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大门开着,人都去哪了。”季子禾疑惑道。
抬脚刚走进院子里,一只小奶狗嗖的一下从厨房里窜了出来,压着前身撅着屁股冲着季子禾气势凶狠的汪汪叫。
“嘿,哪来的小狗崽儿。”骨头新奇的看着小狗崽,他还没见过这么小的狗呢。
“可能是我姑姑家的大黄生的。”季子禾还未说完,一只大黄狗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见到了季子禾也不叫嚷,摇着尾巴跑过去将小狗崽的脖子咬住,叼在了嘴里。
小狗崽被亲娘叼住了后颈肉,顿时凶不起来了,老实的不得了。
“呦,小禾来了。”听到声响,一位妇人手里还拿着小锄从后门向院中看去。
“姑姑,你瞧大黄见到我都不叫唤!”季子禾笑着朝着后门走了过去,大黄狗见无人注意,叼着自己的崽崽就跑回了厨房柴堆里的狗窝。
“它认人。”妇人笑道,进了门,将锄头什么的竖在了门后,拍了拍身上的灰。
“姑姑,你在做什么?”
“我刚在后面的菜园忙活呢,除除草。别站这了,走,进屋坐。”妇人招呼着几人进了屋。
虽然宁采臣家住在镇上,可他家后面就是野地了。家里没有养家禽,可他勤俭持家的姑姑在屋后开垦了块菜园,供应家中的青菜,减少开支。
“你旁边这小伙子是谁啊?”姑姑问道。
“他就是前几日我爷爷跟着大表哥去西河那边买的书童,叫小九。”季子禾介绍道。
黄九郎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十分的怕生的样子。将背上的背篓放下,朝着姑姑行了个礼,“给夫人请安。”
“是个听话的孩子。”姑姑点了点头,知道他的身份后,就没在关注他,
“对了,姑姑,我大表哥呢?”平常这会儿他都应该在书房读书啊,怎么今天却不见人了。
“唉,你嫂嫂病着,久不见好。这不,臣臣听说板桥庄最近有位姓齐的太医告老还乡,太医你知道吧,就是在宫里给皇帝看病的大夫,医术定是十分的高明。他就想着请这位齐太医来为你嫂嫂诊治一番,可是这位齐太医自打回了乡就言明了不再为人治病,没有办法,你表哥就天天往板桥庄上跑,候在他家门前求着想让他改变心意呢。”一说起此事,姑姑脸上就露出愁苦之色。
“姑姑莫急,嫂子一定会没事的。哦,对了,我这次来爷爷特意让我给你带了些鸡鸭和鸡子,这鸡都是老母鸡,你炖了给嫂子补补。”季子禾把竹篓给拎了过来。
竹篓里的鸡鸭都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鸡蛋被放在底下,上面盖着厚厚的稻草,以免鸡鸭将鸡蛋给弄破。
“爹真是的,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拿东西过来了,镇上卖的什么都有。你天天读书废脑子,更需要补补,都拿给我了,家里早晚连个下蛋的鸡都没有。”
“一两只鸡算什么,你住镇上还得花钱买,反正家里有,何必花那冤枉钱。再说了,卖的哪有自家养的好。”季子禾知道,虽然姑姑在抱怨,可心里还是高兴的。
姑姑不让他们带东西来,不是说看不起他们,只是因为她不想让娘家破费而已。她兄弟姐妹不多,也就只有季子禾他父亲一个兄弟,而且还早早的去了。如今她爹就剩她一个女儿,她孝敬父亲还来不及。怎么能一直让父亲接济呢。再者老母鸡挺值钱的,营养高,一点也不愁卖不出去,毕竟在乡下母鸡都是下蛋用的,平常来鸡蛋都舍不得吃,很何况是杀鸡卖鸡。
“下次不许再带了,路那么远,走那么久,累到了吧。”姑姑佯怒道。
“知道了,可累了。”季子禾满口答应,咳,反正这又不是他第一次保证了,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熟练工,万事只是开头难,有一就有二嘛。姑姑疼他,他何尝又不喜欢喜欢自己唯一的姑姑呢。
“时候不早了,我去给你做饭。”
“好,嫂子在屋里吧,我去看看她。”季子禾问道。
姑姑抓了几个核桃塞到季子禾手里,“去吧,打个招呼就赶紧出来,别呆久了,你嫂嫂需要休息。”
“好。”季子禾把核桃揣兜里,就跑去了宁采臣夫妻俩的房间。
季子禾经常来姑姑家,对她家也是熟门熟路,甚至于宁采臣藏书房里的七侠五义他都知道在哪。
季子禾站在门口拍了拍门,“嫂嫂,我是子禾啊,我来看你了。”
“是子禾啊,进来吧。”
季子禾推开了门,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他领着黄九郎进了门,就看见他的嫂子正撑着身体打算坐起来,忙过去扶了一把。
虽然是平辈,可季子禾与宁采臣差了十几岁。季子禾本就年纪不大,他姑姑一家也一直把他当小孩儿看,就连他嫂子也一样,也就不必忌讳什么男女大防。
“嫂嫂,你这是得的什么恶疾啊,怎么一直都不见好。”季子禾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黄九郎就站在他的身后。
“大夫说是肺疾,咳咳。”嫂子说着说着,突然猛咳了起来。她急忙拿起手帕捂住嘴巴,手帕拿开时,季子禾看到上面竟然有血迹。
“血,究竟是什么肺疾啊,竟然如此可怕。”
嫂子虚弱的冲他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屋里病气重,不要久呆。”
原本他的嫂子有些微胖,脸上肉肉的,圆圆的,谁知这才病了多久,就瘦的下巴都尖了,成了个弱柳扶风的柔弱女子。美倒是美了,却是一种病态美,让季子禾欣赏不来。
“我再陪你说会儿话吧。”
“咳咳,出去。”嫂子伸着胳膊就要去推她,季子禾无法,就只能先带着黄九郎出了门。
“骨头,你说我嫂嫂这是得了什么病啊?”季子禾问道。
骨头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人,我怎么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我是人啊,可我不还是不知道。”季子禾蹲在院子里,朝着骨头翻了个白眼。
“主人,您嫂嫂这么急着赶您出来,是不是这病会传染?”
“小九,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季子禾看向了黄九郎。
“我听说民间有种病叫肺痨,得了就会久咳不止,身形消瘦,咳血,没有力气,听说与得这种病的人呆久了可能也会染上肺痨。”
“那这病可有何办法治疗?”季子禾忙问道。
黄九郎摇了摇头,“我听说这病一得就是个死,根本没听说过有哪个人能活下来。”
“妖怪也没办法治吗?”
黄九郎摇了摇头,“我不懂医术,但就算寻到会医术的妖怪他们恐怕也不愿意救凡人,以免结下因果,乱了修行。”
“这样啊,那鬼能治吗?”季子禾又看向了骨头。
“我看你嫂子肺脏里好像多了块肉,要不我给她切掉如何?”骨头想了想说道。
“你别乱来,不懂就不要瞎动手。”季子禾可不想好心却办了坏事,这是什么不靠谱的大夫哦。
“啧,她要是个妖魔鬼怪,我给她输点灵力,说不定她自己就能自愈。可你嫂子偏偏是个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人,我要是输灵力万一她……嗯,砰的一声炸了怎么办。”骨头说道。
若是踏上修为的人或者其他妖怪,普通的病症他们压根就不会得,大多数需要治疗的情况就是受伤。修炼之人自愈能力比凡人高的那不是一星半点,普通的外伤内伤的话只要灵力充足自己就能长好,所以骨头才说要输灵力。
“那我嫂子现在开始修行还来的及吗?”季子禾问道。
“临时抱佛脚,你觉得可行吗?”骨头反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季子禾目光灼灼。
“你当可以修仙者都是大白菜吗,那都是需要有仙缘的人才能修行。再说了,我们一个鬼和一只狐狸精,怎么可能会知道人族是如何修行的。”骨头毫不犹豫打破了他的幻想。
季子禾脑袋低下去了,“那怎么办。”
“你姑姑不是说那个齐太医很厉害嘛,或许他有办法。”骨头没有现形,虚拍了拍他的脑袋。
“也只能如此了。”
季子禾的姑父白日里一直在书坊,到了晚上才会回家,所以午饭不必等他回来吃。吃饭的时候,嫂子并没有出来,而是姑姑端进去让她单独吃的。
其实季子禾嫂子的病并没有确诊,看了好几个大夫,有的说是肺痨,有的说是肺积,到底是哪个,宁采臣他们也分不清。反正都是治着没什么效果,所以宁采臣才会继续寻名医。
到了晚上,宁采臣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季子禾一看便知,此次出门又是无功而返。
在宁家住了一夜,第二日,季子禾就打算带着黄九郎回去了。结果刚出门,就看到昨天那个姓何的在宁家门外不远处徘徊,季子禾赶紧收回了脚。还好宁家有后门,季子禾他们就从后门离开了,至于那个姓何的,哼,他姑父的二头肌可不是白长的。
回到家以后,季子禾开始四处打听,想着能不能走走门路,跟齐太医搭上关系,好让他出手救治自己的嫂子。
“主人,我打听到了,那个齐太医与一个叫何百万的人是好友,关系十分亲密。”黄九郎急匆匆的跑回来说道。
“何百万,我怎么听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啊?”季子禾思考道。
“就是前几日我们遇到的那个怪人何子萧的爹。”
季子禾:!!!
作者有话要说: 齐太医出自《黄九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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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凶)小狗崽:汪汪汪,我是一条来自北方的孤傲威猛的大狼狗!
(被抓住命运的后颈肉)小狗崽:嗷嗷嗷,妈,快撒开,撒开我,我还能大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