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将七位死者的头颅包裹在一处,而后发出微光。
这是周琳在姜屿的授意下,进一步查验尸体的情况。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入殓师”,调查出来的多是死者生前的情况,与死因相关的并不太多。
周琳的动作很快,在完成后,“月白”舒展开来,轻轻地将七颗头颅放回原处。
这时候,姜屿一行人已经快要走到洞天出口处了。
漫开的“月白”自动回缩,很快变小成和青鸟卷轴差不多的尺寸,卷好后无风自飞,追着姜屿倏地钻进他的储物袋中。
“……”
走在姜屿身边的伯渊只觉眼角有白光闪过,但定睛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几人走出隐秘的洞天,回到地面。昌阳真仙一刻未耽搁,立刻传令下去,封锁洞天。
“副执事大人?!”
黎云一双锐目中满是不解,“你开什么玩笑?”
为了找到这个隐秘洞天的入口,几队翊卫费了不知道多大的劲,现在说封就封?
要知道,隐秘洞天之所以被称为“隐秘”,就因为一旦出入口被封锁,那么整个洞天就会再次消失。
黎云刚要争辩,忽而感到威亚遍身,他费力地抬眼,惊讶地看向昌阳真仙,没想到他为了让自己低头,竟然直接用境界压人。
但黎云岂是那么容易就屈服的个性,他瞪着一双锐目,一字一句地说道:
“封锁洞天,究竟是谁的命令?”
话音刚落,一缕细细的声音传入黎云的耳朵,就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喁喁私语。
“暂时先听他的。”
这是……传音入密?黎云一下子呆住了,自打离梦失踪以来,他身边再没有人会这样时不时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了。
想到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后,黎云反应过来,适才说话的十有八九是少微。
看样子,陈尸所也被排除在这个案件之外了,既然如此,少微为什么要这么说……黎云转了转念头后,出于对离梦和少微的信任,决定先听一听她的建议。
想到这里,黎云垂下了目光。
眼看他
肯退让,昌阳真仙悄然舒了口气。
他手里现在也没什么名正言顺的命令,全靠着禅昔天仙的一封传信。黎云毕竟是门部的人,如果他硬抗不放,昌阳真仙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边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扫尾了……姜屿其实急于和少微就“祭品”的问题进行交流,当即示意自己的同僚:
撤。
少微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先是下达了“收队”的命令,让聚集在不远处的几位陈尸所的文吏先行离开,而后又将现场的情况简单整理,发送给了陈尸所的负责人延益真仙,得到了空洞敷衍的回复。
少微喟叹一声,侧头望向姜屿和伯渊:
“收工了。你们现在去哪里?”
姜屿看了她一眼:
“我当然是回家了。”
在他身边,伯渊跟着连连点头:
“现在回去还能休息两个时辰。”
……那是你,我有预感,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姜屿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少微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抬起右手,抵在口鼻间。
这时候,姜屿听到一缕细如蚊呐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再去打听一下另一处祭坛的情况,随时保持联络。”
传音入密?少微还懂这个呢?姜屿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的功夫,下一句带着叹息的话语便飘了过来:
“还有一件事,事涉桐阴会,所以我没有说。”
“我对比过我师姐留下的名单和桐阴会那边的记录。明里暗里失踪的官眷,不只这十二人。”
“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姜屿目光一凛。
失踪的不只这十二个死者,那其余的人呢?她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吗?还是也已经被做成了祭品,藏在不同的地方?
难道像今夜的情况,还会发生吗?已经有两处祭坛了,还会再出现几处……祭坛……
姜屿突然想到了什么,但碍于身边人多眼杂,只好暂时忍耐。
在回去的路上,姜屿用青鸟卷轴给少微去了条消息,让
她想法设法查看一下那些女子的尸体,看有没有特殊的痕迹。
尤其是和魂魄有关的。他补充强调着。
……
厘山巷姜屿家中。
书房里灯火通明,“月白”在周琳的控制下,变为等身画轴大小,悠然地挂在墙上。
“怎么样,你找到什么线索?”姜屿望着画上的周琳问。
“死者分别是……她们的大体情况都是……”
周琳先是借由那些女子的卷轴铭文编号,反向找了些曾经的痕迹,而后说道:
“尸体的状态很怪异,虽然只剩头颅,但是她们的神魂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她说到这里,看向姜屿:
“你让你那个朋友留意尸体的异常,是不是也猜到了什么?”
姜屿没有立刻回答,他还在等少微那边的结果,在此之前,他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周琳:
“你看那座祭坛的样式,被供奉的对象是谁?”他顿了顿后,补充道,“有没有可能是……他?”
虽然他问的含混不清,但周琳立时知道姜屿的意思。他在问,有没有可能是那个想要“夺舍”他的先天神?
周琳的眸光略有波动:
“你怎么会这么想?”
姜屿呆滞了一会儿,迷茫地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想到了那个白衣先天神……想到他在冥界询问属下的场景,想到那些被他用“种子”控制的人做出的回答……”
说到这里,他的语态神情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平静中隐含着兴奋:
“准备就绪了,本次一共设置了五处祭坛……仪式已经具备,只差窳魂兽……”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学那些信徒当时的语气,但听到如此鬼气森森的语气,周琳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伸手抱住双臂,静静地说道:
“窳魂兽在冥界,而且你不是说,那是段回忆吗?”
“我现在就在想,我为何会认定那是段回忆?这个念头最一开始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姜屿目光灼灼,如同有两团压抑的火焰:
“如果不是回忆呢?”
“如果是
预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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