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多言向易敏咨询留学事宜,易敏一开始没想到有公费的机会,是做好了自费的打算,完全靠自己努力,不给中介留任何赚钱的机会。
再搞懂相关事宜之前,易多言就对裴继州实话实说了:“我想出国念书,念个美术,学画画,不想在国内待了。”
裴继州背着他偷偷摸摸做过很多事,比如说回国内发展这件小事,谁都没能撼动他的决心。明明国外资源更好,国内没有的国外都有,但国外没有他的小多多。
他在削奇异果的皮,削好一个易多言吃一个。易多言的肚子就是无底洞,小小的奇异果三两口就没了,完全跟不上速度。
病房里什么都有。哪怕只住一晚,只要告诉刘姨,立即完善配套设施,连刨皮刀都给配了大中小三个号。
裴继州岿然不动地问:“是不是谁又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啊!”易多言直勾勾盯着他的手,心想这手真漂亮,这只奇异果一定更好吃!
啊啊啊,还没好!啊!终于削好了——
裴继州自己吃了。
易多言哭笑不得,“你故意的,你知道我在盯它。”
“嗯,脸都快贴上来了。”裴继州还点头,分分钟看破他那点小心思。
易多言太正直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但凡婉转点,都先表露在脸上。一看就是不谙世事的小男生,放出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一颗奇异果就能勾搭走。
裴继州又拿起颗,一只手转笔似的把玩着刨皮刀:“实话实说,这个就给你。”
“切,稀罕啊。”易多言嫌弃道。
裴继州说:“那我待会也不用叫火锅外卖了。”
“这个我稀罕的!”易多言马上扑过去,“是你秘书说的,那些专业术语我又听不懂,国内不是没人理你了吗,她说本来就是在国外发展更好。你家人都在国外,你是不是为了我回国的?”
裴继州冷不丁羞红了脸,还口是心非:“不是!”
“就是!”易多言骄傲得不得了,趴在裴继州背上。
他长手长脚,裴继州仿佛披了只麻袋,“你想去哪里玩去哪里生活我都支持。国内方面主要是供货和销售被一刀切,商人唯利是图是一方面,怕得罪人又是一方面,不过他们倒是不怕得罪我,我是个心眼实诚的,以后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易多言突然哈哈大笑。
裴继州都要被气死了,宁肯自亏也不跟自己做生意,就那么屁颠屁颠地表忠心?他放下手中的活,佯怒道:“到底是谁在跟你通风报信!”
“秘书啊,长头发的那个,来家里送过东西。”易多言形容道。
虽然易多言本人并不懂但他确实和裴继州共享财产,等同于公司有他一半。遇上裴总这样的雇主,秘书就难做了,裴总和裴总夫人挑一个得罪?
还是算了。
床头打架床尾和是真的,到头来左右不是人的一定是中间人!
于是秘书在裴总面前卖乖讨巧,转头就在易多言面前卖主求荣。尤其是易多言一看就特别能妖媚惑主,说白了就一当代妲己、褒姒,指不定哪天一时兴起叫裴总烧个公司玩玩,瞧瞧现在公司这个熊样,结果裴总一连几天愣是连个面都不露。
裴继州恼羞成怒没完没了:“你怎么管那么多!”
“是你的秘书告诉我你的那么多事,是我的错吗!”易多言大眼珠子咕噜转了半圈,满肚子鬼机灵,“是我的秘书吗!”
“……”
“是我的事吗!”
“……”
“还不是因为我关心你!”
裴继州彻底缴械投降了。
那些代替裴总接管“撒手没”烂摊子公司的秘书们,偶尔还是能见到裴总潇洒不羁的背影。
有些事裴继州不能在病房里做,只能拿回公司处理,这个时候还没辞职,留在公司的,几本相信裴总有能力处理好烂摊子,顺便讥笑那些着急忙慌表立场找下家的。
幸而七成的人都留下来了,包括核心管理层和主设计团队,以及八大秘书。设计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剩的人等着裴总带领他们干架,文明的商人干架比肉搏战精彩多了,这一足以编入公司发展史的重大事件怎么可以错过!
裴继州抱着只纸箱子,里面是从私人医院弄来的病例复印件。这种东西医院不会提供,他也不是通过正当手段拿到手的。
他把箱子抱到秘书处,交给她们处理,接下来就待在办公室。
裴继州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征询他爸爸的同意,于是打了越洋电话,“爸,爷爷的老友欺负他孙子了。”
“关我屁事!是顺带着欺负我了吗?你怎么那么怂!欺负回去啊!”
裴继州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半天才反应过来。被亲爸骂怂很不爽,他据理力争:“不是,这不是我也没见过爷爷,他老人家不认识我只认识你,我这不是怕他找上你么。”
“怕你爷爷的骨灰呛死你爸吗?我谢谢你嘞!那么远飘过来,扣除路上损失,剩下的也不够呐。这话千万别叫你奶奶知道。”
裴继州:“……我明白了。”
“你爷爷那辈的关系到现在还存多少?说有的,基本上也是强攀关系。你没看好多都搬到国外了,放手干就是了,能捅多大篓子。”
明天出院,易多言觉得胳膊腿都严重上锈,只能在病房里拍拍篮球踢踢足球,或是刷微博。他靠在床头,露出光亮的脑门和狗啃似的刘海。
头发太长了遮眼睛,管床的实习医生拿剪刀随便剪了几下,被小林嫌弃惨了:“你是被柯基啃了吧!就不能等我!这么一会都等不了!”
裴妈当天就发了个微博,内容只有问号。广大网友被姚潜粉丝带了节奏,齐刷刷喊她出来认领儿媳妇。
至于姚潜的微博,这些天更新了七八条,感慨风和日丽,说一下恩爱和谐的生活,配图也是些优美的建筑或街景,只是每一张都像缺一对主角。吃瓜的网友疑惑咱们不是来撕小三看狗血豪门剧的吗,谁愿意整天陪你伤春悲秋,但立刻被带节奏的粉丝压下去。
倒是易多言的微博沦陷了,姚潜的粉丝控制他们男神的评论区都来不及,无暇顾及这一片“净土”。
因此这里群魔乱舞,抓小三的抓小三,真粉洗白的洗白洗白,还有姚潜的黑粉祝易多言早日上位,有脑子的网友留言说那边感觉像是整个笼罩在镇定剂中精神病院,裴妈的粉丝讨论哪个小孩是真儿媳妇,阿姨粉闲来无事,每天都能盖好几座摩天大楼。
让易多言大觉意外的是,好些人给他私信,卖惨地说一大堆,几本内容都是爱上了有夫之夫,身心都深陷矛盾,但是我爱他呀!我很爱很爱他!
易多言光看评论,觉得有句话说的真好,网上都是高手如云!讨论几天差不多把真相给抠出来了。
他笑着笑着,冷不丁听见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姚淮穿夹克皮裤,像个专业的摩托车车手,站在门口,笑容儒雅。
易多言傻了眼,不会吧,这里探视要预约的,谁想来看自己都得经过裴继州点头,他能让姚淮来?不过也好,易多言想亲手崩了这货。
姚淮看出那眼神里的疑窦和敌意,十分善解人意:“我来看医生,刚才听到护士念你的名,就自己摸过来了,怎么生病了?什么病?”
“感冒,已经好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请啊。”易多言大大咧咧,伸手一指,“站着说吧,反正也没带水果鲜花牛奶小饼干,一看就不是正经来探视的。”
姚淮这人大方识礼,刚才没得到主人允许,是才没有贸然进去。现在被主人嫌弃,偏偏长腿一迈,风度翩翩地走到病床边,完全不顾易多言大放杀气大杀四方的眼神。
“都生病了,是我的错。”姚淮笑得无懈可击,抬起手,试图撸一撸呆毛。
易多言立即一爪子扇下去,毫不留情。
姚淮也不生气,毕竟可爱的小动物怎么都是可爱的,他觉得好玩:“不会吧,那么生气?”
“姚淮!我以前真心把你当朋友,不管你是销售还是姚家的大少爷,我不气你骗我,我真的不气。但你知道路非凡差点就没命了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该庆幸他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否则法律惩戒不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易多言一时冲动,愤然跳起,一把揪起姚淮的衣领。
姚淮捏着他的手腕,轻轻松松一根一根抠下易多言的手指。他对那个姓路的不屑一顾,心理承受能力太弱经不起玩弄——易多言身边的人不少都很脆弱,他一点一点瓦解他的铁甲。
表面上,姚淮有点惋惜的一笑。
易多言心道你怎么不去拿奖呢,金鸡百花不颁给你颁给谁啊。
病房窗明几净,随意摆放的私人物品让这里充满居家气息,被瓦解一半防御值的易多言看起来非常禁欲。
姚淮顿了顿,才优雅地说:“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裴总怎么跟你说的?不要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中?”笑容逐渐变成讽刺,芝兰玉树的帅哥突然黑化,“裴总还是那么会哄人。”
易多言心里咯噔一下,警觉道:“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我知道裴总今天不在才过来看你的。你想不到他在哪里,他在我家,在求我父母。我们的爷爷是老战友,想让我父母看在老一辈人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但都去世二十年了,还能剩下多少情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白猫是祖上三代都是中华田园猫,公的;小田园的爸爸是柯基,妈妈是中华田园犬,母的,继承了亲爹的小短腿。
解释一下猫和狗的基因。
谢谢观阅!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