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反转(1 / 1)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诡异的静谧弥漫在殿内。

芙萝站在那里,屋子里头火龙旺盛,她在外面挨了冻,到了屋子里头又被热气一烘,只觉得脸上滚烫。

她并不是什么温婉的长相,一脸的美色凌厉如刀,一眼看过去雪肤黑发红唇,美艳如同利剑直接砍到人的眼前。

脸颊上腾起了些许绯红,额头上扎着的白布,还有白布下透出的血,越发让她鲜艳欲滴起来。

芙萝抓住机会,她眼波摇荡,妩媚妖冶,偏生又带着点儿楚楚可怜。

那利刃一样的美色,突然生了柔情,娇艳生情起来。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抬手了过去。

五指展开,轻轻的虚虚的落在她的发鬓上。

芙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手掌贴过来。

几年没见,面前的男人也和她记忆里的迥然不同。

她印象里的容衍,是那个不受先帝重视的皇长子,被弟弟们讥笑排挤的小可怜。可能自小被打压的缘故,容衍总是说话温和,滴水不漏,对人也是一副脾气甚好的模样。

不过现在,这些在他身上都见不到了。原先的温和已经被锐意取代,他如同一把出了鞘开了锋的利剑。浑身上下都是杀伐之气。

和她解除婚约之后,容衍把自己关起来一段日子,除非必须出席的典礼,不然一概不见外人。

那时候她还装模作样的让人给容衍送温暖。

这是她一贯的操作,就算是她一脚把他给踹了,她也要做他心头上那一朵盛开摇曳的纯洁白莲。

她垂眼下来,感觉到他展开的手掌沿着她的发鬓缓缓摩挲。

容衍轮廓分明了许多,刀劈斧砍似得线条透出了几分杀伐果决的凌厉。

燕州的风雪将他打磨犀利凛冽。同样也练出他对敌人的狠辣和无情。

可他体温似乎比她的要高,殿内有地龙烧的旺盛,混杂了香料,和暖意一块腾出来。可是她似乎却感觉到了另外一股暖意从他虚虚抚住的地方传来。

“你以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他没有搭理她之前说的那些,不答反问。

芙萝顿时有些发懵,她还真的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她说的话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不过不用慌,她有绝招。

那双柔光摇曳的双眸,顿时又盈盈了起来,她站在那里,双手抓住狐裘的袖边。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上了她的嘴唇,她出来的早,只来得及在嘴唇上涂上薄薄一层唇脂。

“我从没有骗过你。”她开口。

紧闭的嘴唇翕张间,触碰上他的手指,原本只是隔着一点他刻意掌控,轻易就能越过的距离被她轻松跨过去。

柔软的嘴唇触碰上他的手掌,绵软的触感在他的掌心上蔓延开。

原本虚虚压在她面前的手掌迅速一收。

容衍收回手掌,眉头微蹙。

面前的美人满脸无辜,她望着他,两眼全然都是纯净无辜。

“没有骗过我?”容衍仔细将她的话放在嘴里咀嚼,接着他笑起来,掺杂着些许嘲讽。“这话恐怕是你自己相信了。”

芙萝站在那里,双眼里的水光越发潋滟浮动,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容衍,“我骗过你,我何时骗过你?”

芙萝伸手捂住胸口,她几步走到他跟前,泫然欲泣,“你说我骗你,那好,你说说看,我何时说过一句骗你的话?”

她眼里全是泪光,弄得现在两人好像反过来似得,她才是被无情抛弃的那个,而容衍就是那个应该遭千杀,头挨天打雷劈的负心汉。

芙萝才不会轻易的给人许下承诺,那时候容衍对她肩挑担子一头热,甜情蜜意,厮缠着她。

而她看容衍的容貌和性情都极好,也愿意和他你来我往。

但她就是一句海誓山盟都没有说过,也没有给任何承诺。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做一朵他心头上摇曳的白花,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言而无信这么一个把柄?

果然她就见到容衍的脸上一僵,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什么时候有说话不算话的地方。

芙萝乘胜追击,脸上满是伤心,她原本就是美人,只不过从来不是那种楚楚可怜我见有人的柔弱没人。

她美得张扬而热烈,横冲直撞的直接闯入人眼里来。

可她落泪的模样,也是美的。

芙萝像是入戏深了,似乎自己真的遭了天大的冤屈。满眼通红,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

面前的容衍由向她来讨公道的,一下就变成了无理取闹的狗男人。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心里也知道不是吗?”

她口里说着还不够,直接逼上去。狐裘的毛峰细细密密的蹭在她的脸颊上,越发衬托的她肌肤晶莹剔透。

容衍低头下来注视她,眸光里情绪复杂。

芙萝不由得往前更进了一步,见他没有躲开,干脆直接来握住他的手,“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对你……”

“你对我,从来没有真心实意过。若是真心实意,你如何会和姑母两人串通外人?”

“你从来就没有想有嫁给我,对吗?”

芙萝一下哽住。

“不说话了?”容衍盯着她嗤笑,“我记得之前在道观的时候,你不是很能说吗?”

“真情实意,其实也不过是你的虚情假意。”

话都让你说了,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芙萝恨不得直接给他瞪出一双死鱼眼来。

“我自己如何无妨,只是我爹娘,还请殿下放过他们。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嗓音越发的彷徨无助,盈盈拜下。

芙萝不喜欢对人下跪。在宫里,她对皇后,皇太后也不过是行晚辈礼,先帝和容征都没有让她行过大礼。

她如今的姿态已经是她放得最低了。

可是面前的人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她等了小会,也没有等到他的回话。

芙萝对此早已经有所预料,所以也很有耐心。

这都成被打脸的前任了,被折腾也是情理之中。要不是她嫌弃太难看,不然抱着他的腿,嚎啕哭两句我错了。

反正不就是都想看前任悔不当初,痛哭流涕么?早点演完早点散场,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去。

“我听说你之后并没有入宫,而是出家修行。”

芙萝点点头,“是。”

“不过你就算出家了,也和那些年轻俊彦来往密切。对吗?”

容衍的尾音诡异的上扬了上去,似乎还能听到他话语里冰冷至极的笑意。

哎呀,你又知道了,那我更没话可说了。

芙萝原本打算趁着容衍知道她没和容征搞在一起,要不然哭一下,挽回点印象。谁知道他这都知道了!

贵女出家做女冠,很大一半不是为了潜心修道。只是不想嫁人被丈夫孩子给束缚住,出家之后,当然也是不安于室,和那些年轻俊彦你来我往,司空见惯。

她也如此,不过只是和人聊天,接受一下对方的殷勤,让人追捧哄自己开心而已。

“是。”芙萝直接承认。

她的干脆,让容衍沉默下来,他脸上那抹带着讥讽的笑也逐渐消失。

他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在她身上。他的目光落在身上重的很。

“你倒是直白。”

芙萝垂首,“殿下既然已经知道,我自然也只有承认。”

他都已经把自己所作所为全都摸了个遍,她当然没有任何活动的余地了。

“可是我和那些人也不过是平常的往来,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这些殿下也一定知道吧?”

场面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她保持着蹲下的动作在那里,已经做好了被他刁难的准备,她自然是铆足了劲在那里蹲着。

芙萝听到他的呼吸比刚才粗重了些。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过姑母和姑父?”

“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爹只是个富贵闲人,从不掺和朝政。我娘只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与殿下并无妨碍。”

“并无妨碍?”容衍盯着她,她垂头下来,露出最是温婉的姿态,似乎生死都交于他手中。

容衍紧紧的盯住她,突然他抬头起来,掉头直接往外面去。

只听到门开合两声,侧殿内就恢复了安静。

芙萝慢慢站起身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吓死我了。”

芙萝舒出口气。

她在里头呆了好会,也没见着容衍回来。想想也是,现在他光是收拾局面,就要耗费不少力气,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已经是极限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和她掰扯。如今的燕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宫里处境艰难的皇子。

在她有些待不住的时候,之前那个给她脸色看的女官过来,

女官见到她,依然是一脸冷淡,只是眼底里依然可见着些许愤愤和意味深长。

她在外面走着,她外面套着的狐裘在侧殿里一直都没有脱,狐裘厚实,被里头的暖意一烘,就把她给闷出了一头汗。外面春寒料峭,寒风凛冽,一出来就被吹了个正着。衣襟里头的汗水被风那么一吹,顿时就反过来紧紧吸取她的体温。

芙萝被冻得一个哆嗦,伸手捂住衣襟。

这次她换了个地方呆着,原先那个地方看上去像是临时腾出来的暗间,这次瞧上去倒是像正经的宫殿。里面还备有火盆,至少不会和之前那样叫她冻着了。

她靠着火盆下来,好让自己暖一暖。

芙萝靠着火盆坐着,回想刚才她和容衍的那些话,心下的古怪越发浓厚。

过了小会,有内侍过来给她送饭。

“你知道大长公主怎么样了?”芙萝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金子递到那个内侍跟前。

先帝只有一个姐姐,这京城里也只有一个大长公主。

那内侍摇摇头。

芙萝以为他不知道,有些失望的把金豆子收回去,然而那内侍却张开了嘴,里头原本舌头的位置是空的!

芙萝脸色难看到极致,那内侍把饭菜给她摆好,直接退了出去。

芙萝坐在那里,一张脸白的都没有任何血色。

若说她刚才觉得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么现在她自己也说不好了。

她坐在那里,想了下。将那些膳食全都吃了。

然后将外面穿着的狐裘和厚厚的罩衣脱下,直接推开窗户。

寒风凛冽一下就吹拂到她的身上。刺骨寒意当即就透过了那几层布料,沁入骨子里。

陆蓉到了门前,看了两眼门口的内侍,“她怎么样?”

陆蓉的父亲陆江原先是朝廷命官,奉命征讨抵挡燕王,但是见燕王势大,又重挫了朝廷兵马,干脆把筹码压到了燕王的身上,领着门生和手下的兵马投效燕王。

陆蓉也干脆做了女官侍奉燕王。

“都好,”内侍飞快道。

“进去之后,就没有任何声响。吃饭喝水也都老老实实的,没见着闹腾。”

陆蓉嗯了一声。

“好好看着她,若是有什么事,及时向我禀告。”

说完,殿门内突然传来器皿落地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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