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刀疤的讲述,所有人都沉浸在久久的震撼之中,他说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一个看似吸了毒的少女,居然能够拥有十来个壮汉都无法媲美的力量,还有那嗜血渴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普通人,真的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这种情况,和龙绝印象中的某种东西越来越像。
不过还有一点值得怀疑,那就是为什么朵儿会在她曾经的家里自杀?
据刀疤的话来说,从胡小茜雇人来杀她的时候开始,朵儿就躲藏在男朋友刀疤的家里才对,时间刀疤虽然没有说,但绝对算不上短,但是为什么她自杀的位置不是选择刀疤家而是血公爵家,难不成在这之后她还碰到过自己的这位哥哥?
眼下还有六个人没有说话,不过这些人中,和朵儿有直接关系的人越来越少,这就意味着能够成为证据的东西也不足。
还有自己从影子人那里得来的资料,原本龙绝觉得这份资料已经足够,但是现在,他越发觉得其中有所隐藏,就好像事情的一部分被人掩盖上一样,真相,究竟是什么?
他感觉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黑暗被自己揭开,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某个庞大计划的一角。
接下来开口的,是所有人中存在感最低的赵楠,好在她并没有和她的性格一样一言不发,而是将自己的经历,有关朵儿的记忆原原本本跟说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龙绝总感觉赵楠这话像是对自己说的。
她说她是一个寡妇,丈夫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家里还有一个儿子,为了养家糊口才被迫做上这个职业。
她告诉众人,朵儿曾经好像有一段时间和她做过一段同事,虽然时间并不太久,但赵楠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女人有些印象。
既然沉默寡言,那时间应该是在朵儿被电视台领导强暴之后,不过那时候朵儿并没有吸毒过量的表现,应该在刀疤囚禁她之前。
不过她为什么要去当陪睡女?难道是因为在被强暴之后压力太大想要报复社会?
龙绝可并不觉得朵儿经历了一次变故就选择堕落,因为即便刀疤非法拘禁她那么些年,她也都逆来顺受的忍了下来,她的绝望,应该是在那之后。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某位白姓女子,按理说你有男朋友,被别人谁过之后觉得惭愧分手还能够理解,但是让更多人上你自己这就理解不了了,还是说这才是新时代年轻人的基本基调?
或许是因为龙绝的孤陋寡闻,毕竟他和龙俏没怎么经历过正常人的生活,可能他们的生活方式才是个错误。
龙绝隐隐感觉,在这之中,依旧是存在着隐秘。
赵楠的讲述没过多久就结束了,听完她说的话后,原本站在她旁边的胡小茜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几步,而另一边的卢汉廷虽然没动,但面色也有些难看。
毕竟在赵楠的讲述中,现在的她在和曾经某位客人进行“深度交流”的传染上了艾滋病,如今能活着的时日不多。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艾滋病没有体液接触就不会传染,但没有疾病的人还是会下意识远离他们,或许,这也是歧视的一种。
刀疤的脸色也多了一些红润,倒不是伤势恢复,而是被气的,他感觉自己头上顶了好几个绿油油的帽子,关于这件事,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即便朵儿已经死了快两年了,但死者依旧不能平息他的愤怒,他感觉自己被朵儿给背叛了,似乎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曾经他认为的光,也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世界上的人原来是这么的丑恶。
“我能不能私下里问她几个问题,毕竟我是个侦探。”
龙绝没有去理会刀疤的心情,或许刀疤是一个合适的无尽之人,但绝不是一个合适的人,一个以某个人作为自己心灵支柱的人,终究是个懦夫。
和他一样。
他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右手,压着声音说道,他这也是想试探一下血公爵对这件事的知晓程度,而这种幼稚的动作,则是单纯的模仿那位影子人中的丈夫,据说这个人年纪一大把了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不可以,但是你可以在这里问。”
血公爵沉默了一会,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虽然他能够凭借着自己五阶的超强听力听到两人的对话,但如今他必须让所有人维持互相猜忌的现状,因此两人一起的情况是绝对不容许出现的。
“请问朵儿小姐的工作频率如何,时间大概是多久一次?”
话一出口,刀疤的脸色就变了,甚至于一脸死样的血公爵面色也微微一抽。
他们原以为龙绝这个侦探是要问什么细节上的问题,却没想到他问的是如此的“细节”,要不是刀疤如今没了一只手,以他的脾气估计都要动刀子了。
老子已经被戴了好几顶绿帽子,你非得把它们给扣严实了么。
血公爵也动了杀心,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妹妹,龙绝这么问就好像要扒开他的什么秘密一般。
而龙绝却对他们的杀心毫不在意,朵儿这件事的确蹊跷,墓影将这个现实任务交给自己确实是出于某种目的。
“大概是每周六七次,一次一个小时左右。”
赵楠如实回答,即便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她也依旧是一板一眼,龙绝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个会说话的人肉傀儡。
看来刚才感觉对方一直在跟自己讲述的感觉确实是幻觉。
“那她负责的客人长的什么样,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是常客还是处儿?”
问这话的时候,龙绝甚至能看到刀疤和血公爵额角暴起的青筋,这倒是让他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快感。
“我不太清楚,但我记得一个穿格子衫的客人每次来都点她。”
赵楠摇了摇头,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能记起至少过了两年的事情,已经超乎龙绝的意料了。
看样子赵楠对朵儿的印象绝对要比对其它普通人要深,毕竟哪个人会闲的没事记住“客人”的长相,恨屋及屋罢了。
“对了,你儿子现在过的怎么样,多大了?”
龙绝突然转移的话题让赵楠一愣,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还好,六岁了。”
“六岁了,该成年了啊……”
龙绝好像很懂似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他的世界观中对于成年的定义是多大。
赵楠:“……”
你这问的是什么鬼问题。
“对了,你丈夫是什么时候死的?”
“平时过的怎么样,不寂寞么?有没有考虑再嫁?”
“工作的时候会不会欲求不满?”
这是某个情感咨询栏目么,绕是以赵楠这般对生活绝望的艾滋病患者,都忍不住对龙绝的问话吐槽,但她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其它几人一开始还有些气恼,但随着问话的增多都有些麻木了,这家伙真的是侦探?
绘梨衣忍不住在一旁掐了龙绝一把,要知道,随着知识量的增加,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黑道公主了,从单纯的萌蠢小怪兽变成了爱吃醋的萌蠢小怪兽。
“你跟那位穿格子衫的男人做过么?”
在一连串的情感生理咨询中,似乎穿插了这样一个问题。
一秒。
两秒。
三秒钟的沉默。
“做过……”
赵楠回答,神色又变得黯淡下来。
被现实折磨的体无完肤,只能通过出卖身体来维持生记,因为感染艾滋病,对于生活的绝望以及对自己孩子的怜惜,两种感情无时无刻不在这个妇人的身上体现。
这样的人,杀害朵儿的动机会是什么呢?
龙绝好像有些明白了。
“你问这些有用么?”
血公爵依旧在笑,但是龙绝知道,如果他给不出有一个合适的答案,相信这个笑容就会成为他的催命符,血公爵虽然不能轻易杀人,但像之前对待刀疤那样打断个胳膊腿还是可以的,这样龙绝的身份就会暴露。
“当然有用了,因为从赵小姐的这番话中,我判断出了她在撒谎。”
龙绝嘿嘿的笑了起来,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成年人。
“哦?”
血公爵微微抬眼,安静的等待下文。
赵楠一言不发,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一个星期六七次的频率,如果不是男朋友满足不了她的话,正常女性是很少能够拥有如此庞大的工作量的,再加上家里并不是太缺钱,就算是放纵,也不可能放纵到损害身体的地步。”
龙绝轻咳了一声,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像小说中那种推断出真相的侦探。
“这样就只能说明一点,朵儿小姐出门,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性,很可能就是为了某种东西。”
“再加上前面的提示,我们可以大胆假设,朵儿出门就是为了交易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就是让朵儿小姐出现变化的元凶,而那个格子衬衣男,应该就是她的交易对象。”
在这之中,龙绝有疑点没有点出来,那就是交易很可能会产生金钱流动,而那么大规模的金钱流动身为男朋友的刀疤不可能发现不了,除非朵儿的金钱另有来源。
在刚才跳跃式的询问中,龙绝无时无刻不在倾听着所有人的心跳,当说道格子衬衣男的时候,赵楠的心跳往往会加快,而一个家庭需要金钱维持的寡妇这么在意对方,又会对和她交易的朵儿产生杀心,如果不是看上对方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原本和对方交易的人应该是你吧,赵楠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