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宁和东方常威同出同进了三天,和东方常威一起去听课、会友、回宿舍;东方常威也和他一起带着郭舒小朋友玩,进出执法处和他一起悄悄讨论子芯片的种种可能,还同他一起听了郭仓浅的训。总之,朋友和同学都在私下说他们俩如今的状态简直活像已经新婚的夫夫,不要脸地洒着让单身狗们吃到撑的粮。
在陈思宁的金席身份曝光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所有的学员都会和陈思宁打个招呼,陈思宁哪怕只是略一回应,都会引起一片激动的骚动。甚至会有学员为了“陈金席究竟是回了谁的招呼”这一问题进行约架,当然,这些都是正常情况了。秦武的风习一向如此,何况陈思宁之前在雷霆军演中的全部影像和他在之前每年的大军演中的表现也被慢慢曝光了出来,同时被曝光的还有他在时刻待命训练营中训人的手段和评价人眼光,都让人惊艳之极。秦武的学生都是人中龙凤,智商和情商一个个都不低的。自然知道有这样一个有后台、有能力、有眼光的金席代表着什么。所以,这些学员都希望能够得到陈思宁的注意,这样以后在战场上万一有个什么,有人庇护一二也好的。
而且,陈思宁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指挥、一个能够单独完成整个任务的孤狼式尖兵,他还是一个极优秀的研发设计人员。这就是说,和他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因为现在的战场,对各类装备的依赖比对人的依赖要大得多了。
当然,这些改变对陈思宁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事实上,他也没有多少精力去应对这些突然热情起来的学员们。他和东方常威仅仅过了三天甜蜜的正式未婚夫夫你侬我侬的生活,就在第三天晚上连晚餐都没有吃完就被司徒伊人从6号主星接走了,同时被接走的还有被全身麻醉的司空悟。东方常威给陈思宁收拾了行李和必需物品,在送他出门时,还不忘给他塞上了一盒在飞船上可以方便食用的果冻式营养球。
“小常威倒是真的很会照顾你呢。”上了飞船,司徒伊人就看到陈思宁在控制室里打开东方常威给他的食盒里的营养球。
“能得他青睐大概是我上辈子所有的运气。”陈思宁笑着从里面拿出一颗,放进嘴里,这种营养球口感和果冻一般,只要一颗就能够提供足以让人支撑12个小时的热量和所有有益的微量原素,还让人能有一定的饱腹感,不伤胃。最适合行军紧张的时候和来不及吃饭的研究人员。
但是这种东西可是紧俏商品,即便是在战时也是限量供应的,这一盒,想来是东方常威知道他要去做研究,特意在行者协会的特殊商品店铺里用行者积分换的。陈思宁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大概是斗君子竞技场60场胜利的积分。东方常威依旧给他换了,想必就怕他忙起来没有好好吃饭,伤了肠胃。
不只他知道,司徒伊人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有那么一说,可是听到陈思宁有些妄自菲薄的话,司徒伊人却有点不高兴了。
“我说,那个小家伙怎么能抵掉你上辈子所有的运气呢?你的运气可不只是那么一点点哦。”司徒伊人道,“要说起来,我看应当是东方家的那个小鬼让花掉了所有的运气来换你们青睐有加才对。”
陈思宁并不多言,在外人看来他和东方常威总有不对等的地方。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是他高攀,但了解他的人却往往认为是东方常威高攀了。在陈思宁看来,究竟是谁花掉了运气来换取相爱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俩的心在一起了。司徒伊人感情淡漠,也许是身为医者她看惯了生死离别,所以这大概正是: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司徒队长,我看了您对失去意识的蓝古的测试数据和多年之前蓝古年少时在医疗机构数据库中的存档的对比,你已经证实了蓝古身上的确有芯片的存在。那么,我有一个问题,子芯片的存在是否有可能代替人类本身的意识对大脑进行控制?”陈思宁为了叉开话题,于是问道,他曾在“扁鹊”医疗队呆过,现在仍是“扁鹊”的特别在编人员,所以称呼司徒伊人一声“司徒队长”并不突兀。
“大脑产生意识的过程很复杂,不过,从蓝古近期会在夜间起来行走的情况,子芯片应该是一种有大脑修复能力的功用的物质。我的初步判断,让我觉得这种物质用于子母芯片简直是一种浪费。”司徒伊人有些气愤地说道。
“修复能力么?这我倒没有想过,这是一个有趣的发现,我们可以验证验证。”陈思宁感到有趣极了,果然和大师们一起讨论会有不同的发现。
“你的报告里的看法也很新鲜,纳西大师十分欣赏你呢。他亲自招集了几位在精神力和大脑方面有所研究的专家,你到时候可以好好请教一番。”司徒伊人怕他不知情况,所以就提前给他提醒。
“是。”陈思宁说道,“不过,我们是去纳西师伯的基地么?”
“不是,这次是去你的基地,装备部队95号基地。”司徒伊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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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常威把陈思宁送走以后,第二天就收到了郭仓浅的招唤。于是他立即来到3号主星的校长宅邸。
被机器人接进了校长的书房,这还是东方常威第一次来到这里,一看这书房的布置,东方常威心中便暗自感叹,这个书房在格局上很像重生之前陈思宁在pt300的那幢海边别墅的书房,也和他们宿舍的那个属于陈思宁的书房很相似。想来,陈思宁是因为儿时曾经在郭老身边生活过,即使时间短暂,但想来也给陈思宁留下了很多珍宝般的记忆吧?
“来,坐吧。”郭仓浅指了指在办公桌他的正对面的椅子。
“是。”东方常威襟危正坐,腰背板直。
看着他这样,郭仓浅不由想起了当年东方嘉和欧阳也曾如此坐在此时东方常威坐的地方,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了。郭仓浅看着这个孩子,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个不同的。
“听威尔说,你是第一个主动报名参加11月的三校赛的?”郭仓浅问道。
“是。”东方常威平静地回答。
“我以为你会选择被动一点,毕竟之前你说愿意成为思宁的‘黑子’。我还以为你会等我们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才通过学院推荐去找你。”郭仓浅不掩饰自己的猜想。
“郭校长,如果我现在的院长还是南院长的话,我会选择等;但现在是屠院长主事,我觉得还是报名为好。我是想成为思宁的‘黑子’,恒星和‘黑子’永不分离。思宁是金席,参加三校赛已是必然,所以我亦不能缺席。以我对屠院长的了解,我觉得,他的推荐表绝对是空白的。所以,我还不如早点报了名。”东方常威说道。
“你小子看人真毒,有些让我想到了一个人。”郭仓浅怔忡了一会儿,才道,“她当年也是如此。”
东方常威没有问郭仓浅他说的是谁,他知道的,郭仓浅说的是伊苏。事实上,东方常威的很多处世之法都是和伊苏学的,伊苏是郭仓浅最早的弟子,也是最年长的。她在郭仓浅的眼中是一个非常好的学生,虽然她因为自己的偏执入了歧途,但是她也是有真材实学的。或许因为受郭仓浅的影响,伊苏脾气不怎么样,却极好为人师,东方常威在她身边卧底多年,自然学得七七八八了。
当年东方常威去到伊苏身边时正是不到20岁的时候,所以,他很多东西都受到了伊苏的影响。虽不至于歪斜三观,但处世看人的方式总是有伊苏的影子的。
见东方常威不语,郭仓浅丢给他两份文件,道:“第一份是你父亲为你写的请婚书,第二份是我家老苏为小思宁回复的予婚书。小思宁不在,你看看吧。”
“是。”东方常威接过翻开。
第一份翻开,是父亲的字迹,笔触十分潇洒大气,只见那请婚书上道:
有儿东方常威,系吾之爱子,东方家长子,年方18,品行无亏,容颜周正,未有婚契。承欧家陈思宁素有嘉名,德才兼备,吾儿总角之年与之相交,渴慕多年,难以相忘。愿结契此生,不敢相负。敬致微诚,愿闻佳音。
东方嘉携子顿首
东方常威心中感动,父亲如此诚挚地为自己写了请婚书,还是用手写的。他看了许久,每一个字都想刻印进脑子里。
然后,他又打开了第二份文件,是一个比较陌生的字迹,笔触遒劲稳重,却又有一丝狂野,笔力透背。看字迹便知这人非池中物。予婚书上言道:
闻贵族之请,欧家陈思宁系欧家养子,乃吾与郭仓浅、莫安共有之徒,至八月方及18。其自幼伶仃,聪慧有德,未有伉俪。贵府佳儿乃吾徒总角之交,吾徒与之情意入骨,相思互重。既已如此,便应贵府之请,待年岁足够便结契此生,存续姻好。
苏孟德、郭仓浅、莫安携徒顿首
东方常威看着予婚书,心中大石放下,只觉得一切圆满,人名份上总算是自己的了。珍惜地抚了抚请婚书和予婚书,眼底湿润。
“小鬼,你与思宁情份如何,这些年我们都看在眼中,但人心易变,还望你珍之重之。”郭仓浅温声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