颠了颠,可在他看来,裴继州把易家产业牢牢空在掌心这点就很卑鄙。当时他一回国,发现易家只能彻底依附裴家,他都替易多言叫屈,乃至再后来的结婚,在他眼里,易多言不过是强颜欢笑虚与委蛇,他一定能把他救出火海。

姚淮说:“我只是想让你回他消息,这不过分吧,回他‘好的’‘知道了’都行,你对他而言比心理疏导和药物都管用。他还剩下两场音乐会,全球巡演对他太关键了。”他用食指点了点文件夹的封面,裴继州的不动声色让他心火上涌,“我保证不卡,不使绊子,还积极宣传,督促他们好好干。”

裴继州缓缓开口:“你们家在我这,还有信用可言?”桩桩件件,不用说出来,也已经上信用黑名单了。

姚淮猛地站起来,语调尖锐:“可以签合同,我现在就让律师过来起草。我就那一个弟弟,还是说你老婆小心眼!他们连情敌都算不上!你还顾及什么!人命关天!”他重新坐下来,大口喘气,放缓语速,“我也可以亲自去解释,去求情,只要你老婆放我弟弟一马。”

这都易多言说成罪魁祸首了,裴继州蹙眉反问:“他知道你是谁?”

姚淮摇头。

裴继州说:“我以后会回他消息,仅限于此。我还要易多言进公司签署的劳动合同,要多加一条,合同在年底结束。”

他不喜欢姚家兄弟,但也确实无法袖手旁观。原本姚家的事就是颗定时炸|弹,这下掏空了更好,万无一失。

“无关紧要的东西,回头我叫助理直接送过来。”姚淮无所谓地摊开手,瞬间明白了裴继州的意思。他是想让易多言忙完发布会后再解除劳动合同,太有意思了,原来还是养金丝雀啊。

不过这只金丝雀,迟早心甘情愿地飞到他的笼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姚淮很聪明,和裴继州一个级别的,就是不用在正经事上,天天想着怎么算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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