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九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一位面戴纱巾的古装女子,在东夏大陆凤巢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向同行的一个绝色女子发问。
“李家庄。”那名叫圈九的女子回答道。
“李家庄?听着怎么像一个小山村?”另外一个腰间别着竹笛的青年也好奇了起来。
“那地方确实算个山村,和东夏其他地方都有些区别。那里的人们基本山都还过着第一次工业革命前的生活状态。”
圈九见两个随行的年轻人都好奇,就多解释了一句。
“那飞机能直接到吗?”蒙面女子又问道。
“自然是到不了的,我们到了西都之后再转高铁。然后还要转专线列车才能到。”圈九摇了摇头。
“啊?这么偏远的吗?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啊?要说看野生风景的话,现在整个东夏大陆,除了几座大的城市。都是原始森林。”
少年有些不太想去的样子。
“几十年前那场全球大灾变以后,也就只有东夏的体制还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其他那些人口稍微少一点的城市,基本上都已经荒废了。”
蒙面少女回忆起了课堂上学过的历史和地理知识。
“只花了几十年,大自然就重新掌控了这片大陆。要不是联盟每年花大量的资金,在维护几条主要城市之间的高铁线路。恐怕都只有飞机能通行了吧。”
圈九见这两个孩子对将要去的目的地提不起兴趣的样子,补充了一句。
“那地方,可是有这个大陆上最古老的神祇哦!”
李家庄与世隔绝,四面环山,只有南面一处山谷有路可进庄子。由于庄子不大,天黑以后路上便没了人影,所以庄子里的人都很早就关上了各家的门户。
李家庄外围寂静的森林里,三个人影在夜晚的丛林间极速飞驰。
“往家的方向逃虽然最近,但是娘手无缚鸡之力。贼人定会拿她的性命要挟。”李天想明白此中关键,认准村口方向疾驰而去。
李天身后紧紧地坠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人身形魁梧。身着一件李天从未见过的花色贴身小衣,硕大的肌肉被这件小衣称托得更为坚毅。最为可怖的是那魁梧汉子其中一只眼球在黑夜中居然闪烁着红光。
魁梧汉子身后紧随的一位红衣女子,身着一件遮头盖脸的长袍。虽已入秋,长袍却还少有人穿。
长袍之下隐约能看出这女子身材曼妙,特别是那一对柔软之物,在她每一次地辗转腾挪中随她身形如水般晃动,如若村里那些个小崽子们看到这副光景。怕是能吹好几天的牛。
“泰坦,用粒子加速。不然等他跑到村口,我们就麻烦了。处理完他还得回去将圣物取出。”
“是!”只见那个名为泰坦的魁梧汉子,背上的小衣撕裂开来,竟然露出并排的八个小孔,空中喷出八颗蓝色火苗。
紧接着便是一阵破空之声。李天正从一颗大树跳往另一处落脚之地,人在空中。眼见无法跳脱,只得将身型一弓,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背部的肌肉之上。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空气都炸出了一阵气浪。李天后背的衣物碎片随气浪飞溅四方。而李天的身形竟顺着这股强劲的力量朝另外一个方向弹射出去。
大块头轰然落地,背后的火光逐渐熄灭,女子随后来到他身旁。
“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而且在硬抗你的一记加速重拳后还能借你的力量逃脱。他脑里装了最新型号的量子处理器么?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
红衣女子一想到方才在圣坟旁边,被李天不知道用什么暗器击穿的军工级义体手臂。还有他逃跑时丢下那句:
“小姐姐,村口李老头说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觉得这句话就是为你写的。”
胸中的怒火便逐渐吞噬了她的理智,作为神龙教的圣女。几时有人敢如此调笑她。身体内龙族天性的残暴使她此时只想将这小子立刻击杀。哪怕被那位事后收拾又如何。
李天却是有苦说不出,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不过此时腹内五脏六腑像是全部移位了一般。后背更是一片狼藉。
且不说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好几处皮肉都已翻起,甚至能隐隐看到血肉包裹的肋骨。
李天拼命咬住嘴唇,靠着那一丝求生的本能向村口急奔。就在李天那最后一口气快要提不起来之时,眼前一亮。
李天腾空从树林中跳了出来。落脚之处正是村口李老头的那二亩薄田。
落地后李天一屁股坐在平日和李老头下棋的草垫子上,胸中一阵烦闷,喉头一甜一口紫红色的血液从嘴中喷出。吐在了李老头精心照料的庄稼上。
下一秒两个身影也从树林中冲天而起向田埂上的李天飞速落下。
那个叫泰坦的大个子人还在空中,仿佛看到坐在田埂上的李天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他本能的将身后的女子往怀中一搂,用后背面相李天砸去。
李天在昏过去之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站立在他身前!
两天前:
“娘!我去找李老头下两盘棋!”
李天扒开厨房的门帘子放下碗筷,朝着还在灶台旁煎药的母亲喊了一嗓子,转身就要走。
“天儿啊,早点回来,别跟人打架惹事……”
“知道啦~知道啦~我都十六岁了,我走了。”
李天经过门厅时,对着自己已故父亲的灵位拜了拜,便大步走出了家门。
父亲在他记事起就一直卧床不起,是因为有一年帮村里的大户送木炭时掉冰沟里落下的毛病。几个月前终于撒手人寰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李天他娘年轻的时候在村里就是出了名的俊俏。虽然生过孩子了却越发的招男人们喜欢。
村里的大老爷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拿这个男人卧病在床的俏媳妇来讲荤段子。
而那些村里的妇女们则把她当作头号公敌。严禁自家男人和她有任何接触,嘴上还说着:“你不怕被她克死,你就去勾搭试试!你死了大不了老娘改嫁!以后让别的男人睡你老婆,花你钱,还打你娃!”
这些个男人也就只好夹着尾巴低头装怂。
李天打记事起这些个闲言碎语便每天都从左耳进右耳出。早就听厌烦了,每天便是勤勤恳恳的在家帮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顺带着帮卧病在床的父亲喂个饭洗把脸啥的。
李天喜欢和谢谢玩便时常去村头的李老头家。
李老头常年蹲田梗上一般人上跟前都不一定搭理。唯独李天这小崽子来了他眼里那点精光才会偶尔闪过。雷打不动的要扯着李天,陪他在田梗子上的凉棚底下下两盘围棋。
谢谢是村里唯一的外姓人,是李老头从村外捡来的。这名字据说是谢谢的小包被里夹带的生辰八字上写的。
也不知道李老头这幅棋盘用了多长时间了,榧木的盘子上虽然没有一个木结,却缺失了一个角,像是被某种利刃所切,断面显得尤其光滑。九条纵横交错的线条也已经有些斑驳。
唯独黑白两坛棋子散发着一种圆润的光泽,装在李老头自己用竹条编制成的小篓子里,这卖相上就没了身价。
傍晚的余晖下,一老一小两人相对席地而坐。李老头那双枯瘦的手指钳着一颗黑棋迟迟没有落子。
李天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把篓子里剩余的棋子儿抓起来又一颗一颗的扔进去。
“李天哥哥,吃这个。这是前两天村外面来的人带进来的吃食。”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在李天身侧响起。
“谢谢呀,这玩意你留着自己吃吧,等再过两年我能出村子了。这些外面的好吃的我天天给你带回来。”李天侧过身面向着蹲在他们身旁的小谢姑娘。
李老头干脆把手上的棋子放回了篓子里,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娃。
小谢看到爷爷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想起爷爷叮嘱过不要将村外头来过人的事说给别人听。立马把头低了下去,不过心里却想着“李天哥哥,不算外人,嗯是的。”
李天还以为是小谢害羞了。
“怎么,谢谢害羞了?我就给你带个吃的还怕我就此要挟你嫁给我不成?哈哈哈哈。”
“李天,如果我现在就把小谢嫁给你,你当如何?”
李老头突然两眼似乎冒着精光,一本正经的问向李天。
李天回过神来,对着李老头呛声。
“李老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谢谢才十四岁。未成年犯法的好嘛?你下棋下不过我想耍赖也不能拿谢谢搪塞我吧!”
说罢又回过头调侃起了小谢姑娘。
“不过,哥哥以后一定会把你娶回家当媳妇儿的,哈哈哈哈。”
小谢这下是真羞红了脸跑到爷爷身旁,用手指掐着爷爷的一丝丝衣袖摇晃着。
“爷爷都怪你,你看李天哥他都说的什么呀~”
李老头又垂下眼帘,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朝着李天挥了挥手。
“今天就下到这了,你让谢谢带你回屋里把你娘的药带回去。”
李天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牵起小谢姑娘的手就往李老头家里跑。生怕李老头反悔要把这盘棋下完了才让走的架势。
李天走后李老头坐在原地并未起身收拾棋盘,而是转过身又望向了他那二亩地。
地里的庄稼绿枝尖尖上泛起了一丝的黄色,估计不用多久就快成熟了吧。
“他能配得上她?”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李天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响起,那人厌恶的撇了一眼李天刚才坐过的草席,只是半蹲着。
眼神灼灼看向李老头和李天下过的棋盘。又似乎非常心疼的拾起一颗被李天不小心扔出篓子外的白子,小心翼翼的放回篓子里。
“男欢女爱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不过是你们这些浑身铜臭的商人眼里用来衡量利益价值的标准。这棋盘棋归你了。”
李老头好像是真闻到了什么臭味一般的捂住口鼻,头也不回。
“您就不怕我拿了您的东西不做事么?”
来人用一条精致的手帕擦了擦刚才拾过棋子的手指,又将那手帕细心叠好放入口袋里。
“商人虽逐利,却首重信字。”
李老头用手扇着鼻子,越发的显得嫌弃这人。
“哈哈哈哈!在您面前我等确实没有失信只说,天下之事可有您李聃不知的?是在下失言了。那这幅棋我便收下了。”
只见那人随手一挥棋盘与棋子便不见了踪迹,随即起身向李老头深鞠一躬后径直走向了大路,逐渐消失在村口那片连绵的树荫之下。
李老头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望着田里的庄稼,嘴里喃喃自语
“今年的庄稼,怕是没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