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嫣若有所思,正想追问,便是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
“玖儿!”
上官雪嫣声音一落,一身着素色长裳的小婢从随之推门而入,朝着上官雪嫣微微屈膝,“大小姐。”
“外边儿出什么事儿了?”
玖儿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外边儿来了一男一女来咱们伯府闹事儿,好些下人被打伤了,大家伙儿气不过,抄家伙都去了。”
“哟,这倒是稀奇,敢来尚阳伯府闹事,怕不是赶着去给阎王爷聊天?”晴儿嬉笑道,却是来了几分兴趣,挽着上官雪嫣的皓腕,“姐姐,咱们也去瞅瞅,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来这儿闹事。”
……
尚阳伯府外,七八个杂布灰衫小厮或是手持棍棒,或是手握刀剑,将一剑眉少女团团围住,那少女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慌乱,朝着后侧一佩剑少年看去。
这二人正是姬云和董婉儿。
今日一早便同行朝着上官大人的府邸赶来,到了大门看着匾额上写着‘尚阳伯府’四个大字,姬云也是暗暗咋舌,大为惊讶。
看见这块匾额,这才恍然为何上官雪嫣告诉自己,让自己问兵部左侍郎的府邸,而不是上官府府邸,原是在自谦而非炫耀。
这上官大人祖上还有不小的战功,被封了伯,大晋朝自建国以来,非军功不封爵,休说是侯爵,便伯爵也是少得可怜,能够世袭的更是屈指可数。
相较之下,兵部左侍郎远不是尚阳伯三个字背后的含义能比的。
那两个值守的小厮见自己一身破旧褴褛,还以为自己是来要饭的,在一番解释无果之后,他取出那方玉佩,但其仍是不信,反倒是诬陷他偷盗。
姬云也不动怒,这不让自己进也就罢了,走就便是,偏偏那两个小厮扣下自己的玉佩,饶是他一副好心情,也是消得干净,简单两招便是让二人重伤倒地,拿回玉佩正欲离开,却是被赶来的下人团团围住。
旋即也是来了兴趣,昨日教了董婉儿两手剑术,今日正好也可拿来练练手。
“慌什么,我在后面给你掠阵。”
身后传来一喝,董婉儿顿时心中镇定了许多,深吸了口气,微微眯起眼睛朝着围住自己的七个杂役小厮观察。
“我来,还就不信了打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为首的杂役小厮大声一喝,手中丈八长棍刷的一声,朝着董婉儿拦腰扫去,尚阳伯乃是武学世家,这些小厮固然没怎么正经学过武功,但耳熟目染,也是会得几手粗浅功夫。
足有她胳膊粗细的棍棒同时朝着她攻来,董婉儿陡然眼神一凛,仓啷一声拔剑而出,朝着方才出声的杂役挥来的棍棒挑去。
啪的一道清脆响声,棍棒和剑身相接,却是觉这剑没什么力道,小厮嘴角划过一许喜色,但下一刻手腕竟是不知觉的发麻,紧跟着剑身上传来一道力量,棍棒凌空而起,在天空中旋转几圈后,咣啷落下远处。
未等小厮反应过来,董婉儿已经逼至其身前,右手随之一旋,待那小厮回过神来,剑柄依然贴近小腹,一股巨力随之传来,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后栽去。
“大家一起上,就还不信收拾不了这个黄毛丫头!”
此言一出,余下六个杂役小厮同时出手,六杆兵器从不同方向朝着董婉儿攻来,董婉儿见状,心中却是出现慌乱,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见六杆兵器逼至,双眼陡然一闭,“姬师兄救我!”
下一刻,六道闷响传来,紧接着又是传来六道哀嚎,等她睁开双眼看去,身前全是站着一身着湛蓝长裙的长发少女,此女生的一副冰霜面孔,仿若出尘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姬公子,这些下人管教不严,冒犯了令师妹,还请见谅。”
“是董师妹胡闹,上官姑娘你多多包涵。”
姬云目光掠过董婉儿,最终将视线停在冰霜少女身上,心中不由得暗笑:这龙生龙凤生凤,此言倒是不假,昨日教这丫头的功夫,对付几个没有正儿八经练过功的奴才,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看见这人多势众,心中便是怕了,全然忘了武功招式。
反观上官雪嫣,既有武林世家的风骨,却又有门第世家的典雅,自然是教人心生喜爱。
方才被姬云打伤的小厮,此时回过劲儿来,见自己小姐出现,不明就里的朗声喊道:“大小姐,这臭要饭的不仅偷了我的玉佩,还把小的打伤了……”
一听此言,姬云心道:这也不用自己解释了。
朝着那小厮扫去,险些笑出声来,这人不作还真就不知道怎么死的。
上官雪嫣也是冰雪聪明,自然从那小厮的话中不难猜测前后大概,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愠色,冷声笑道:“那玉佩是你的?”
“是我的……”
“莫不是你家也有人和我重名?”上官雪嫣说着,从姬云手中接过玉佩,玉佩背面纹着两个蝇头小楷,‘雪嫣’二字。
那小厮顿时心中一沉,便是再蠢,也能明白其中意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想来你也是个惯犯,姬公子光临寒舍,本是个高兴的事儿,今天也不想因为你扫了大家的兴,从今儿起你就不再是尚阳伯府的人了,倘若还敢招摇撞骗,别管我不讲情面。”上官雪嫣声音一沉,声音冷淡听不出丝毫喜怒。
姬云细细端详此女,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形容最合适不过,前一瞬还是个大家闺秀,此刻又像是赏罚分明的女将军。
“姬公子,董妹妹,请!”上官雪嫣落落大方,同二人说道。
董婉儿闻声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决然没想到姬师兄口中的故人竟然是尚阳伯府的大小姐,那位初来乍到便美名传遍晋京的上官雪嫣。
见姬云同上官雪嫣并肩而站,相谈自若,没来由心中有几分吃味。
“咦,这不是那个酒鬼?”
刚进入府邸大门,一道玲珑娇语传来,紧跟着便是见一身着淡青色罗裙豆蔻少女出现在三人身前。
“晴儿!”
上官雪嫣出声一斥,连道:“姬公子是我请来为父亲疗伤的,不得无礼。”
晴儿眨眨双眼,倏地想起什么,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讶然道:“姐姐,你是说这个酒鬼他将《九阳神功》练到了第三层?”
“怎的你是要和我比试比试,验验真假?”姬云饶有兴趣打量这晴儿,这小丫头片子倒是和乐儿有那么一点相似。
晴儿白了一眼道:“我可没怎么练过武功,是真是假,我也分辨不出,不过倘若是要比试其他,我倒是不怕你。”
“哟,那你说说,你想比些什么?”
晴儿眉头微微一锁,片刻后豁然开朗,“你可会对弈?”
“略懂!”姬云眼珠子一转,不由得心中暗笑。
“我和姐姐尚有一局棋没下完,你可敢接着我姐姐的棋路下?”
“这倒是不难,不过……”姬云微微一顿,脸上流露出几分戏谑,“我和别人对弈,素来喜欢赌点什么,黄金白银未免有些太俗气,谁若是输了的话,就做一千个蹲起,你看怎么样?”
晴儿脸上划过一许窃笑,一掌拍在姬云手心,“谁耍赖谁就是乌龟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