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季子禾将鬼骨头又拿出来查看了一番。这鬼自那天夜里匆匆回到骨头里面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着实让人奇怪。
“你在看什么?”宁采臣躺在床上问道。
“一块骨头。”季子禾举起骨头说道。
“什么骨头,我看怎么像是块烂木头。行了,别玩了,既然不想看书了那就过来睡觉,灯油多贵啊!”
“哦。”季子禾将骨头随手搁在桌子上,把灯吹灭,爬上床开始睡觉。
夜半十分,季子禾被一阵敲门声给
吵醒了。
“公子,给奴家开开门啊!”女子娇媚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季子禾想起东僧舍那一主一仆的死状,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身边宁采臣睡的很沉,那呼噜声简直要盖过了敲门声,季子禾不禁在想,到底是敲门声吵醒了他还是呼噜声把他给吵醒的?
不过这呼噜声可比敲门声令人安心多了,季子禾往宁采臣身边蹭了蹭,贴着他的胳膊继续睡觉。听村里老人家说,要是有脏东西敲门,只要不要给他们开门,他们就进不来的。
“官人,给奴家开开门啊,奴家在外边好冷啊!”女人的声音都陡然拔高,宁采臣的呼噜声突然停了一下,再次响起时声音也高了一个度,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刺啦刺啦,门外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门一样。
季子禾缩了缩脑袋,把身子都缩进了被子里。这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吓人啊,季子禾心跳的极快。
“啊——”女子突然凄惨的大叫了一声,像是收到了什么攻击,接着门外就再没了动静。
季子禾拉开被子,向外看去。只见窗户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了,月光洒进屋里,桌上的骨头散发着红光,分外妖异。
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季子禾就睡着了。等他醒了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季子禾突然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掏出来一看,竟然是昨天晚上被他随意搁置在桌子上的骨头。
“是你把那个脏东西赶走了吗?”季子禾小声的问道。
骨头君高冷的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块骨头,没给季子禾半点反应。
季子禾挠了挠头,将骨头揣到了怀里,“我知道你们鬼都喜欢阳气,我将你带在身边,我人小,你少吸一点,不然我会得病的。你可不要想害我,要是我感觉不舒服,就把你扔掉!”
清晨,宁采臣要出门去寻新的住处了,他本想带着季子禾一起离开的,但带着季子禾一个童子太麻烦了。他担心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房子,便想将季子禾托付给燕赤霞照顾。
只是燕赤霞经常外出,怕他离开,宁采臣早早就带着季子禾上门去找他。待燕赤霞应了下来,他才放心出门。
季子禾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燕赤霞的门前看书,一副乖巧的模样。燕赤霞也没有管他,自己窝在屋子里捣鼓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子禾好奇的瞥过几眼,看到燕生一会儿神神叨叨的画着符,一会儿又串起了铜钱剑。季子禾猜想,大概这人对岐黄之术很感兴趣吧。这很正常,读书人都有些业余爱好,就比如朝廷里有位大官回家就忙着修仙。
临近晌午,燕生走过来问道,“季小友,中午想吃些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季子禾一副乖巧的模样。
“我去给你买,很快就回来。”
“这里距离城里很远,来回去买吃食太麻烦了吧。我那里还有烤饼和咸菜,如果您不嫌弃,不如将就一下。”
“无妨,你且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燕生信誓旦旦道。
季子禾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季子禾也不好推辞。反正如果燕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还有烤饼可以吃,饿不着的。
等燕生离开后,季子禾继续坐在小马扎上读书。春天的太阳并不令人讨厌,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空气中仿佛飘散出一缕花香,舒服的让人懒洋洋的,眼皮直打架。
“公子,醒醒,公子……”
“唔,谁啊!”季子禾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是一名有点眼熟的女子。
“公子,奴家奉主子的命令,邀请您过府一聚。”女子笑道。
季子禾想起来这女子是谁了,这不就是前几天他起夜时碰到的那个女鬼嘛!不过鬼也会有主人?也许是只大鬼,鬼住的地方,说不定就是某个野坟。
“不去,不去,我答应了别人要待在这里,怎么能够离开呢?”季子禾赶忙拒绝。
“我家主人可是正等着您呢,您还是去一趟吧,我保证,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女子突然抓住了季子禾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外走。
“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放开,快放开!”季子禾挣扎道,这女子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却力大无比,她的手就像是大铁棍一样结实,根本没办法挣脱开。季子禾也不嫌丢面子了,扯着嗓子,大叫救命。
等到女子将季子禾拉到寺门时,突然,一道白光从寺中飞出,打到了她的身上,将她打翻在地。
“谁,是谁!”女子倒在地上后,突然变了个模样,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妈子。
“你这狐狸,没看到人家小公子不愿意嘛,何必非要强迫人家。”身上披着白色披风的少女突然出现在了季子禾的面前,冲着老妈子说道。
季子禾怂怂的退后几步,他刚刚还在纳闷呢,鬼怎么大中午能出门呢,感情这个压根就不是鬼,只是变成了那个漂亮女鬼的妖怪。
“又是你坏我们好事,待我回去禀报姥姥,定让她来处置你。”
“那便让她来啊,我三娘子还未怕过谁。”
“哼,你等着!”说罢,老妈子变成一只狐狸,飞快的跑走了。
季子禾悬着一颗心未落下来,也不知道这身着白披风女子是敌是友,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行礼,“多谢姐姐相救。”
“你不怕我吗,我可是妖怪哦!”白披风少女打量着季子禾,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来。
怎么可能不怕,怕也不能说出来啊!季子禾小心肝抖啊抖,怂的一批,可面上还要保持微笑,摇了摇头,“妖怪也有好妖,还请姐姐告知芳名,等回了家我一定给你立个长生牌位供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